《当没头脑遇到不高兴》晴天喜闲夏

31、第 31 章

　　每座城市都有自己的民俗街，成都的宽窄巷子、青岛的劈柴院、南京的夫子庙……说是本地特色小吃一条街，其实兜卖的东西全国各地都大同小异——面筋烤肠轰炸大鱿鱼。但仔细找找，也能找出几样格外受欢迎打出招牌的美食。

　　第一家是臭豆腐。店面前已经排起了长龙，他们来到队伍末尾。艾然使劲嗅周围的空气，“都说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我怎么没闻到臭味？”她怕江嘉树闻不到，用手往他的鼻子下扇风，“你闻到了吗？”江嘉树做出欲呕的表情：“不是臭，是很古怪的味道。”这个味道随着队伍的缩短愈发强烈，直往江嘉树的鼻子里钻。

　　好不容易排到，艾然领出一份纸盒和几个签子，盒子里面铺厚厚一层酸菜丝，装了几块用麻油煎的黄黄的臭豆腐，洒葱花、浇辣酱。看起来十分诱人，没等艾然拿出手机拍照，江嘉树已经从他斜挎的单肩运动包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佳能相机。

　　艾然惊喜极了：“江嘉树，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江嘉树又把相机往回塞。

　　艾然一把拦住，“别别，你是有求必应小叮当！急人所急，想人所想，体贴入微，年度优秀青年！我谢谢你！”

　　艾然小心翼翼捧住臭豆腐，江嘉树手持相机，屏住呼吸凑近，镜头从上到下对准臭豆腐迅速拍了几张，方大喘气离开。艾然拨弄着用臭豆腐卷起酸菜丝，再用签子串起来，热情地邀请江嘉树先品尝。江嘉树有心躲开，看到艾然热切充满期待的眼神，只好赴死就义，一口吞下。

　　别说，这臭豆腐闻起来顶鼻子，吃着确实别有风味。比起其他地方，此处的臭豆腐外壳要更焦脆，嚼着有嘎吱嘎吱的口感，里面的豆腐则柔嫩入味，佐以酸菜和辣酱，非常酸爽。

　　他们分吃完臭豆腐。艾然从背包里掏出一本花里胡哨的笔记本和胖胖的卡通笔，念念有词地做下记录：第一站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外脆里嫩，鲜美可口。推荐指数五颗星。

　　第二站是榴莲酥。江嘉树在旁边很是嫌弃：“你怎么和苍蝇似的喜欢追着臭味走？”

　　艾然瞪大眼睛：“你懂什么，这个店的榴莲酥很经典的！你看排多长队伍！”

　　最经典的榴莲酥十元硕大的三个。艾然托在手掌上让江嘉树拍照。刚出锅的榴莲酥烫烫的，外皮金黄，沉甸甸地托在手上，能感觉到里面软糯的馅料。吃一口，层层叠叠的酥皮，包裹里面柔滑细腻的榴莲馅，用料很扎实，舌尖能品到榴莲肉。

　　艾然在小本子上记录：榴莲酥——闻起来不臭，吃起来很甜。皮酥掉渣，馅细香甜。推荐指数五颗星。

　　江嘉树看她的笔记提出异议：“为什么我闻着也臭？”

　　艾然头头是道解析：“研究显示呢，榴莲的气味包含了很多种，有挥发性硫化合物，也就臭鸡蛋的味道，也有香草味、奶油味。像我们这种凡事总往光明处看的乐观的人呢，闻到的就是香香的味道；像你这种沉郁钝挫不高兴的人，就只能得到臭鸡蛋味啦。”

　　江嘉树没想到吃个榴莲酥还能被上升高度，果然更不高兴了。

　　第三站是烤鸡爪。艾然捧着包装盒，江嘉树拍照。光线不好，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叠起来的白纸壳试着补了个光。艾然流露出崇拜的眼神，说话都嗲起来，“江医僧～你有百宝箱哇”，她清清嗓子，当街引唱，“如果我有机器猫，我要叫他小叮当，竹蜻蜓和时光隧道能去任何的地方～～！”

　　江嘉树小心地吐出鸡骨头，发声：“可以了。心意领了。”

　　艾然遂专心啃手里的鸡爪，认真地点评：“你有没有觉得是在啃死人手指？”

　　江嘉树又小心吐出一块鸡骨头，脸色变得很难看：“艾然，这话和我说说就算了，不要和你的读者说。我怕卖鸡爪的会众筹打你。”

　　艾然很听话地喔一声，又认真在笔记本上记录——“烤鸡爪：黏软有弹性，香辣可口，一抿脱骨，推荐指数：四颗星。”

　　第四站是章鱼小丸子。拍了照，他们掂起来吃了几个，艾然咂摸咂摸，又使劲咂摸咂摸，然后用热切的眼神看着江嘉树。江嘉树被看得起毛，“你看我干什么？”艾然便充满期待地问他：“味道怎么样？你谈谈感想、体会！”

　　江嘉树说：“还行。”

　　“这样能有稿费吗？”

　　江嘉树又仔细品尝两个：“嗯……章鱼小丸子的味道非常……独特，首先，它看上去很……圆滑，其次，它表皮是金黄色的，嗯，比较诱人……然后，对，它洒上了海苔，这让它尝起来比较有大海的味道……最后，你吃到章鱼了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艾然说：“不错。借鉴了。”

　　她开始在本子上记录——“章鱼小丸子：味道独特、大海的味道。表皮金黄诱人，章鱼肉臻化于无。推荐指数：三星半。”

　　江嘉树偏着头看艾然做笔记，提出问题：“稿费给我吗？”

　　“不是请你了吗？用的稿费。”

　　结果尝小吊梨汤时，再问江嘉树感受，他惜字如金：“挺解渴。”

　　卖梨汤的店面号称是用泉水煮梨，门口摆一口大锅，里面的梨汤咕咚咕咚冒着泡。老板娘用长柄勺舀起来灌进塑料长杯里，用封口机打包封口，再递给客人。江嘉树拍了沸腾的大锅和古风的门牌。艾然和他分享自己的见闻：“你知道这里的梨汤是用后面打上来的泉水煮的吗？”江嘉树喝了几口，叼着吸管点点头。艾然继续说：“可是，我看见总有人在那眼泉里洗脚哎。”

　　江嘉树刚喝进去的梨汤一口喷出来，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艾然，颤抖地抬起手指向她。

　　艾然笑嘻嘻地把他的手放下去：“不干不净，喝了没病，这都煮开多少次了，早消毒净净的了！把心放进肚子里哈！”

　　她把两杯梨汤交颈摆起来，招呼江嘉树来拍照：“你镜头从下往上，衬着现在的天和云拍照，是不是很有艺术性。快拍。”

　　她在笔记本上写：小吊梨汤，泉水煮梨，甘甜清亮，十分解渴！推荐指数：四颗星

　　他们在民俗街上逛了半天，在每个店面前都排了很久的队伍。艾然本来觉得像江嘉树这样习惯了众星捧月的帅哥会带点不耐烦的脾气。结果并没有，从头到尾江医僧都表现的不急不躁，安静有耐心。甚至艾然在拥挤的人群横冲直撞时，还能搭手回护一下她。

　　艾然很感动，并在中午头时决定请他吃顿好的！

　　江嘉树坐在低矮的板凳上，用筷子挑起几根粉丝，隔着筷子和粉丝看艾然：“这是你说的，抵我份子钱的大餐吗？”

　　“你可以多加一份油豆腐。”艾然真诚地建议。“你知道嘛，鸭血粉丝汤里最精华的就是油豆腐啦，这里的油豆腐都专门剪破了角，汤汁吸得饱饱的，最好吃了。你要不要拍个照？”

　　艾然从碗里挑出几个油豆腐果，献宝似的捧到江嘉树面前。

　　江嘉树默默地低头喝了一口汤。汤头清澈、滋味浓郁。汤面铺了一层青翠的葱花香菜，撒鲜辣粉，艾然另外帮忙挖了两勺辣椒酱放汤里。喝几口，鲜香爽辣，霎时出了一身汗，简直通体舒泰。

　　艾然把脸埋在碗里，唏哩呼噜喝了一会，又直起身左顾右盼，试探地问：“我想再要一份麻香面，它家的麻香面也超级好吃，是有名的排队面。我可能吃不上一份了，我们可以分着吃吗？”

　　“只要你不用它抵我第二次结婚的份子钱。”

　　艾然做狗腿子状：“当然。今天所有的费用，多少都在第一场了！”

　　“我第一场婚礼得多寒酸才衬得起你今天的手笔啊。”

　　“没事没事，这不还有第二场第三场第四场等着吗？多少遗憾都有能被纠正的机会！”

　　“我谢谢你了。”

　　等了很长时间麻香面才端上来，比艾然脸还大的一个海碗，上面的肉末酱分量给的足足的，配菜是小青菜，整颗铺在面上。艾然拿了一个干净的新勺子，非常公道地把面分成两份。因为加了很多麻油，汤底麻嗖嗖的，微辣，但非常鲜美。吃得停不下来，到最后两个人的鼻尖都沁出汗珠，舌尖被麻得嘶嘶地吸气。艾然撅起嘴巴，惊奇地向江嘉树求证：“我的嘴巴怎么感觉不听使唤了？”

　　其实他也感觉自己的嘴唇麻肿了，一笑就有被拉扯的感觉。但还是忍不住逗艾然：“你现在像如花。”

　　“真的吗？”艾然忙掏出手机来照自己的脸。她对着手机屏幕里自己的倒影垂影自怜：“如花哪有这么青春貌美，这都是胶原蛋白！”

　　“是呢，怪不得你脸皮格外厚，原来都是青春的胶原蛋白啊！”

　　艾然从鼻子里哼一声，“懒得理你。”

　　她掏出笔记本，伏在桌子上一笔一划记录——鸭血粉丝汤：汤清味浓，鸭血嫩、肠尖脆、油豆腐最好吃！推荐指数五颗星。麻香面：鲜香麻辣、肉多面韧、嘴巴会被麻成如花！但一切都是值得的。推荐指数六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