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毒2》SZ

6、引鱼上钩

　　警察比空贤先到一步，拉上警戒线，封锁现场开始逐一询问在场所有人。一个身穿卡其色风衣的男子表情愁眉苦脸的走进餐厅，杜衡和秋石出示证件以表身份，他萎靡不振的眼神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这两张面孔。
　　查尔斯警长：“你们两个是TIB的？”
　　秋石：“算是吧。”
　　就在这时，空贤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门口两位警员再熟悉不过他了，立刻帮他提上警戒线，放他进来。
　　查尔斯警长看到他十分惊讶：“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空贤看着他俩说：“这两个人是海都市的刑警，现在在我们TIB一起调查一些事情。”
　　查尔斯警长：“怪不得呢，我还以为是你们新招的人呢。”
　　空贤直接切入主题：“现场什么情况？”
　　杜衡上前解释：“这男的突然呕吐，呼吸困难，然后直接倒在地上瞬间死亡。”
　　秋石捂着肚子说：“我立刻进行了心肺复苏也根本来不及，事情的经过让杜衡和你说吧，我得去上个厕所。”
　　空贤二话不说走到尸体面前，蹲在地上进行查看。地板上有一滩很明显没有消化完的食物，有酸黄瓜和嚼烂的肉，死者张着嘴，里面还有少许食物残渣。面部呈现僵尸脸，嘴唇发紫，全身也出现淡紫色，显而易见是中毒特征。而杜衡蹲在旁边从头到尾一个细节没落的把所有事情经过都阐述了一遍。他听完后，看了一眼服务员和经理，又扫了一眼在场恐慌的客人们。
　　“查尔斯警长，麻烦你把这些客人都放了吧。”
　　查尔斯也不多问一句，直接听空贤指挥，随后叫警员疏散客人离场。
　　看完尸体后站了起来，观察了一下餐桌上剩下的残渣，鼻子凑近餐盘猛吸了几口，再用手指点了一下盘里的汁水尝了一口，又叫服务员再来一份和这男人一模一样的餐食。随后跑到后厨，亲眼看着餐食的所有制作步骤，于是快速走回餐厅，坐了下来。
　　服务员小李端着托盘，呆呆地看着空贤。
　　空贤：“端过来，你怎么端给那男的，就怎么端给我。”
　　服务员小李紧张的把餐品一个个放在空贤面前，随后他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杜衡一脸惊讶：“你这是干嘛啊？”
　　空贤一边吃着一边说：“忙了一上午，还没吃饭呢。对了，服务员，还差我一杯水。”
　　服务员小秦又立刻送来一杯水放在他面前。
　　空贤吃了一会儿又说：“再给我来点酸黄瓜，还有蘸料谢谢。”
　　服务员们都十分吃惊，他的要求和刚刚那男的几乎一样。
　　“再给我加点水！”
　　服务员小秦继续给他加水，在场所有人都站着看他吃完了整个套餐和烟熏拼盘。
　　只听一声巨响巨长的打嗝声，空贤放下了刀叉，擦了擦嘴，深深的吸了口气呼了出来。
　　他捂着肚子说道：“我去，还挺撑。”
　　秋石两手叉腰的问：“那你吃出来什么情况了吗？”
　　空贤拿起餐刀不停的搅拌餐盘中剩下的汁水，开始阐述他的推理。
　　“死者体重过肥，生前爱吃重口味腌制品，应该是你们这里的常客吧。”他看了眼经理。
　　经理点点头：“对，对，他经常来我们这吃饭。”
　　“你们这里一半的食材都是半成品，只要加热装盘就行了对吧？”
　　经理：“只是小食和一些烟熏卤味是半成品，其他都是现做现卖的，半成品的食品安全是绝对有保障的，各个工厂我们老板都是亲自筛选的。”
　　空贤：“可包装上写着一种食品添加剂，名叫亚硝酸钠，它能让食物着色、起到防腐作用，用于各种熟肉类、灌肠类和罐头等食品当中。”
　　经理急忙解释：“一般这样的食物都会有的，但不可能吃死人的啊。”
　　空贤看着餐盘里的汁水继续说道：“这一点点呢，确实吃不死人，但若是有人故意在餐品里多放了亚硝酸盐呢？”
　　经理立刻撇清：“怎么可能啊？”
　　空贤从椅子上站起来，端起自己面前的盘子，又拿了死者生前吃完的盘子：“我明明吃了和死者一样的食物，怎么我现在一点也不难受呢。”
　　经理大声呵斥：“警察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们下毒吗？”
　　空贤装作一副惊讶的表情：“啊？我什么也没说啊。”
　　经理再次解释：“您可以自己去后厨搜查，我们做正经生意的，绝不可能有你说的什么酸盐。”
　　空贤：“那你尝尝这两个盘子剩下的汤汁。”
　　经理一脸害怕又嫌弃的表情：“我为什么要尝？”
　　空贤放下盘子继续说道：“那我来告诉你，死者生前吃的这盘菜品味道很咸，表面看起来是盐放多了，其实是放了大量的亚硝酸盐，所以味道尝起来会咸到发涩发苦。但死者呢是一个极其重口味的人，所以对他来说味道绝美，也不会觉得很咸。”
　　查尔斯警长听完后示意警员去后厨及员工更衣室再全方位仔仔细细的搜索有没有亚硝酸盐。
　　服务员全都在站在后面畏畏缩缩，特别紧张害怕。
　　空贤继续说道：“0.3克以上的亚硝酸盐就能足以让人致死，短则半小时内就会出现头晕乏力、胸闷、恶心、呕吐等，面部及全身会呈现皮肤发紫，最后因呼吸衰竭而死亡。死者就是吃了大量的亚硝酸盐，直接窒息身亡的。”
　　警员搜索了一番说道：“并没有发现亚硝酸盐。”
　　空贤眼神指着死者吃过的盘子，不屑的哼了一声：“这不废话，已经都在那盘子里了。”
　　警员尴尬的看了看查尔斯警长。
　　查尔斯走到空贤身边，在耳边轻声细语的问：“所以你现在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空贤耸了一下肩膀说道：“不知道，收工吧。”
　　秋石听到后，惊讶道：“搞了半天重点不说？”
　　空贤：“没凭没据的，有什么好说的。”
　　随后走到收银台付款，离开前眼神扫了一下那帮餐厅的工作人员。
　　杜衡发现了空贤的眼神，暗自窃喜，他一定知道凶手是谁了，屁颠屁颠的跟了出去。
　　查尔斯警长对现场检验人员说：“把餐盘里的汁水拿回去立即检验。”
　　检验人员：“好的警长。”
　　查尔斯插着腰看着现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回头看了一眼空贤，站在餐厅门口也没有离开，他急急忙忙的冲了出来。
　　此时杜衡刚要从他嘴里探出真凶是谁，立刻被查尔斯打断：“有件事要和你说。”
　　空贤一副吃撑的样子难受得很：“你说吧。”
　　查尔斯看了看旁边的杜衡：“那个......借一步说话吧。”
　　空贤看了眼他的表情：“没事，他是自己人。”
　　查尔斯：“好吧，其实这段时间陆续有人突然身亡，两周前有一名男子就在这前方500米的十字路口，走路走一半就突然倒地上死了，上个月也有一个男人在家突然死了，死之前就是来这家餐厅吃过饭的。”
　　空贤：“怎么？又有连环杀人案了？”
　　查尔斯：“本来我没这么想，但这次的案件，我认为可以和前面两起案子连在一起了。”
　　空贤脱口而出：“也是亚硝酸盐对吧？”
　　查尔斯歪嘴一笑：“没错，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回来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头有多痛。”
　　空贤：“他们都有些什么特征吗？”
　　查尔斯继续说道：“就是普通男性，没有今天餐厅里的这么胖，但也不瘦，都喜欢吃重口味，脾气性格也特别差。最关键的就是，他们死前都来过这家餐厅。”
　　空贤：“那我现在的推断是，凶手不会每次把大量的亚硝酸盐带在身上，所以现在没办法指控真凶。”
　　杜衡插上一嘴：“那我们就把凶手钓出来呗，他肯定是讨厌那种脾气性格恶劣的客人，所以对他们下手。”
　　空贤一脸欣慰的说：“嗯，不错，真的有长进了呢。”
　　杜衡挠了挠头：“嘿嘿。”
　　空贤脸上洋溢着许久未见的笑容，让查尔斯都大吃一惊，盯着杜衡看了很久。
　　查尔斯继续问道：“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
　　空贤：“餐厅不要封锁，继续让他们照常运营，你派几个生面孔多来餐厅吃几次饭，行为举止表现得恶劣一些。估计不出一周，凶手很快会自投罗网的。”
　　杜衡：“刚行凶完就继续下一个，他不怕马上露馅吗？”
　　空贤：“刚夸完你，脑子就丢了？”
　　杜衡：“额......”
　　空贤继续分析：“之前行凶完，死者都在外面身亡了，而他从未直面看到自己行凶后的作品，但这一次，他亲眼目睹了一切，心里会油然升起一种成就感，这是所有连环杀人凶手的普遍心理动态。他现在一定上瘾了，而且迫不及待的期待下一个人的到来。现在正是送上门的好机会，千万不要错过哦！”对查尔斯wink了一下。
　　查尔斯瞪大双眼：“哟，怎么回了趟海都市，人都变开朗了？”
　　空贤：“别废话了，赶紧行动起来吧，别让里面的鱼跑了。”
　　查尔斯：“行，我知道了。”
　　第二天下午，警局派人来通知可以继续正常营业，大家都以为警方已经确认这是一起意外事故了。此时，经理正在给所有员工开会，大家议论纷纷，你一句我一句的窃窃私语。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发生这种事，多多少少心里可能都有些阴影，一个人莫名其妙吃完饭死在我们餐厅，免不了我们被扣上屎盆子。但是呢前面警察说了，餐厅还是照常营业的，我希望大家可以打起精神来好吧。”
　　服务员小李：“可昨天另一个警察不是还在坐在那说是有人故意下毒吗？”
　　服务员小王：“是啊是啊，听他语气好像凶手就在我们里面啊。”
　　经理放肆嘲笑：“那警察这么年轻，一看就是没什么经验，估计柯南看多了吧。总之警察都说可以正常营业了，那我们就按部就班的工作，继续接待客人，听明白了没有？”
　　服务员们非常不整齐的回答：“听明白了～～～”
　　经理大声喊道：“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服务员们扯着嗓子喊道：“中西合璧！古今荟萃！中西融汇！满意到位！”
　　经理拍了拍手，让大家各自准备好营业前的工作。
　　服务员小秦还是像昨天那样一副很胆怯的样子，显然是被昨天的死者吓坏了。一边摆餐具一边在发呆，只见餐盘还没摆在桌上就摔在地上了。
　　咣当一声————
　　经理听到后，立刻走到他身边安抚：“小秦啊，你没事吧？”
　　小秦：“我......我没事的经理。”
　　经理：“是不是看到一个人死在你面前，想到你舅舅了？”
　　小秦没说话，脸色苍白的蹲在地上捡碎盘子。
　　经理看到小秦满头大汗人很虚弱的样子：“你怎么出这么多汗，要是不舒服就回家休息一天，今天人手够的。”
　　小秦急忙说道：“不是的，我有点偏头痛，老毛病了，吃个药就好了。”随后慌张的从口袋里掏出药盒，勉强微笑了一下，在经理面前服下一颗药。
　　经理看着也无话可说，小秦这孩子20出头，无父无母，身边唯一一个亲人是他的舅舅，可就在前不久还不起银行贷款跳楼自杀了。他只好辍学替他舅舅继续还债，是个苦命的人。
　　夜幕降临，也到了饭点，陆陆续续下班的人也走进了餐厅吃饭。小秦的状态看上去好多了，面带微笑的迎接客人，经理看到后也安心了不少。
　　这时，有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子走进中西融汇，一看就不太好惹的样子。但小秦彬彬有礼的上前为这桌客人点餐倒水。
　　“三位客人晚上好，这是菜单。”
　　其中一个男的拿着菜单指着说道：“给我来一份这个，还有这个和这个，还有那个，再来六瓶冰啤酒。”
　　小秦：“好的，几位稍等。”
　　点完菜后，小秦拿着六瓶啤酒走到他们餐桌前，正准备给他们开酒。
　　男人不爽的说道：“我让你现在开了吗？菜还没上呢，我喝什么酒？”
　　小秦无话可说一个劲的道歉，经理急忙上前。
　　“哎哟，各位不好意思啊，他是新来的。”
　　男人看了经理一眼；“做错事都说新来的，是所有餐厅的招牌话术是吧？”
　　经理笑呵呵说道：“哎哟，他真是新来的，这样吧，给各位送份下酒菜行不？”
　　男人瞥了一眼经理：“行吧，那上呗。”
　　只见小秦转身要走的时候，男人又开始刁难他。
　　“喂，啤酒不开了？”
　　小秦支支吾吾的说：“菜......菜不是还没上吗？”
　　男人：“你们经理都去拿下酒菜了，那现在不该给我开啤酒吗？”
　　小秦再次低声下气道歉，随后说：“那是全开，还是先开三瓶？”
　　男人：“先开个三瓶。”
　　小秦点点头，帮他们打开了三个瓶盖，默默的离开。
　　经理送上了盘花生米，男人指着盘子：“就这？”
　　经理笑了笑说：“有句话怎么说，花生配酒，越喝越有嘛不是。”
　　另外两个男人哈哈大笑：“行，算你会说话。”
　　几个人津津有味的吃着花生米喝着啤酒，菜也陆续的上齐了，吃完饭后几个人也没再惹事，付完钱离开了餐厅。
　　小秦的表情非常愤怒的看着他们离去，只见经理拍了拍他肩膀，压制了他内心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