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虚痛失千鸟船之后》tltz1_小非

10、九 但是玻璃温室真的很棒

　　阳光透过玻璃。
　　泥土被晒得发热，暖烘烘的、有些湿润又有些腥的气味弥漫在房间里。这是一间温室花房，不过，这里暂时还没有任何植物。
　　松阳就像进入这里的第一棵植物：踩在泥土上，抬起头，隔着玻璃去看熟悉的太阳。太阳边缘被玻璃模糊，形成很多纤细的同心圆，看起来雾蒙蒙的。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太阳。
　　虚缩回脑海深处：从高杉问出这句话，而他下意识点头后，他就缩得非常认真，根本不肯出来。松阳觉得这点好奇心人皆有之，但虚明显觉得，今天这场烂仗里尴尬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他受不了了。
　　于是松阳独自面对太阳。
　　“你什么时候建的？”
　　“答应您之后就联系了铁矢。一直在建吧。”高杉留在门口，望着他的身影。这玻璃温室并不大，藏在一处农家的后院，总共也就那么三十平米左右，但是顶棚有三米多高，所以并不显得狭窄。松阳沿着房间周围走过一圈，泥土的味道让人昏昏欲睡。
　　银时靠着门框，皱眉看他们。虽然“松阳暂时变成了别的什么人，现在又变回来了，而且有奇怪的愈合能力”非常值得展开说说，但他们俩是什么人，他们根本不用长篇大论，有些事联系上“松阳现在还活着”，就能想明白个大概。
　　松阳再慢慢转到离他们最远的地方，这才开口：“没什么想问的吗？”
　　“他会伤害您吗？”
　　“如果外界伤害我的话。”松阳的回答很奇怪，但还是那句话，他对面这俩是谁，有的话不用说那么多。
　　“他是您的一部分吗？”
　　“我是他的一部分。”
　　高杉不再问了。松阳也不理他，低下头，盯着脚下的土地。在很久之前——真的是很久之前了，他会赤脚踩在地上，地面可以是石子和砂砾，也可以是湿润到有些腥臭的土壤。无论什么地面都会有东西活着，最常见的是植物和小虫子。有些小虫即使刻意去踩也踩不到，它们会爬走，躲进土壤中，藏到暗无天日的地方，藏起自己这条命。
　　他和人类互相当过彼此的虫子。
　　“……你想要什么？”
　　“我也不知道。”高杉喃喃，“您……”
　　太高、太遥远了。捉摸不透，就算想要安慰，也不知从何说起。
　　“你不知道个xx，”银时依旧靠着门框，“表白啊！强吻啊！小黑屋……啊不是，小亮屋囚禁啊！这东西要我教吗！”
　　高杉：“？”
　　“你们俩怎么都想这么多啊！脑子里的东西少一点会死吗！开开心心地活着不好吗！”
　　“没见你脑子里东西少……”
　　“有什么话能不能掰开了说啊啊银酱看得好着急……”
　　高杉用一种“这里最傲娇的人在说什么”的表情看他，奈何银时现在不是感情问题的主体，他特别支棱：“松阳！你别装傻了松阳！快回应一下小矮子惊心动魄的师生嗷——”
　　“你们去趟将军府吧，”松阳回答，“要是你们能摸到天道院的总部，我就回应他。”

　　松阳选择支走他们并再次和虚互瞪。
　　这次互瞪的主题是“行了行了我们赶紧交换一下记忆，别再在这被当猴看了”。
　　“你就这么希望想起他们？”虚保持着boss的矜持，“你可真在意他。”
　　松阳：“……”
　　“别骂了，”他卑微地回答自己的主人格，“都到这步了，我还能说我不喜欢他吗？”
　　“……你给我一个有点说服力的‘喜欢他’的理由。”
　　松阳果断地躺下了。
　　在现实中。
　　泥土托举着他们。光有些刺眼，但相当温暖。他们就这么安静地躺着，很长时间，什么都不做。
　　思维变得空荡荡、轻飘飘的。
　　“因为感觉选择他的话，可以一直这么躺着。”松阳说。
　　“……谢谢，就算是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权衡利弊可以视为‘喜欢’。”
　　“喜欢就是喜欢，”松阳轻飘飘地回答，“难道你指望我谈‘爱’？爱‘个人’？”
　　虚没再怼他。他们依旧躺着，慢慢地，那只擅长杀戮的手向他伸过来。
　　他们的掌心交叠。
　　古老的怪物与自己分享自己的记忆，重温自己曾经的选择。他们反刍一切，无论是走进人类之间，还是再一次的死亡。
　　然后，松阳慢慢睁开眼。
　　他抬手挡在自己眼前，阳光透过指缝落下，刺痛他的眼睛。
　　“……”他骂了自己一句，“好矫情……”
　　“我该感谢你还知道吗？”
　　“我还有更矫情的事想做，”他认真道，“能把他们都杀了吗？”

　　银时和高杉在琢磨怎么跑去天道院时，松阳和虚在琢磨怎么把天导众和春雨都端了。
　　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一个一个杀过去，问题是，即使是他们，一次搞这么多人也有点困难，还是得找个简单的方法，比如来一场盛大的爆炸。
　　虚又开始怀念他的千鸟船了。
　　“要么直接回去把天导众的飞船炸了，能炸多少春雨的人看命。”
　　“那我们自己呢？”
　　虚：“……啊？”
　　“我是说，”松阳用一种绝望的语气回答，“你想在宇宙里长时间漂流吗？顺便每次醒来都重新窒息而死一下？”
　　虚不想，他脸都快绿了：“……你就不该帮他们打。”
　　“我说……一群人，跑来劫了将军，让天道院替他们卖命，还拿你当实验材料……我知道你是指望他们想办法把我们弄死，但是都十年了，他们研究出来什么了？他们只想着自己永生。还不如赶紧把他们弄死，是吧？”
　　“别说得好像我对将军或者天道院有感情一样。”
　　“对他们可以没有，”松阳的语气比虚还沉，“但他们如此傲慢地践踏我们……你就想这么轻轻放过了？”

　　显然，虚不是会这么认栽的人。
　　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不值得忍让，虚忍了这群外星人十年，已经非常够意思，再多忍一秒都是对天道院首领的不尊重。
　　他放下“便宜高杉了”的成见，全心投入报复外星人大业，然后两个人格发现还是炸天导众的船来得快。
　　“这样吧，”虚用一种慢悠悠的语气说，“先把那群用了我的血的东西解决掉，然后以他们的名义要求春雨高层面谈，之后无论在哪谈，都直接开炸。”
　　“那我们……”
　　“交给你那个倒霉学生了。”
　　松阳：“……”
　　不知怎么，他总觉得虚比他还信高杉。
　　“然后，”虚仿佛在看着空气出神，“我要睡觉。”
　　“睡多久？”
　　“不知道。反正我打算睡到高杉晋助死。”虚的语气非常阴暗，但内容并不。松阳愣了愣：“你打算放我和他谈恋爱？”
　　“闭嘴。”
　　“我的意思只是在他的保护范围内歇一会，不是要——”
　　“我说了闭嘴。完成你的任务。”
　　这个词很好笑：任务。当然，人格出现的任务是替虚试错，但谈恋爱大概从未出现在虚的试错菜单上。松阳平静又温和：“要是我就不，你能怎么办？”
　　“……我睡觉。”虚将摆烂贯彻到底。
　　松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虽然灵魂不会发烧。
　　“别试了。你能让我怎样？砍了你和你的学生，继续给将军当狗？”
　　“嗯……”松阳在“要不我睡，你去和高杉谈恋爱”边缘犹豫了一秒，“我知道了。”
　　有些人，他答应了给将军当狗，但是他可没答应一直到外星人降临还给将军当狗。所以他摆烂了，他迅速上号回天导众，给那群绿皮外星人一个爱的放逐宇宙，再给春雨那群人一个邀请。比较幸运的是，给春雨的邀请很顺利，那群人居然会同意来天导众的地盘交流；比较不幸的是，即使如此，炸飞船也很痛苦。
　　春雨这群人成了碎片，意味着他们也成了碎片。
　　而更不幸的是什么呢。
　　是他来之前就给了胧消息，但一睁眼，看到的还是高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