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钟于你》玉树团团

7、巴黎恋人

　　钟意是在第二天午休的时候去看顾屿阳的，顾屿阳的情况看起来挺稳定的，听说是失忆了，但和钟意说话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不排除有装疯卖傻的可能性。

　　钟意这样和顾屿川说的时候，顾屿川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从蓝牙耳机里传过来，好像顾屿川就在身边，钟意觉得被勾得痒丝丝的。

　　“你别拆他的台，随他去吧。”顾屿川听出了些门道来，担忧的心情消散了不少。

　　“嘶，可洛樱是我好朋友啊。我之前帮过顾屿阳一次，是他自己不争气。”钟意还是有些犹豫。

　　“连你都看出来了，人家会看不出来吗？”顾屿川提醒道。

　　“也是，”钟意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也就不再多想了，顿了顿，她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再有一个星期吧！”顾屿川沉思了片刻，算了算时间，又说，“到时候给你发航班号。”

　　“好啊，到时候我看看有没有空来接你。”钟意的语气中含了笑意，已经开始查看起日程安排了。

　　顾屿川愣了愣，没想到钟意这么快就适应了身份的转变。

　　*

　　“顾总，咱们不是已经定了三天后飞巴黎的机票吗？是还有别的工作安排吗？”助理李凯在顾屿川打电话的时候一直在旁边，等顾屿川挂断了电话，才有些不解地将疑问说出了口。

　　“我去巴黎有点私事。”顾屿川以手掩唇。

　　李凯看着自家老板的神情，莫名看出些羞涩的意味，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的是魔怔了。

　　顾屿川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联系一下徐律师，让她拟几份法律文件。”

　　“好，具体要求您和我说一下。”李凯的神色也认真起来，能让老板特意吩咐，还要动用到徐含律师的，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官司。

　　“我的结婚协议，还有……”顾屿川说了一半又不说了，“算了，我还是自己和她商量吧。”

　　李凯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老板，你要结婚了？和谁？”

　　自家老板顾屿川简直是个工作狂，李凯跟着他工作了好几年，从来没见过他谈恋爱。传闻说，顾屿川早年也有一个初恋女友，后面出了些事，被人甩了，老板是受了情伤，才一直单身至今。不过这些都是老板读书时候的事情了，具体情况他也不了解。顾屿川很少主动说起自己的私事，尤其是过去的事情。

　　“还能有谁？”顾屿川垂眸看了眼手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意味。

　　“是钟意小姐啊。”李凯如醍醐灌顶。

　　一直以来顾屿川对于钟意小姐总有一种他看不懂的纵容，这种纵容根本不像是兄妹之间的。李凯自己就有一个妹妹，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就算是亲兄妹之间也会因为种种原因保持一些距离。可是顾屿川和钟意小姐之间就没有。李凯总是能看见顾屿川含着笑接起钟意小姐的电话，不论是什么时间，什么场合。他也曾不止一次地陪着顾屿川在各个出差的国度为钟意小姐挑选礼物。

　　如果两人是恋人关系的话，那么一切好像更能解释得通些。

　　“你好像很高兴？”顾屿川眯了眯狭长的眼睛。

　　“老板喜事将近，我当然高兴。而且钟意小姐那么漂亮能干，真的和老板很般配。”李凯笑着说，虽然是一些讨喜的话，但也没有丝毫违心。

　　顾屿川没说话，眼中的笑意却瞒不了人。

　　*

　　“钟总，刚刚前台打电话说，钟崇彬在楼下，等着要见您。”助理王倩接了前台的一个电话，敲门进办公室问钟意的意见。

　　“不见，打发他走。”钟意头也不抬，只是继续处理着自己的工作。

　　“是。”王倩接收到了钟意的指示，就要转身出门。

　　一个人却撞开门闯了进来，王倩一时不察，被撞倒在了地上，等她反应过来要去拦人的时候，那个满身酒气的男人已经冲到了钟意面前。

　　钟崇彬穿了一件花衬衫，勒着啤酒肚，他脚步虚浮，满身酒气，看起来像个轻浮的土大款。

　　钟意抬头先给助理王倩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呼叫安保人员，然后不动声色地和钟崇彬周旋：“崇彬堂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你说呢？”钟崇彬眼底猩红，面目狰狞，一拳砸在了办公桌上，“你凭什么拒绝我爸的提议？”

　　“哦，你是说你想加入新项目？”钟意故意装出才回想起来的模样。

　　钟崇彬扯着钟意的衣领，狠狠道：“你少给我装蒜！你以为你是谁啊？你难道真的以为单靠你一个女人能管好一整个公司吗？这公司，到最后不还是我的吗？”

　　钟意捏紧了拳头，不过男女力量差距大，她不会在单独面对明显神志不清的钟崇彬的时候，和他起正面冲突，只是说：“你对这个项目不熟悉，要不我给你安排到别的项目去玩一玩？轻松些，也能混混经验，多认识些人。”

　　钟崇彬听了，神情有些松动，他对于公司内部事务一窍不通，想要加入哪些项目也是全听他爸的指挥。这会儿听钟意说有轻松些的工作，难免有些心动。

　　钟崇彬将信将疑：“你有那么好心？”

　　“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我还能害你吗？害你损失的是我们钟家的利益，对我有什么好处？”钟意嘴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

　　钟崇彬放松了下来，松开手，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

　　钟意秀眉微蹙，按捺住心中的不耐，继续说：“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一会儿就安排。”

　　“你现在就打电话。”钟崇彬并不退让，“你他妈要是敢骗老子！”说着，钟崇彬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玻璃杯，狠狠摔在了地上。

　　飞起的玻璃碎片，划伤了钟意的手背，血珠渗出皮肤，开始鲜红。

　　钟意没理会伤口，配合着钟崇彬，假意拿起了内线电话，就在这个时候，一群脚步声急促地逼近钟意的办公室，王倩叫来的安保人员快速地冲了进来。钟崇彬察觉到不对，还没来得及发力反抗，就被领头的两个身手格外敏捷的男人按倒在地上了。

　　钟意慢慢走到钟崇彬的跟前，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好像在看一件垃圾。

　　钟崇彬被钟意蔑视的眼神刺激到了，神情激动起来，嘴里不干不净地辱骂着，被其中一个保安狠狠踹了一脚，又开始呼痛，算是消停了些。

　　“钟总，这怎么处理？”助理王倩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钟意的表情。

　　“交给警察处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钟意皱着眉，神情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安保人员得了命令，拎着人就出去了。

　　“从明天开始，加强一下一楼的安保，别什么人都放上来。”钟意不满地说。

　　“是。”想起刚才，王倩也是有些心有余悸的。

　　“刚刚领头的那两个人做得很好，这个月加奖金，”钟意从来奖罚分明，她又有些气愤地说，“叫保洁阿姨把办公室重新打扫一下。这个桌子也不要了，换一个！”桌子刚刚被钟崇彬砸出了一个凹坑。

　　“好。”王倩把这件事情记下了，正要离开办公室，却发现了钟意手上的伤口，关切道，“钟总，您的手在流血，我帮您包扎一下吧。”

　　“嗯。”钟意低头，视线却没在看自己手上的伤口，而是望着桌面上被砸出的凹陷走神。

　　这张办公桌还是顾屿川送给钟意的入职礼物，现在就被这么毁掉了！

　　*

　　凌晨，钟意睡不着觉，又给顾屿川打视频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钟意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电话才被接通。

　　“钟意。”男人的声音沙哑，带了些倦意。

　　顾屿川的手上拿着一杯红酒，他没穿西服，换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衫，看起来像是坐在窗台边吹风，冷峻的眉目间带着些慵懒意味。

　　“我打扰到你了吗？”钟意还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而顾屿川的答案也从来没有变过：“没有。”说着，他伸手调整了下手机摄像头的角度。

　　手机的画面闪了一下，钟意瞥见了顾屿川背后那标志性的建筑物。

　　“你在巴黎？”钟意皱了皱眉，眼中的笑意淡了些。

　　顾屿川似是愣了愣，才慢半拍地回复道：“嗯。”

　　“哦。”钟意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为什么跑到巴黎去了，她好像总是在刻意回避着这个问题。

　　“我来处理点事情。”

　　一个不算解释的解释，但钟意的情绪还是高涨了点：“嗯。”

　　“你好像不太喜欢巴黎？”顾屿川是实实在在地感到不解，怎么好像每次提到巴黎，钟意都有些小情绪。

　　“没有啊，”钟意垂眸，驾轻就熟地说谎，“我连巴黎都没去过呢。”

　　其实去过的，只是顾屿川不知道罢了。

　　顾屿川想了想，好像也是这样，根本也没有讨厌的理由啊。

　　顾屿川继续说：“我在巴黎念的硕士，下次带你来玩。”

　　“嗯。”钟意虽然应了好，但是明显兴致不高，看起来没什么兴趣。

　　“想要什么礼物？我回国后带给你！”顾屿川有时候也猜不出来钟意的心思，但是他会给钟意送点小玩意儿，哄人开心。

　　“巴黎恋人。”钟意的声音不大，更像是在喃喃自语。

　　可顾屿川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他一怔，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

　　“没什么，你看着买吧。”钟意扯了扯嘴角，没有再重复。她今天原本是想和顾屿川分享白天发生的事情的，可这么聊了一会儿又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结束通话后，顾屿川将手机丢在一旁，望着巴黎绝美的夜色出神。

　　他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嘴上重复道：“巴，黎，恋，人。”似乎是在思考，明明是很熟悉的名字，记忆却很模糊。

　　伫立许久后，顾屿川脑中灵光一现，想起来了。巴黎恋人是一款限量版的香水，他曾经当作礼物送给过姜浅忆。

　　顾屿川的手指轻敲了敲扶手，心中莫名有些烦躁。

　　借着酒意，他翻着通讯录，想着国内的好友都休息了，于是他打电话给助理李凯，遇事不决问助理。

　　“老板，有什么吩咐吗？”顾屿川难得给李凯放了两天假，李凯在酒店附近的酒吧里喝酒，比顾屿川还醉，好不容易才捋直了舌头说话。

　　“我问你，”就算是喝了酒，顾屿川也觉得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启齿，斟酌了片刻，他才说，“我有一个朋友，他未婚妻向他要的礼物，是他从前送给过前女友的。那么我，我那个朋友应该送什么礼物给他未婚妻？”

　　“钟意小姐吃醋了呗。”李凯虽然喝醉了，但逻辑能力又该死的清晰。

　　顾屿川：“……”

　　顾屿川没有再反驳。

　　李凯给顾屿川出主意：“你送她个同类型的礼物，但是要更独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