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钟于你》玉树团团

13、婚纱

　　“眼线不用拉这么长，高光还是用哑光的！”化妆的过程中，钟意也不时地和化妆师张媞交流着看法。

　　化妆加上盘发，连钟意都坐得有些不耐烦了，顾屿川却还是能岿然不动地安然端坐着。

　　其间，好友柏筱悠和洛樱，还来了电话，她们已经抵达了昨晚和钟意约定好的吃饭的地方。

　　“喂，我还在美容室，没到呢。”钟意柳眉微蹙，左手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右手手腕，这是钟意烦躁的表现。

　　“我安排李凯去接一下她们。”顾屿川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敲了几下，通知助理李凯。

　　“嗯。”钟意依旧恹恹的，她最讨厌不守时，所以对于自己的迟到也很在意。

　　“今天这么漂亮，别苦着脸了。”顾屿川伸出大掌，想和往常一样，揉揉钟意的头发，但是没得逞。

　　钟意伸手挡开顾屿川的手，撇了撇嘴，说：“别弄乱我的发型。”

　　顾屿川轻点了点头，悻悻地收回了手。

　　想了想，钟意对着顾屿川扬起了下巴，带着些小女孩的娇蛮：“只有今天漂亮吗？”

　　顾屿川不禁摇头轻笑，黑漆漆的瞳孔中倒映着钟意漂亮的小脸：“我说错了，每一天都很漂亮。”

　　钟意这才罢休，收回了视线，又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妆容精致美丽，盘发复杂又不失大气，这才满意道：“就这样吧，我们快去找洛樱她们吧。”

　　顾屿川垂眸看着灵动的女孩，情绪不明。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的，她很漂亮，不过这一点从前好像总是被自己刻意忽略。

　　*

　　顾屿川和钟意刚刚进了餐厅的单间，柏筱悠就有些夸张地叫出了声：“哇，钟意姐姐！你好漂亮啊！”

　　钟意嘴角微勾，心情愉悦，对柏筱悠道了声谢。

　　顾屿川帮钟意拉开了椅子，钟意自然地在洛樱旁边落了座。

　　“点菜了吗？”钟意拾起桌上的菜单，头也没抬地问道。

　　“点了点了！”李凯说。

　　钟意点了点头，将手上的菜单随手地放在一旁，然后转头兴致勃勃地和好朋友们聊天。

　　洛樱就坐在顾屿川的对面，她注意到，顾屿川低声和李凯说了些什么，李凯就出去了。

　　“钟意姐姐，你真的要和屿川哥结婚了吗？”柏筱悠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说起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对啊。”钟意嘴角微扬，很大方地承认。

　　“你们俩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居然快结婚了才告诉我！”柏筱悠有些气呼呼地说着，然后拉了拉身旁的洛樱，“洛樱姐，你知道吗？”

　　“啊？”洛樱反应了会儿，才摇头道，“不知道。”

　　“好啊！”柏筱悠像是找到了同盟者，愈发气恼起来。

　　“别生气，我现在这不是告诉你们了吗？而且还让你来做我的伴娘！吃完饭我就带你们去试伴娘服！”钟意浅笑着，温柔地哄着柏筱悠。

　　柏筱悠心气顺了些，撅了撅嘴，小声地嘟囔着：“连我哥都比我早知道，他还以为我叛变了……”

　　“什么？”钟意没怎么听清，正要细问，李凯却在这个时候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回来了，购物袋里是甜品。

　　“哇！”柏筱悠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过去了。

　　钟意看了眼外包装袋上的标识，这家甜品店是她很喜欢的，恰巧在这家餐厅的附近，她和顾屿川说起过一次，没想到他还记得。

　　顾屿川打开其中小一点的那个包装袋，将里面的提拉米苏放到钟意的面前。

　　钟意抬眸看他，顾屿川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吃吧。”

　　钟意的眼中流淌着甜蜜的笑意。

　　洛樱托腮望着这美好的一幕，心中暗自考量，这顾屿川看起来对钟意无微不至的，也未必像是钟意说的那样，对她完全没有意思。

　　*

　　几个人吃完饭，就步行去了早已预定好的婚纱店。

　　钟意没什么方向感，即使就一公里不到的路，不看导航就不太分得清方向，但偏偏她又爱面子，不喜欢示弱。

　　顾屿川很了解这一点，所以每次同行时，总会有意走在钟意面前，半步的距离，不远不近，正好能为钟意无声指明下一步的方向。

　　钟意配合得落后了半步，慢吞吞地跟着顾屿川走在道路的里侧。

　　柏筱悠很兴奋，拉着洛樱快步地走在前面，不时回过头来看钟意和顾屿川，忍不住出声催促道：“走快点呀！”

　　说完，柏筱悠才想起顾屿川的情况，自觉失言，她抿了抿唇，有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屿川和钟意的表情。

　　无心之言，顾屿川并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只是脚步微顿了顿，然后继续神色不变地向前走着。

　　柏筱悠还想说些什么，被洛樱拉走了。

　　*

　　几人来到了一家高端定制的婚纱店，今天这家店不对外营业。

　　原本像顾家和钟家这种级别的豪门世家，结婚礼服一般都是要提前几个月定制的。

　　但是顾屿川和钟意的婚期就定在一个多月后，只来得及定做钟意的主纱，剩下的几套礼服，包括顾屿川的西服，都是到店选择的。

　　好在顾屿川和钟意的身材和脸蛋都是无可挑剔的，随便哪件衣服都能穿出贵气来，所以倒也没人担心这个。

　　从朝向外面的橱窗到里面的展台，都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婚纱，天花吊顶上水晶吊灯的光芒投射下来，每一件婚纱都散发着梦幻般的光芒。

　　柏筱悠看得眼热，拉着洛樱的手在一堆婚纱里窜来窜去的，像某种活泼的小动物。

　　“带她们去看看伴娘服！”钟意不忘在身后对着店员说。

　　饶是像钟意这般波澜不惊的女孩，看见这些琳琅满目的婚纱，都有些移不开眼，一张小脸上满是惊叹。

　　顾屿川微勾了勾嘴角，走到钟意的身边，说：“喜欢哪件就试哪件！”

　　“要是都喜欢呢？”钟意眨了眨眼睛，语气真挚。

　　“那就只能把这家店买下来了。”顾屿川云淡风轻道。

　　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老板兼主设计师谭冰：“……”

　　钟意嘴角微抿，笑意明媚，自然不会把顾屿川的话当真，继续穿梭在亮晶晶的童话世界中，顾屿川亦步亦趋地跟在钟意的身后。

　　钟意忽然停下了脚步，顾屿川差点没刹住脚，钟意回头的瞬间磕到了顾屿川的下巴。

　　顾屿川轻嘶了一声，往后退开半步。

　　钟意抱肩，挑了挑眉道：“你别跟着我了，你不是也有很多西装要试吗？”

　　“我的衣服得和你搭配。”顾屿川摸了摸下巴，语气听起来莫名有些委屈。

　　钟意想了想，摆摆手，道：“那行吧。”

　　“这件，还有摆在橱窗那边的两件，我都要试一下。”钟意回头对婚纱店老板谭冰说。

　　*

　　试衣间的帘幕被掀开，钟意一身经典款的洁白婚纱，手上拿了一束淡蓝色的捧花，清新又不失优雅，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

　　钟意还没来得及看镜子里的效果，只是听着店员不绝于耳的夸赞，就在老板谭冰的怂恿下走了出来。她一双眼眸中含着些紧张，更多的是期待，眼神落在顾屿川身上。

　　顾屿川听见帘幕被拉开的声音，转过头来，沉沉的目光瞬间凝在了钟意的身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呆愣。

　　呆愣，钟意没想过这个词有一天也能用在顾屿川身上。

　　不过顾屿川这样的反应，很大程度上地取悦了钟意。

　　钟意原本的忐忑早已烟消云散了，她微抬了抬下巴，靠近顾屿川，嘴角勾了勾，故意问：“好看吗？”

　　顾屿川没有掩饰眼中的惊艳之色，诚实地微微颔首，声音沙哑：“好看。”

　　钟意眉眼弯弯，眼中俱是愉悦的笑意，将这件婚纱穿得更美更幸福了。

　　接下来钟意又换了好几套婚纱，成就感却在逐渐减少，因为不管钟意怎么问，顾屿川的回复一直都是“好看”“不错”“很合适”。

　　在顾屿川再一次说出满意的答案之前，钟意实在忍受不了了，越看越觉得顾屿川碍眼，于是推着顾屿川去试西装，不让他留在这里了。

　　顾屿川眼神有些迷茫地对上在一旁沙发上坐着的助理李凯，一头雾水地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李凯：“……”

　　半晌，他才小心翼翼地提议道：“老板，我觉得您下次的反应可以更加热烈一点。”

　　顾屿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

　　钟意的视线在一件摆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的婚纱上停住了。那件婚纱是银白色的重工大裙摆，上半身是镂空的刺绣，裙摆上缀满了洁白无瑕的珍珠，外面又覆了层轻盈的薄纱，说不上有多么精美奢华，但是构思巧妙，而且钟意感受到了来自那件婚纱的温度。

　　老板谭冰顺着钟意的视线落在那个角落，解释道：“那件是非卖品，只做展示用的。”

　　“为什么不卖？”钟意越发好奇。

　　谭冰望着那件婚纱，有些感慨道：“这件婚纱是我硕士毕业的设计作品。说实话，以我现在的专业眼光来看，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这也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我放在我的店里，主要是给我自己看的，是为了时刻告诉我自己，别忘了来时的路。”

　　“很漂亮！”钟意由衷赞叹道。

　　“你是第二个这么说的人！我做婚纱设计其实也是半路出家，所以做毕业设计的时候我一度十分痛苦，幸好有了他的鼓励。”谭冰轻笑着，微低着头，语气怀念。

　　钟意心念微动，突然问：“我想试穿一下这件婚纱，可以吗？”

　　谭冰脸上的神情有些讶异，她又确认了一遍：“钟意小姐，你确定吗？这件婚纱不管是用料，还是做工，都比不上我这店里的其他款式。”

　　“我确定。”钟意点了点头，从这件婚纱上，她看到了灵魂。这也是她一直以来都觉得钟情集团新系列产品所缺少的东西。

　　“钟意小姐，我非常愿意将这件婚纱借给您穿，但我想知道原因。”谭冰思考了片刻，还是有些不解。

　　钟意笑了笑，选择了一个很感性的答案：“我也说不上来，或许是我和这件婚纱有缘分，我好像能看到它的故事。”

　　谭冰先是一愣，然后很高兴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