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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杨如晤还是中午偶遇时的装束,许是非工作场合,他眉眼随和很多,那副冰冷的眼镜似是也带着一丝暖光,从状态看他跟身边这位好友聊的不错,在走到宣赢身边时眼中那股真切的笑意还未敛尽。

      宣赢回视着他的眼睛,无端地幻想出杨如晤青春时代的模样,应该很飞扬也很得意。

      “刚吃午饭?”杨如晤问。

      宣赢坐着没动,先是狠狠地眨了下眼,然后闭起眼,淡淡地叫了一声哥。

      在贺家宣赢连那声妈都是为了刺激他们才叫的,这声哥实打实地把杨如晤叫愣了,等准备应一声的时候,旁边的男人先他一步,率先嗯了一声。

      杨如晤侧目看,沈休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

      “你们认识?”杨如晤问。

      沈休忽然用一种很复杂地眼神看向杨如晤,二人目光短暂地接触了一下,沈休介绍道:“我弟弟。”

      微妙的气息流荡在三人之中,等弄清楚来龙去脉,一时间,三个人的内心都很凌乱。

      沈休与杨如晤一般年纪,当年在国外留学认识,那时的沈休并没有像一个家底雄厚的阔少爷一般有人伺候,离开祖国怀抱,中国胃先跟他造了反。

      二人相识因为一顿中国菜,杨如晤那时也吃不惯白人饭,在艰苦的环境下苦练厨艺,做成一顿饭菜后带有显摆之嫌在社交软件上发了一张照片。

      「一个人吃不完,价格私聊。」

      沈休就在下面问:「可刀否?」

      后来二人渐渐熟识,合租过几年公寓,毕业之后各自回国发展,联络也没断过,只是因为一直不在同一城市,很多年才见了这么一面。

      三人离开茶餐厅,杨如晤跟沈休到抽烟处各自点了一支烟,沈休也不知道在对谁说:“漏了一个。”

      宣赢烟酒不沾,抱着盒子没答话。

      “又接活了?”沈休问。

      宣赢嗯了声,把盒子抱在身侧,顺势说要离开:“我走了,你们聊。”

      抽烟的二人目送他离去,杨如晤目光随着他的身影落在了路边的那辆白武士上,然后又见从车里下来一个长相很斯文的男人,体贴地送宣赢上车后回身对他们礼貌一笑。

      杨如晤眉梢微微一挑,这件深咖色大衣,还真是眼熟的厉害。

      “如晤。”沈休叫他一声,按灭烟头,言辞与他的行事风格一样果断,“抱歉。”

      杨如晤果然明白,淡然一笑:“这是要跟我断了?”

      相似的身高让沈休可以与他平视:“断了不至于,但以后可能得一码归一码了。”

      “我一直以为,你口中的两个弟弟,都是亲弟弟。”杨如晤问,“好多年了吧?”

      沈休望向宣赢离开的方向,眼神有一瞬间的波动,他回神,拍拍杨如晤的手臂:“杨律,别套话了。”

      天刚落黑的时候沈休回到家,进朗月一看,就见宣赢歪在他沙发上,手里那只盒子还没放下。

      “兴师问罪来了?”沈休过去在他头上按了一把。

      宣赢没动,翘起一条腿:“没有,就是好奇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之前没听说过。”

      杨如晤出国留学的费用是父母出的,那时赵林雁刚嫁给贺成栋不久,杨如晤的亲生父母虽然常年不在身边,但他们关系仍然紧密,杨如晤没道理去跟沈休做为何在一位叔叔家生活的一系列解释。

      友谊很单纯,任女士并没有溺爱沈休,给他足够的生活费,类似于生活起居的照顾绝不提供,所以杨如晤与沈休之间鲜少谈价彼此家庭如何如何。

      同龄人的话题往往只限于同龄的层面,杨如晤只知道沈休底下有两个弟弟,不知道姓名也不知道年纪,沈休也只了解杨如晤父母工作严密,其他一概不知。

      宣赢听完他们相识经过,在沈休面前袒露一丝顽劣:“我讨厌杨如晤。”

      沈休轻笑,戳破他:“你应该是讨厌贺家所有人。”

      宣赢没反驳,开了一罐冰可乐,等喝完,抬身离开之际,对沈休说:“哥,不用因为我影响你的社交关系。”

      沈休倚在窗边,夸他一句:“还挺懂事。”

      宣赢看着他不说话,沈休很久才点头:“不会,我有分寸。”

      他们之间流动着外人难以理解的默契,宣赢笑骂:“老狐狸。”

      他扔完这句就出了朗月,老狐狸开门出来,叫住他:“宣赢,中午我跟如晤吃饭的时候已经邀请了他过年来家里做客。”

      “他过年还要来我们家?”宣赢眼看着不乐意,“为什么?”

      沈休说:“你跟老二学的一点儿理都不讲,我跟他是老朋友,而且当时还没碰到你,何况现在又同在一个城市,没道理冷着。”

      宣赢皱了下脸,还是不爽。

      “谁让他没跟贺成栋一个户口本呢。”沈休说,“我也不知道他跟赵林雁还有这段渊源。”

      毕竟刚对沈休表完态,不要因他影响社交关系,总不能立刻反悔,宣赢耸耸肩:“行吧,我尊重你的客人。”

      沈休欣慰一笑,维持几秒后眼神渐渐变了一种味道,宣赢发觉,还未来的及有所反应,就听沈休问:“新环境对你有好处吗?”

      这个话题上来后宣赢的状态明显低沉起来,这些年求医问诊,吃过数不清的药,做过无数次心理辅导,但病情始终扎根在他身体里。

      决定回贺家之前,宣赢与沈休沟通过很久,沈休询问了他医生的建议,从一开始的不表态转变为了同意。

      “宣赢是个很听话的病人,也会有意地去控制自己某些行为,而且最近一段时间他已经没有无端地做出攻击行为。”当时阮医生说,“他只是生病了,不是没有生活思维与能力,我们不能用我们的思维去构造他的思维,如果他想做某件事,不过分的话我建议可以让他去做。”

      宣赢极其讨厌共情能力极强以及自我感动式的医生来问诊,说到伤心处,他还没哭医生倒想先落泪,阮扬是宣赢更换过多个医生后较为满意的一个。

      他很冷静,甚至冷血,检查开药再约好复诊时间,全套流程下来他不会多问一句,也绝不会超过宣赢的耐心值。

      从一周一诊到如今一月一诊,宣赢非常喜欢阮扬把他当做一条流水线,快速干脆,拿完药立刻就滚蛋。

      想必阮扬也清楚宣赢的态度,有些话他从来不跟宣赢聊,对待病人他专业冷静,对待病人家属他细心可靠,所以沈休能在宣赢复诊结束后的第一时间得到他病情的状态,而有些话从沈休口中说出来,宣赢的抵抗心理便不再那么强烈。

      “阮扬说的没错。”宣赢抱着盒子紧了紧手指,“一个新的环境,一个多年不见的母亲,还有一些不熟悉的家人.....”

      宣赢气息乱了几分,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沈休走进:“不开心的话就回家,我们不待了。”

      宣赢摇摇头,转头吸了口气,抬头又对沈休笑:“现在我虽然还是痛苦,但是少了很多麻木,你看,恨是不是也有好处。”

      “你不那么固执该多好。”沈休很少会说一些感性的话,“心思也别那么重,就这么瞎开心多好。”

      宣赢笑着感慨了声:“没办法,我就是有病,喜欢折磨自己折磨别人。”

      “别说丧气话了,任玥快回来了。”沈休有意吓唬他,“你猜她要是知道你去找了赵林雁,她是先炸我这儿,还是你的天星?”

      任玥是沈休的妻子,二人在四年前订婚,前年领了结婚证,婚礼至今还未举行。宣赢慢慢瞪大了眼:“什么时候?她不是年底才回来吗?”

      “你过糊涂了?”沈休风轻云淡,“这都腊月了,快过年了。”

      宣赢想想那位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大嫂,登时打了个寒颤,他用商量的语气问沈休:“要不.....你跟她说我死了....”

      沈休眼神未变,凝在他身上几秒,宣赢嘴唇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立刻改口:“对不起大哥,我错了,我回去反省。”

      当晚还是回了贺家,开车抵达大门口时,恰巧杨如晤回来,黑白库里南碰了个面,宣赢就在杨如晤的注视下,从容地从车里下来。

      他示意程愿离开,自己走到杨如晤车前,轻敲了两下车窗,不过两秒,车窗落下,杨如晤的侧脸渐渐清晰。

      宣赢将手腕搭在窗沿,笑眯眯地问:“我的车没有登记,进不去大门,可以载我一程吗?”

      杨如晤静看他片刻,面色一如既往地平淡,伸手点了下副驾,示意他上车。

      从别墅大门到欢喜园开车几分钟可达,宣赢本以为杨如晤会在这几分钟里对他进行某些问题的试探,但杨如晤的沉稳超乎想象,自他坐进车内,杨如晤展现了他这个年龄应有的稳重与礼貌,并未多问一句。

      二人安然到家,客厅内赵林雁也在,看到他们一同到客厅,美丽的脸上笑意绽放的更加明艳。

      “今天周末,我说家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原来你们一起去玩了?”

      “跟朋友吃了个饭,碰到了宣赢。”杨如晤简单解释,“你们聊,我还有工作,先上去了。”

      宣赢拦下他:“你今晚还要住在这儿吗?”

      杨如晤最近明显在贺家留宿的次数比较多,宣赢怀疑他是在刻意防着自己找茬。

      杨如晤丝毫没有一个外姓人的自觉,听完竟然跟他笑了一下:“这是我的家,我还能上哪儿?”说完他转身上楼,走过几步台阶他又停下来,看向厨房,“冯姨,以后宣赢在家的时候,给他房里放杯温水。”

      赵林雁闻言,似乎又找到了母爱弥补的角落,连忙说:“花茶吧?妈妈自己做的,很香。”

      杨如晤转过身,动了动唇,宣赢觉得这一幕挺有意思,看向杨如晤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贺太太。”宣赢转向她说,“杨如晤说了水就可以,你为什么非要反驳一句?你是觉得我一定要听你的话喝花茶,还是觉得杨如晤在这个家不配有话语权?”

      赵林雁攥起双手,支吾一声。在她眼中,喝茶还是喝水就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她的话既没有反驳杨如晤的意思,更没有让宣赢必须听话的意思。

      宣赢收起嘲讽:“好了,我喝水就可以,你的花茶留着给贺此勤喝吧。”

      上楼时路过杨如晤身边,宣赢未做停留,腕间珠串随着动作发出细腻声响,杨如晤低头看了眼,等他身影消失,又折返到了楼下。

      跟赵林雁相处多年,杨如晤很清楚她的为人,作为女人,她有本身存在的美丽大方,也有不合年龄的幼稚娇憨,作为母亲与长辈,她有本能慈爱与体贴。

      其实更多是善良,她对家人与陌生人都不吝释放善意,然而不一样的角度,这份善良与作为母亲的慈爱是多面性的,起码对喜欢阴阳怪气人的宣赢缺失了很多。

      “宣赢小时候应该不这样。”杨如晤安慰道,“您太多年没见过他了,关系需要时间弥补,不能急。”

      赵林雁低了下头,很是失落:“我知道对不起他。”

      “叔父快到家了,您收拾吧。”杨如晤望了眼楼上的方向,“最近我会经常回来,宣赢很敏感,如果有想要做的,提前跟我说一下,我会从中帮您。”

      赵林雁失魂落魄地往楼上看了眼,又对杨如晤点点头,说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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