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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风平,新愿祈 ...

  •   自那日之后,新朝凌音建立,堆堆作为皇室正统血脉,弑妄帝,平叛臣,灭外戚宦官之势,朝堂之上混乱的局势刹时清明,史称凌音之变。

      可旧势一去,肃清朝堂之后,多处职务空缺,急需能人志士。可在这初平祸乱,国家内外百废待兴之时,任用贤人,平衡世家之势,须得万分谨慎,因此,新帝堆堆成日埋首案中,斟酌着用人之事,批着好似无止尽的奏折。

      半年后,一日夜深,一道修长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自门外信步而入,人还未至声却到了,“看了这许多时辰了,不累吗?”,闻声,堆堆严肃的小脸上立即扬起灿烂的笑意,“哎呦,稀客呀,咱们事务繁忙的摄政王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了?”而后挥手,下人们示意即刻都垂首退下。

      转过屏风,那道熟悉的矜贵的身影映入眼帘,手中端着一盘糕点,嘴角勾着笑意,“怎的,原是我这平民不配来了。”

      “哪里,我这还巴不得你来呢。”堆堆见到来人的一瞬间,一把撇了手中的奏折,起身迎了上去,“我还以为,你要好久才能来呢!”。听出眼前人语气中的抱怨,那日原应故去的摄政王萨满抬起手,捏了捏堆堆的脸颊,“这不是生怕你等久了,紧赶着回来了吗,从南方带回来的小吃,尝一尝?”,随着话声,萨满晃了晃手中的糕点碟,像是在逗小猫一样。

      果然,堆堆即刻被吸引了注意,抬手拿过了碟子,顺手牵住了萨满,把他拉到椅子前。俩人都坐下后,堆堆方才仔细打量起碟子里素净的糕点,拿起一块,塞到嘴里,“呜,你知道的,我不爱吃蔬菜的,不过这个绿色的糕点,味道还挺香的。”萨满笑眯眯地注视着他,抬手冲好两盏茶,递了一杯到堆堆眼前,“慢点吃,别噎到,你若喜欢,我下次还为你带。”

      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堆堆急急咽下口中的糕点,抬手喝口茶顺了顺,“对啦阿满,你…最近有时间嘛?”,看着堆堆满是盼望的眼神,萨满不语,垂着眸子啜了一口茶,抬头就看到堆堆失望地低下头,瘪着嘴,浅浅笑出了声,“事情已经解决,余党已尽数扫清。我的小陛下,起码三年之内,我都不用再离开京城了。”堆堆微红的眸子刷地抬起来,眼中炸开的惊喜转瞬即逝,心疼地盯着对面的人,哽咽着,“阿满,辛苦了~”

      似是没料到这样的回答,萨满手微微一顿,而后熟练地揉了揉对面的人的头顶,“让我家堆宝担心了,但,阿堆,你的奏折还没处理完嗷~”,堆堆一怔,看着对面这个人扬起熟悉的邪恶的笑容,一把挣开他的手,捂着耳朵回到桌案之前,“啊啊啊,阿满,你好烦!”

      ————————————

      话说回到宫变那天晚上,京郊一座小筑内,竹床之上躺着的,赫然就是刚刚死在太极殿内的怀宏皇帝旧情,虽换了一身常服,但床上之人仍无半分气息。屏风之外,医师家其与殿上的那位小将军坐在桌前饮茶对弈,家其落下一子,“今后,你想去哪?”小将军贤一愣,紧接着抬手落下一子,“还没想好,但,江湖之大皆是我家,何愁我去处~”

      “那他呢?”家其落子之后,拿起一旁的茶杯啜饮,盯着对面的人,“你…想好他之后该如何了吗?”

      贤忽地笑开,抬手落子,“走神了,你这次可是输给我了哦!”,隔着屏风,望向床上的那道身影,“他呀,你难道不知吗…”

      伴着烛光明灭,贤将一切原委都慢慢挑明,挑眉看向家其,“如何?他啊,就是个憨憨,笨的要命,要不是宫里的那个老东西帮着他,他都走不到这一步。以后…让他自己走去吧,反正,他,终于自由了…”,饮尽最后一口茶,贤站起身来,“走吧,潇洒去喽!”

      家其还沉浸在往日真相给他带来的震撼之中,猛地听到这句话,一惊,“你不等他醒吗?”,贤笑得肆意,“不等,走啦!”,余声未尽,人已经大踏步地走出门外,翻身上马,“本公子快意江湖去啦!”不等家其再说什么,贤就打马离开了。

      家其回头,幸灾乐祸地望了一眼竹床上的那个人,“啧啧啧,最早你也得明天醒来,这次,可有的找了…”摇了摇头,家其也不再管屋里的人,骑马去追业已看不见身影的贤去了。

      翌日清晨,竹床上的人突地一动,蒙地睁眼,缓缓醒了过来。旧情愣愣地看着熟悉的小筑屋顶,记忆慢慢回笼,而后缓缓呼出一口气。“终于,成功了……”,他脸上挂起笑意,撑着自己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却一直没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脑中砰地炸开,慌了神。不顾自己刚刚清醒的身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满屋子地找起人来。

      将整个小筑上上下下足足翻了三遍,确定一个人都没有之后,旧情脱了力,沮丧地躺回竹床之上,脑中疯狂想着贤能去何处,会到何处。他抬手挡住双眸,指尖却触碰到了一封信,旧情立即翻身坐起来,拆开信件,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嘴角的笑容越发张扬。

      ……

      三月之后,西北的一座偏远小镇上,家其提着今日早上弈棋输了去买的小吃,推开了一座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宅子的门。“吱呀—”,庭内的景色却是出人意料的精致,率先闯入眼中的是一面绘着水墨兰花的照壁。转过影壁,庭内竟然是一片莲池,池边有个美人榻,榻边摆着四个椅子,榻上面卧着一个红衣少年,微凝着眸,拿着芦苇杆逗弄着池子里的锦鲤,身旁还有个絮絮叨叨的少年,一直在说着什么。家其一眼望见榻上那人时,哪怕已经见过好些次,还是被惊艳到了,嘴角勾着笑意,踏过廊桥,“这是哪家俊俏的…”

      话音未落,正屋里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好久不见啊~”,家其猛地看到那个人,差点将自己绊倒,手里的油纸包险些送给土地,还未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你,你,你是打哪冒出来的?!?!”

      旧情将手中的鱼食碟子递给卧着的贤,“你猜呢?”,转身就坐在了榻边的椅子上。家其反应过来,疾步就冲向贤,指着旧情问道,“你,你不遵守我们的联盟,你咋就把院子告诉他了!”继而又转头指着王鹤鹤,“你呢,你咋同意让他进来的!!!”

      贤瞅了家其一眼,“我的酿皮呢?”,家其看他这副姿态,算是服气了,把油纸包随手甩进贤的怀里,“你可真行啊,我可算知道一路上怎么到哪他都知道,刚落脚他就跟过来了,真不愧是你啊!”,说着还朝旧情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就坐在了一个椅子上。“我这不是没办法嘛,你看啊,我…”,王鹤鹤才反应过来,开始讲起来他的心路历程。

      阳光撒在院中四位少年的身上,莲池中波光粼粼,一边白衣少年与红衣少年低声切切交谈,一个素衣少年在中间向两侧不间歇地转身讲着话,最边上的青衣少年阖着眼,一副没眼看的表情躺在椅子上,抬着胳膊挡着眉眼,原来这就是我们最想要的时光呀~

      新室凌音之建,新帝即大位,灭外戚、阉党,削世家,戡定祸乱,开地广土,国家虚炽,世实丰乐,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在位五十八,世尊荣珩帝。
      ——《凌音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风平,新愿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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