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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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再看扣你眼珠子。”
少年手拄着物资箱探出头，目测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皮囊俊朗，有一对浅棕色的眸子，威胁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显然起不到任何作用。
池渝震惊于他的理直气壮:“不是，你一个小屁孩，鬼鬼祟祟偷我们东西就算了，怎么嘴还不干净？看来我有必要替你妈妈教教你怎么做人啊。”
“我妈的事轮不着你来说，还当这是你以前生活的世界吗？”男孩大声道，“物资的所属，得看实力说话。”
不多时，之间时熠蹲在地上，直视着面前的两个被他制服的男孩。
先前耀武扬威的那位早就熄了火，换上一脸笑:“你们赢了，以后你们就是我哥。”
另一个男生长相是清冷的那一款，话不多，要不是时熠出手，他们还真没发现这个共犯。池渝觉得他身上有时熠的影子，但还是差了点儿味道。
池渝立在时熠身后，头仰的快要戳天，狐假虎威道:“不准备解释一下？”
冷脸的男孩给身旁的兄弟使了个眼色，大概意思是让他服软。
“哥们儿，我叫江憬喧，那是我哥江劫。”接受到信号的男孩瞬间开口，“要不……咱松开绳子再谈？”
时熠点头，刚还在在一旁待命的池渝和陈钰娇立刻上前给这两兄弟松绑。
江憬喧起身最快，他想搭把手拉江劫起来，但见人家丝毫没有鸟他的意思，也不再强求，习惯的收回了手。
几人交流了许久，最后明白了彼此的目的。
池渝也是在这时候才知道，信号早在今天中午他还在昏迷的时候就恢复了，市里统一发送的短信内容不下这几句话:
X市的生物有了主动攻击人的倾向，并且还在迅速扩散向周围城市，有条件的驾车往首都京城赶，没条件的在家储存好食物，自行坚持等待搜救。
江憬喧摆摆手:“我们成年后是考了驾照，但车一直都没拿下，X市只是我们暂居的地方，父母都在外地工作，只能自行寻找物资，找顺路车区京城。”
“然而，好巧不巧，我们碰到了你们。”他看向三人，笑得一脸天真无邪，“三位……有兴趣收留两个留守儿童吗？”
江劫还是冷脸对着他们，眼神中闪烁着的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池渝很难想象到，一个家庭可以培养出如此天差地别的两人。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片刻，见时熠没作反应，自己又不愿意让两兄弟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在外面晃荡，本着多个人多份力的原则，便答应了。
陈钰娇见江憬喧好说话，不由得凑近偷偷问道:“他是你的亲哥啊？看着不像。”
江憬喧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我们有同一个父亲。”
哦——原来是这样。
池渝算是明白了，这两个少年不过是一对重组家庭的产物。至于江劫对弟弟的疏离……也大概率是因为对江憬喧母亲的排斥吧。
两人年龄相近，从小对于后母的不满与偏见堆积，遗留至今，也难怪使这段亲情畸形。
池渝还想再感叹，只是猝不及防中，四面而来的虫鸣扰乱了他的想象。他这才发现太阳落山了，那些在黑夜中猖獗的怪物又开始躁动了。
一直沉默的江劫终于发话:“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绝对安全的避难所，作为交换，你们需要给我们充足的食物和水。”
时熠默认他的话。
他口中的避难所其实并不能称为真正意义上的避难所。
不过是附近街边的一间衣服店。
池渝进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地板上干涸的血迹，与墙壁上不少呈喷溅状的或红或绿的浊液。
陈钰娇是最后进来的，她再三确定安全后才关上门，一米六七的身高在几个男人的衬托下颇像个小冬瓜，她下车后本一路无话，但偏偏江憬喧生了副好相处的面相，又忍不住滔滔不绝起来。
陈钰娇说:“你哥好高冷，和你真不像一家的。”
闻言，江憬喧紧张的看了看江劫的方向，确定他没听到后才松了口气般回答：“你声音小点……”
陈钰娇声音放小，依靠体型优势贴近江憬喧，满脸“我懂你”：“我就不信你是真的不想。”
不想什么？叫他哥吗？还是让他正眼看看自己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弟弟？
见他迟迟不肯再吱声，陈钰娇也不腆着脸追问下去，在池渝身边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只是眼神还时不时地看向他。
池渝掏出手机，信号果真恢复了。
【末日！X市惊现虫类“寄生”风波，据不完全统计，至今日二十二点三十四分，本市及周围地区死伤感染者已近30万人！】
【我国国防部已采取紧急措施，现通知，未被寄生者可就地在附近商场、超市、地下车库等地进行群居性紧急避难。可以采用塑料袋、行李箱等，装集必要的食物与水源。请切记：不要让伤口暴露在空气中！不要以任何方式接触已感染者！不要试图以暴力解决麻烦！】
【我国国防部门提示：有条件的居民可骑乘越野车、轿车等性能完好且全封闭交通的工具前往首都方向。请相信我们的国家！坚决以保护自身安全为守则，您会获救的！】
江劫语气不明:“我不认为那辆车可以撑得住。”
时熠摇摇头：“它可以。”
他的语气中蕴含了十足的把握，但他似乎并不想为此做过多的解释。
多言无利，江劫自顾自的吃起了压缩饼干。
血淡淡的咸腥味再不能对几人构成威胁，陈钰娇看着池渝昏昏欲睡的侧脸，抵不住困意的袭来，将头埋在臂弯，沉沉睡去。
后半夜发生的事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只是依稀能听到一种极其压抑的哭声与模糊的叹息。
“叮铃铃——现在时间是上午七点五十分，该起床啦。”
要迟到了！江憬喧面带惊慌的从地上爬起，在一众人不解的眼神中，后知后觉：幸好只是世界末日。
看着他清醒了，池渝身为队里一众青少年中年龄最大，最有优先发言权的“长老”，出口组织道：“既然大家都醒了，那就事不宜迟。出发吧。”
“防身的东西随身备着。”时熠起身，没管裤子上粘的灰，从口袋里摸出把美工刀递给池渝，“拿上。”
“你这是多啦A梦百宝袋啊，要啥有啥。”池渝笑道，“我要抹茶千层，十一给我变。”
其他人也都陆续找了趁手的武器，只有江憬喧在叹气:“这世道，没个会叫的热\兵器还真让人心慌慌。”
陈钰娇掂量着手上材布用的铁剪子，回道:“这世道，想有热\兵器得先蹲两年局子，然后再让警察叔叔亲口告诉你:‘免谈。’”
衣服店距离货车大概有二三百米的距离，而走到目的地的这段时间，池渝心里想了很多事。
要说昨天的巨型马陆和蛞蝓没有震撼到他那当然是假的，陈夫人身上被蛆虫蛀出的孔洞和乌泱泱的红虫依然在他的记忆中历久弥新。
两天前，时熠专程跑到他家，让他跟他走。
池渝信了，所以活着。
他从来没有细想过时熠的身份，是认识很久的老友，又或是如今生死与共的兄弟，他在答应跟他走的那一晚起，他就已经看不清他了。
时熠是神？亦或者是幕后同谋？
——卧槽，都太他妈扯淡了吧。
池渝的脑子突然有一瞬清明，反应过来刚刚想的事后，近乎嫌恶的掐灭了自己无厘头的想象力，手却在不知不觉中搭上了那把收起刀锋的美工刀。
至少，时熠是不愿意让他死的。
想到这儿，池渝满意的点点头。
一直带队的时熠在车前停下脚步，跨上去轻车熟路的准备发动。
尴尬的事发生了:车没理他。
因为早晨出现变异生物的几率很低，所以修理起货车来便不用过多的顾忌四周，任由器物碰撞发出的声音大的震天。
池渝对这一方面一窍不通，所以他很有自知之明的退后交给专业的人干，自己甩起腿跑后勤。
陈钰娇和江憬喧看着三人有条不紊的配合着忙碌，心知去了后只能帮倒忙，对视一眼，识相的挑了块地儿坐下唠嗑，全然没有末日来临的样子。
“你哥从小就这样子啊？”稍微熟络后，陈钰娇最好奇的是他和江劫的关系。
江憬喧疑惑道:“什么样子？”
陈钰娇挤眉弄眼好一阵儿，确定除了江憬喧外再没人注意到她时，才谨慎开口:“就……闷闷的，不爱说话。”
“自我记事起他就这样了。”江憬喧抿唇，还有些愧疚，“我妈嫁给他爸后才有的我，我有父母全部的爱，可他不是。我想亲近他，可连他声哥都是奢侈。他不喜欢我这样叫他。他是一个人，唯一爱他的妈妈已经死了。”
陈钰娇无心勾起他的伤心事，手忙脚乱的安慰:“也不是啊，你爱他他不爱你……啊不是，你和他一起……呸，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用安慰我，道理我都知道。”江憬喧失笑，“人生这么长，我总会看开的。”
在铁器断断续续的敲打声中，货车已经被修理的差不多了。
池渝满意的巡视了一圈后，掏出两瓶矿泉水，分别递给了出力最大的江劫和陆时邱，又拿出几包威化饼干，送给地上聊天的两人。
时熠瞥了眼他同样发干的嘴唇，似是无意道：“我不渴，你喝。”
“那你就给陈钰娇吧，女孩子家家的。”池渝道：“水这东西喝一瓶少一瓶，上午就你们两个在忙，我只是个搭把手的，要不要都无所谓。”
时熠不咸不淡道:“你倒是很会关心其他人。”
饼干在干涩的胃里确实是有些噎得慌，陈钰娇不好意思让池渝犯难，玩笑道：“我不渴，你给小江吧。女孩子都是水做的，我也不差那一点。”
末日迫在眉睫，眼下，却全然没有末日的样子。池渝有些恍惚，看着女孩嬉笑的脸庞，有一瞬以甚至为自己只是做了场噩梦。梦醒了，就又将是明媚的一天。
江劫许是见不得扭捏，看了眼地下车库门，语气里有些不耐烦：“只是一瓶水而已。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池渝下意识抬头，看着正午的骄阳沉默了。
“那就这样决定了！这瓶水归小江，和之前江劫克扣的物资一样都是队里的公共资源，剩下的以后再平均分配。”陈钰娇顺着江劫的话，在最后郑重宣布道。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