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扬帆起航》念姈

31、第三十一章 2019年下

　　大学的第一个学期结束，贺晴他们放寒假都回了湖南老家，刚回家没几天，新冠疫情开始多地爆发，临近春节时，几乎波及了全国各地，所有人都服从安排，居家隔离。
　　这是唯一一个新年，贺晴和杨云帆只能在视频电话里互道新年快乐的。
　　“晴宝，今年过年你们就是一家四口在县里过年啦？不能去外婆那边吧？”
　　“是啊，现在疫情这么严重，别说跨省了，出门都难，你呢？也在县里过年吗？”
　　“你看!看我在哪里?”杨云帆把镜头往旁边一偏，大黑出现在镜头里，张着嘴伸着舌头喘气，眯着眼睛像是在笑一样。
　　“哎?你回奶奶家了呀?大黑!大黑!”贺晴隔着电话喊大黑。
　　“大黑，过来，姐姐喊你!”杨云帆掰着大黑的脑袋企图让它配合跟贺晴视频，大黑竖着耳朵到处找贺晴，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云帆，那你们今年是都在乡下过年吗？”
　　“对啊，不过我爸我妈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得来，怕是都要就地隔离了，幸好我一放寒假就来奶奶家了，不然只怕我都来不了，到时候奶奶只能一个人呆在乡下，我得担心死。”
　　“那确实是的，你跟奶奶在乡下虽然相对好一点，但是也要注意防护，尤其奶奶年纪大了，千万不能让她出去串门。”
　　“嗯，我知道的，你家里物资都准备充足了吗？口罩，酒精啥的，还有食物，估计要居家隔离很长一段时间了。”
　　“都准备了。”
　　“那就好。”
　　“云帆，那后面这段时间我们就是网恋对象了！”
　　“哈？”
　　“可不是嘛！每天都见不了面了，只能打视频和手机聊天。”
　　“那确实是的。”杨云帆忧伤地点点头：“没事，应该很快就可以过去的，我们坚持一下。”
　　“嗯！”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疫情一直持续了整个寒假，直到来年开春，都还没有等到解封的消息，只等来了延迟开学的通知。
　　新学期伊始，大学生们都在家里上网课，贺晴觉得网课无聊，还买了副十字绣来边听课边绣，几个月下来，贺晴不仅学会了十字绣，还学会了几种简单的刺绣针法，给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爸爸和杨云帆，分别绣了一个平安符和荷包。她告诉杨云帆，等可以见面的时候便有一个小礼物要送给他。
　　春风渐暖，杨奶奶家河堤上的野花都开了，乡下已经基本上解封了，可以自由活动，但上街还是会有限制。一天，杨云帆牵着大黑去河堤上散步，春光灿烂，岁月静好，在这样浪漫的春日氛围下，杨云帆极其想与贺晴一同分享——他产生了一个想法，随即便拨了电话给贺妈妈。
　　“喂，阿姨好，我是云帆。”杨云帆恭恭敬敬地。
　　“云帆啊，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下您和叔叔最近有空吗？我听说县城里也放宽了一些，如果方便出城的话，您二位带着晴宝来乡下住段时间吧！”
　　“因为疫情，你叔叔最近都没事，在家闲着呢！我们也是想出去透透气，但是又不敢乱跑。”
　　“那来我奶奶家吧！这边人也少，风景也好得很呢！”
　　“那我问问你叔叔和晴宝的意见看？到时候让晴宝回复你。”
　　“好，那阿姨我就先不打扰您了，阿姨拜拜！”
　　“拜拜！”
　　贺妈妈跟贺爸爸和贺晴说了杨云帆的这个提议，贺爸爸是赞同的，认为疫情当下，能去乡下住段时间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像是给忙碌高压的生活来一次空窗期，但唯一的顾虑就是怕叨扰了杨奶奶，毕竟她老人家年纪那么大了，这也是贺晴的顾虑，她发微信回复杨云帆：
　　“云帆，我妈妈跟我讲了你的提议，我们都很愿意去看望奶奶，陪她老人家小住一段时间，但是会不会太打扰了？奶奶毕竟年纪大了，我们去的话她老人家肯定又要忙前忙后的。”
　　“这你完全不用担心呀！不是还有我呢嘛！大小事都交给我来处理！”
　　“我也跟你一起！”
　　“那你这是同意了？”
　　“嗯！”
　　“好！那你和叔叔阿姨收拾一下，什么时候来提前告诉我一声，给你们展示一下我新学的厨艺！”
　　“你会做饭了啊？”
　　“嗯呢！这段时间跟奶奶学的，这样就不用一日三餐都让她老人家一个人忙活了。”
　　“我们云帆真棒！”
　　两天后，贺晴一家来到了杨奶奶家，并带了半车的物资，塞了满满一后备箱，杨云帆早早地就收拾好了房间，他和贺晴还是住二楼，贺爸爸和贺妈妈带弟弟住一楼的另一间房，等他们来了，杨云帆和杨奶奶还有大黑一齐热情地欢迎他们。
　　临近午饭时间，杨云帆来到厨房准备一展身手，贺晴也屁颠屁颠地跟来，杨云帆一边系围裙，一边抬眼看贺晴，说：
　　“你也想来做饭呀？”
　　“嗯！”
　　“你会吗？”
　　“不会。”贺晴睁着清澈的双眼认真说道。
　　“那怎么做呢？”
　　“我看你做嘛！然后你教我！”
　　“不用~你就乖乖坐好，等着吃就好了。”杨云帆刮了下贺晴的鼻尖。
　　“你教我嘛！”
　　“为什么呀？”杨云帆弯腰问她。
　　“不然我一点作用也没有了，爸爸可以帮奶奶种菜，妈妈可以帮奶奶做家务，连弟弟都可以溜大黑，然后你会做饭，事情都被你们包揽了，我啥事也没得干。”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就在厨房待着吧，先帮我打打下手。”
　　“好！”贺晴的表情倏地明朗了。
　　阳春三月，杨爸爸和杨妈妈也终于得以，前后脚回来了，两家八口人一条狗来了个迟到的大团圆，杨爸爸提议一起去河堤踏青，大家都兴致高昂。一大早，杨云帆就带着贺晴忙着准备野炊的食物，两位爸爸劈柴，两位妈妈准备床单坐垫等。一切准备就绪，大家高高兴兴地前往河堤，大黑的链子也解开了，任它在草地上撒欢打滚，往前跑一小段路，就回头望一下，等等它的主人们。
　　两个爸爸带着杨云帆挖洞起火、搭烧烤架，贺晴坐在草地上看着逆着光弯着腰认真做事的杨云帆，发现他的身形已经越发像两位爸爸了，那是一种让人觉得安心的成熟感。
　　火都起好后，大家把红薯和土豆埋到火洞里烤，然后边烤烧烤边等待洞里的美味。杨云帆和贺晴两人前前后后不知道烤了多少烤串，手法都越发熟练专业了，烤好一批，贺晴就端着盘子送给各位长辈品尝，杨云帆还不忘给一旁仰着头流哈喇子的大黑一串，他捏着大黑的嘴筒子给它撸串，专门是没有放调料的。
　　大家酒足饭饱，慵懒地躺在草坪上晒太阳打扑克，贺晴拉着杨云帆的手，顺便牵起大黑的狗绳，借着遛狗的名义，“偷”一点二人独处的时间和空间。河边的风还是吹得贺晴有些轻微头疼脑胀，这是先前车祸留下的后遗症，所以她一直是受不得寒的。
　　“是不是还是有点冷？”杨云帆边说边给贺晴把棉服上的帽子戴上。
　　“还好。”贺晴笑盈盈地注视着杨云帆的脸，他的脸颊虽仍有棱有角，但已不再似高中那般瘦削了，阳光下，他的脸看起来嫩呼呼的，让贺晴忍不住上手托起他的脸颊，杨云帆眼中尽是懵懂。
　　“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好久都没这样仔细看看你了，有点想……”贺晴的眼神半羞涩半“色迷”。
　　“想什么？”
　　“想亲一下你！”两人脸都唰地一下红了，但杨云帆还是厚着脸皮假装淡定大方地说：
　　“那你亲。”
　　贺晴便踮起脚凑近了，杨云帆被贺晴捧着的脸也很自觉地贴拢过去，贺晴软软的嘴唇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嘴角。贺晴缓缓落下脚后跟，放下双手，垂下脑袋，少女的羞涩从心底一直蔓延到耳后根，每一根脉搏都在剧烈跳动。杨云帆先是害羞地微微低下头，然后扬起脸颊，笑容像是得了褒奖的将军。
　　“云帆。”贺晴低声唤他的名字，才将他从美滋滋地情绪中拉出来。
　　“嗯？”
　　“我还有一个小礼物送给你哦！”
　　“这还不算礼物呀？还有比这更好的礼物？”杨云帆用两个手指轻触自己的嘴角。
　　“给你！”贺晴从棉服口袋里嗖地掏出一个亲手绣的荷包，带出一阵浅浅的花香。
　　“好香。”杨云帆接过荷包，一边仔细端详着上面的花纹，一边嗅着里面的香气。
　　“这是放的安神助眠的香料，有茉莉花、薰衣草、柏子仁、白芍、桂枝、远志，你可以把它放在床头。”
　　“不可以挂在身上吗？像古人那样，然后谁捡到了我的荷包，一看上面的花纹是出自你手，就知道我俩是一对。”杨云帆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捡到了宝物的小孩。
　　“那你没有古人的那种腰带呀，怎么，你给它别裤腰带上？”
　　“哎呀，你这人，这么浪漫的气氛愣是给你说没了！”杨云帆娇声嗔怪。
　　“那既然你说别人一看到这个荷包就知道我俩是一对，那你可要收好了哦，这可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
　　“一定！”杨云帆随即就将荷包揣进了棉服内层口袋里，贴身藏着。
　　新绿的草地上，耀眼的是杨奶奶的花床单，更耀眼的是大家脸上惬意的笑容。疫情给大家的生活造成了诸多不便，但也正是因为疫情，才有了一个完整的空窗期，可以慢下节奏来与身边的一切人和事和解，才可以去嗅花香、听鸟语，感受一些先前从未认真感受的东西。
　　随着疫情第一个高峰期过去，大家又慢慢投入到生产建设中去，贺爸爸和杨爸爸、杨妈妈都前前后后离开乡下上班去了，贺妈妈也带着弟弟回了市里，让自己的小超市开门营业，只留下贺晴和杨云帆在乡下陪着杨奶奶度过了一个暖春和炎夏。
　　临到开学复课，贺晴的十字绣也绣好了，杨云帆带着贺晴上街将它裱了框，然后挂在了杨奶奶家的客厅里。这段时间里，杨云帆每天带着贺晴晨跑、跳操，一起强身健体，但贺晴不知道的是，杨云帆的腹肌已经初见雏形了；贺晴也认认真真地跟着杨云帆和杨奶奶学习烹饪，刚开始做出来的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再要不就是糊了，偶尔也能零失误地做出三菜一汤，无论怎样，杨云帆和杨奶奶总是捧场，给予贺晴鼓励，终于也是出师了，还自发地跟着美食博主学习各种甜点小吃，贺晴对这些更感兴趣，便和杨云帆约定，以后碰到家庭聚餐，杨云帆做主食，贺晴就做饭后甜点，而杨云帆想象的是他们婚后的一日三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