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一报还一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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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沈琼玉前往北天的第二日。
李思驰回宗门之后消息传到了路栖云耳朵里，他那天在暮岁的房间里呆坐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愣愣的发呆。花朝因为年岁还小，所以每日的课业都是不能落的，每到这个时候路栖云便会独自守着暮岁。
千星白御本就人少，花朝不在就更冷清了。
路栖云面对从小依赖到如今的人，心里的阴暗想法快要控制不住的迸发出来。
怎么敢丢下他。
怎么敢伤了他。
伏妖塔的两日，路栖云根本不敢想象，一个腿有残疾，一个入门刚刚半年，这两个人是怎么躲过塔内肆意的妖魔？
这份怨如何也是平息不了。
路栖云的想法通过通神共鸣的术法毫无保留的传递给了沈琼玉，连带着他心中所想，当时所感。
他趁夜潜入了李思驰的弟子房内。
既然是甲等的高阶弟子自然是有单独的院落的，李思驰此刻应当是在掌门那里，路栖云到的时候房间内空无一人。
他之前在藏书阁中曾经无意中翻到过一本书，里面记录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术法，其中有一种和沈琼玉之前说过的魔族修炼功法倒是有些像，都是将其他人的修为尽数吸纳给自己法子。
只不过路栖云改动起其中法咒。
以自己三年阳寿为祭将自己化作了引渡人。
路栖云用自己的血为引，将恶咒下在了李思驰平日佩戴的玉佩上。
恶咒确实会转移被下咒者的修为灵力到其他人身上，而路栖云心甘情愿的承担作为引渡人的痛苦将李思驰的修为灵力转移给了暮岁。
冤有头债有主。
既然是因为李思驰等人才害的暮岁受魔气侵蚀而昏迷不醒，那么理应在他身上将失去的都夺回来。
路栖云也并未存了想要害死他的想法，掌门首徒，修为高深，只是日夜已绵缓的灵力去滋养暮岁，哪怕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等到暮岁恢复后让李思驰吃到些苦头，只要及时终止咒术，对他并不会有实质性的损坏。
事情办成了。
暮岁肉眼可见的好转。
十天后，他醒了。
神识逐渐恢复，屏障的隔绝将沈琼玉的探查硬生生截断。
他睁开眼，看见路栖云也清醒了过来，只不过他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显得有些茫然。
原来如此。
沈琼玉收手，他缓缓转身，与路栖云站在一处，抬首望向掌门的方向。
“他确实不曾想过害王啸。”
“嘶——”
“广寒君刚才到底看见什么了？”
“谁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别人又不知道。”
四周窃窃私语，不堪入耳的猜疑越演越烈，路栖云对于别人说自己是完全不在意的，可是说沈琼玉不行，他的师尊不能受污蔑。
“一堆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有什么资格品头论足。”路栖云低低的说出口，却把指责掀高了一个度。
掌门问沈琼玉，“广寒，依你所见，他无错？”
“有错。”
“错在哪？”
沈琼玉面不改色，“以怨报怨。”
这话说的让所有人一头雾水，沈琼玉也看出来了，他突然看向李思驰，“你往常是不是常会佩戴一枚玉佩。”
李思驰不知道广寒君为什么这么问，只愣愣的点点头，“对，那是家母的遗物，我每日都会佩戴，不过……”
“不见了对不对？”
“广寒君怎么知道？”
“你大可去王啸身上找一找。”沈琼玉顿了下，继续道：“咒确实是路栖云下的，他针对的人却不是王啸，而是你，只不过他将恶咒下到了玉佩上，不知为何王啸拿到了那玉佩，所以阴差阳错的替你承了咒力，又因他修为不高这才伤的如此严重。”
他继续道：“路栖云已自身三年阳寿为祭将自己作为引渡人施法，其修为并非过度到自己身上，而是用以滋养另外一人。”
沈琼玉的眼睛直直盯着掌门，他先前因突然昏厥没能来得及在第一时间查明此事，后来又因为暮岁病重的原因不得不优先选择去北天，因而平白无故耽误了如此之久。
这件事，是自己没能妥善处理。
这才引得路栖云剑走偏锋，应当想到的，他与暮岁亲近，自然不会咽下这口气。
怪自己，没有在临走之前多嘱托一句。
如今看来，这场突如其来的破阵之事掌门并未公开，因而所有人都还不知，也不会理解路栖云当时心情；
沈琼玉与掌门互相对峙了良久，那老人叹了口气，“你呀….”
他的面相很是慈祥，此刻有些拿沈琼玉没办法，“暮岁那小娃娃如何了？”
“已经醒过来了。”
“既然醒了，此事就此作罢，幸而王啸还未伤及根本，细心养着不出月余便可康健。”
沈琼玉听了这话，皱着眉头没有立刻回答。
掌门摆明了是要搅弄浑水，把两桩事情全都无果而终。
可是沈琼玉还没说话呢，李思驰先不乐意了，他几步跨下台子来与路栖云跪在一处，就在沈琼玉的跟前，面向掌门，背脊挺直。
“暮师弟之事，实属意外，弟子无话可说，但是尽管如此，条条律法皆可罚弟子之过，轮不到路师弟已这种旁门左道的下作法子报复。”
这话说的，给路栖云都惹毛了。
“什么叫下作法子，李思驰你说明白了，只许你们三五成群欺辱别人，陷害别人，就不许别人用同样的法子还回去？”
“你用邪门法术，就是不对！”
“你这王八羔….”
“住口。”沈琼玉立在旁边冷冷出言。
路栖云委屈的看了一眼他，小狗似的耷拉着耳朵，刚才还气焰嚣张，立刻就蔫下来了。
沈琼玉整个人挡在他前面，用身躯遮挡住他跪在地上的身影，让路栖云不用面对前方数双揣测的眼神。
“我虽刚回宗门不久，却也仔细询问过暮岁当时情形，伏妖塔内的封印阵并不能轻易破坏，须得有人运用灵力进行打断才会让封印出现漏洞从而引的妖魔窜逃。”
“因休衍只认得暮岁，为避免诸多事宜，需的暮岁为引，他无暇顾及其余，究竟是谁手脚不老实，或者说是存了心，恶意所为。”沈琼玉回来之后，先去看望了暮岁，在他那得知了当日的来龙去脉。
当时可以进入伏妖塔的人共有六人。
除去暮岁与花朝，其余的便是李思驰和剩下三位面生的弟子。
如果不是恶意去破坏阵法，根本就不会产生破损。
那么究竟是谁其心可诛。
沈琼玉开始的时候只是如往常一般陈述事实，最后的问话声音徒然挑高了些许，其身散发出来的威慑力让周遭的人一时间无人敢言。
“事出，我派弟子应尽力修补破碎的阵法，重新封印逃窜的妖魔，依照当时情形，封印阵不过是出现裂痕，及早修复并无大碍，可是诸位不曾有迟疑逃离伏妖塔，独留暮岁艰难抵挡，最终灵力不足致使封印阵破损，妖魔横行而出，至此才会让暮岁被困，魔气入体，性命垂危。”
沈琼玉冷冷看向掌门，“说到此，还未谢过掌门出手搭救。”
掌门眯着眼睛，偷偷用嘴吹了吹胡子，沈琼玉这表情哪里是谢，分明是怨自己包庇弟子，不将整件事情公之于众。
难办，难办。
“出手破坏的人，究竟是谁。”
李思驰跪在沈琼玉不远处，听见沈琼玉问他，不由得出了一身汗。
“…弟子….弟子也不知。”
“其余三人呢。”
“伏妖塔回来之后，其余人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所以都去了司安殿，可是… 后来弟子又去找他们，却找不到人。”李思驰有些紧张的吞咽着口水，“那三人… 弟子也是第一次见，只因说是捕到了凶兽耽误不得，恰巧当时师尊正在闭关，我…. 我担心夜长梦多，这才找上暮师弟….”
事情到这里，来龙去脉基本上都清晰了。
明世长老站在旁边听完了全场，突然头皮都炸了“什么！宗内混入了陌生人！”
他转头向掌门，“师兄！这事可马虎不得啊！现在魔教横行，只怕是盯上了伏妖塔，难道是..是为了魔…”
掌门立刻出言打断，“兹事体大，需从长计议。”
明世也知道，这事情可能牵扯甚广，确实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他点点头，小心的看了眼底下仰头望着的一众弟子，“那… 师兄，路栖云和李思驰这事，该怎么办。”
掌门老顽童似的撇撇嘴，压低了声音恨铁不成钢道：“所以啊，刚才我就想草草了事，私下再说，你看广寒得理不让人的样子，老夫也没办法。”
“确实，广寒君平常不爱发表言论，这次怎么全揽过来了。”
“害，护犊子呗，和老夫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然而此时掌门口中得理不让人的沈琼玉正凭借过人的五感清晰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俩人交头接耳完毕，还未曾说话，跪在地上的李思驰倒是有动作了。
李思驰猛然叩首，一脸凝重道：“广寒君所说伏妖塔之事，确实是弟子的过错，身为宗内首席弟子却未能保护师弟，致以师弟在伏妖塔内受到重创昏迷不醒，未曾核查宗内弟子身份随意要求暮师弟一同前往伏妖塔，也是弟子的过错。”
他拱手抱拳：“千错万错，都是徒儿的错，路师弟针对我，我并不怨他。”
李思驰扭头看向路栖云，“暮师弟的事，是我的不对，请师弟能够解除王师弟身上的咒法。”李思驰一脸凝重，“请师尊不要再追究路师弟的过错，如果要罚就罚弟子吧。”
“惺惺作态。”路栖云阴郁的盯着他，一点情都不领。
明世心疼李思驰，觉得他也是受人蛊惑，此时将所有错全都揽在自己一人肩上，颇有担当，明世苦恼道“这…. 掌门，这该怎么罚。”
沈自道双眼扫了跪着的两人，最后又将视线落到沈琼玉身上，他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略显浑浊的眼睛干涩的眨动了两下，而后被灵力扩大的声响传到在场每个人耳中。
“李思驰，未能担当首席弟子之责，遇事无主，修行不足，舍弃手足，难忍人愤，罚仗五十，看守伏妖塔三月。”
他说完话，又继续道，“路栖云，偷练邪术，加害同门，虽然事出有因，却也不得不罚，就….罚你在悬龙口跪一炷香的时间吧。”
没听错吧？
罚跪一炷香？
这… 这就完了？事情解决了？
作者有话说第61章 一报还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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