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妄想曲》允臻

7、第 7 章

　　“怪……怪物。”

　　随着从叔的斥骂，整个暗室里久久无言。

　　边渝白呐呐的张了张嘴，似乎想劝说些什么。

　　但他还是又闭了闭嘴，把话又吞了回去。

　　从叔骂清河因“怪物”不是没有理由的：试想一下，这场行动从布局，开展，再到收尾，要花费多少心思？

　　她要面面俱到各种偶然与阻碍：飞艇晚点了怎么办？气象紊乱怎么办？怎么隐瞒行踪，怎么致命一击？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击破防线？

　　太多了，要顾及到的问题要素实在是太多了。

　　但清河因偏偏做到了。

　　而且她既然敢说边家找不上金乌，那必然就有她的理由与依仗。

　　而做到这一切的她才多大？

　　从叔视线有些恍惚地扫过边渝白，扫过这位世家养出来的幼子。

　　——她甚至比边渝白还小一岁，从叔的年龄更是大了她好几轮。

　　此时，她为刀俎。

　　系统不知道从叔为什么忽然变得颓丧了一些，但它不想搭理这个没眼光的老男人，只是对着自家宿主疯狂夸夸：[宿主真棒！]

　　但自己似乎是善行系统……哎呀不重要！

　　善行的前提是宿主好好成长，如果宿主心理扭曲了，系统会花费千万倍的时间来帮助宿主矫正的！

　　所以系统夸夸：[宿主最、最、最聪明了！才不是什么怪物！！]

　　清河因一愣：【什么啊……我没有伤心哦。】

　　她忽然想到了过去几个月。

　　那时候，随着清河因能力的展露，功劳的叠加，开始有不少人酸言酸语，散发谣言。

　　比如说她是“小怪物”“黑心黑肺不得好死”“来路不正当”什么的。

　　赤澜有心考量一下这个继承人待选能力如何，所以她若无其事地——袖手旁观了。

　　要知道，谣言动军心，虽然他们是星盗不是军人，但始终不熄的声音终究会影响清河因的声望。

　　一旦发展成气候，以后可能不会再有谁把清河因这个军师当回事了——更别提这会儿她本人还没什么威望。

　　清河因用血腥镇压了所有声音。

　　谣言辱骂？清河因权当赞誉，一概收下，只不过转头会送他两个高危任务。

　　生死全听天由命，而老天，大概是不会怜惜这些恶人的命的。

　　赤澜没有生气:她是一个星盗，只会夸奖自己的继承人手段果决，当断则断。

　　人命，在此时轻贱的像苇草。

　　虽然清河因处理之后这样的声音会小很多，但一开始，是人是鬼都可以骂她一句。

　　当时的系统无缝衔接了老父亲人格，看谁都是：

　　[就这个混账玩意骂我家崽！]

　　[狗登西你也在骂啊！]

　　[woc你享受了好处怎么好意思骂的？！]

　　一整个统全天处于暴躁老哥的状态，生怕清河因受到负面影响，给脆弱幼小的心灵留下童年阴影。

　　确实迷茫低落过，但不至于此的清河因：“……”

　　她和系统想的可能不是同一件事哦。

　　甚至清河因还要反过来安慰系统:【乖啊，没事的，我都还没急呢。】

　　系统偏听偏信，将信将疑地潜伏下来。

　　但这事没给清河因留下什么，反倒给系统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对“怪物”一词几乎PTSD的系统此时瞬间窜上线，一顿猛夸。

　　清河因心中一悸:【你还记得啊。】

　　笨蛋。

　　系统和她交流的一瞬间其实很短，在从叔眼中，就是清河因微微愣了一下。

　　这一下。

　　从叔想了许多东西，他眼神停在那只精神力抑制手铐上，手铐很紧，还连接着房间的墙壁。

　　除非用钥匙，否则谁都无法挣脱。

　　但想起家主的知遇之恩，从叔眼神幽暗了一瞬。

　　清河因这时重新看向他，或者说是边渝白，天青色的眼睛幽幽冷冷，淡声道:“放心，你们还有用。”

　　难掩凉薄，言外之意其实就是短时间内他俩还死不了。

　　边渝白愤愤地把头扭到一边，不想理她。

　　倒是从叔，在清河因即将踏出房间的一刻，忽然暴起！

　　星盗们只是把他们锁在了这，没有人闲得慌去搜身什么的。

　　这会儿，只见从叔从靴底一把抽出了一把匕首！

　　电光火石间，他用这把特制的匕首——一刀削断了自己的半截手臂！

　　不等门口的星盗反应过来，他感受着缓慢开始运作的精神力，来不及跪倒在剧痛之下，就提刀向清河因冲了过来！

　　额角青筋暴起，面色扭曲，右手血涌如柱，但没关系。

　　两个星盗目眦尽裂:“清河小姐——！”

　　从叔利落地把刀横在清河因脖颈，呼吸粗重，面色涨红，嗓音嘶哑：“放我们走！”

　　“你……”门口两个星盗投鼠忌器，手中拿着刀，但又不敢动。

　　其中一个攥紧拳头，怒目圆睁，怒道：“别伤到清河小姐！”

　　从叔嗤笑一声，反而把匕首向清河因的脖颈更送近了几分。

　　星盗们:“！！！”

　　另一个星盗看向清河因，得到什么指令般拦下同伴，高声喝道:“我们放你走！但你不可以伤到清河小姐一丝一毫！”

　　“否则你走出去了，我们也会追杀你到死！！”

　　从叔嗤笑，嘲讽道:“现在我能跟你们谈条件了？”

　　他字字珠玑，意有所指:“继续嚣张啊！刚刚这么嚣张这会哑巴了？！”

　　星盗们安抚他：“当然可以的！你想走是吧？”

　　“我们可以在前面找一个补给站放你走，你看怎么样？”

　　从叔皱眉纠正：“是我和少爷！！”

　　星盗复读：“对对对，你和边少爷！”

　　“现在航线到哪了，我们马上去查！”

　　“你看你想在哪离开？”

　　从叔刚想说他还要防备你们这些人出尔反尔，所以清河因暂时不可能放！

　　相反，他要拖，他要把清河因押回从家，千刀万剐都不够解恨！

　　太过强烈的愤恨和自得在心里呼啸。

　　一张口，一股强烈的晕眩感袭来，从叔眼前发黑，再一次，他几乎倒下。

　　死死咬住舌尖，才没让自己倒下去，从叔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自恃精神力可以暂时稳住，才和星盗们谈判。

　　但毕竟失血过多，如果不及时得到治疗，用不了一会儿他就会休克！

　　他瞬间反应过来，面色狰狞：“你们在拖时间！！”

　　星盗们：“！！！”

　　清河小姐！被发现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