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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夜访 ...

  •   出了巷子,躲藏多时的春住一下子堵住了任清乐,脸颊气鼓鼓的,像一只藏东西的松鼠。

      任清乐笑道:“好了,她们没看见你长什么模样,应该不会认出你的。等下给你买糖人,买头花怎样,别气了。”

      春住耷拉的脸这才稍稍缓和。

      任清乐知道她爱吃糖人,往年在任府的时候,每次偷溜出府,她都要拉着任清乐去东边卖糖人的刘大妈摊位上看上许久,目不转睛,津津有味的。

      年纪越来越大,这个喜好倒是一直没变,和小孩子一样。

      “小姐还说我呢,自己也想吃吧。”春住不给面子。

      任清乐脸红了一瞬,她自己确实也爱看,爱吃,只是从来没主动说过。

      “我哪儿有。”

      “小姐以前每次说我嘴馋,去了摊位上非让人给你画兔子画凤凰,拉都拉不走,还说是来陪我,我看分明是小姐你自己也想吃。”

      任清乐正欲张嘴反驳,一个卖糖人的摊位恰巧映入了二人眼帘。

      她们已走到邺城主城的市场中来,这里一溜烟的小吃,杂货,还有卖香料,卖羊汤的,热气氤氲中显出热闹祥和来。

      一连串的叫卖声中,二人不约而同地走到了卖糖人的摊位前,一位老人正坐在摊位上聚精会神地做着花样。

      “老伯伯,给我做个小狗的糖人。”春住喜滋滋地说道。

      “给我来个小兔子的。”任清乐顿了顿,也接了一句。

      “好嘞。”老人笑笑就开始在白色案板上画糖人,不一会儿画出两个生灵活现的小动物来,二人付了几个铜板,将糖人拿在手上,一路吃吃逛逛,没一会儿就逛完了整个市场。

      再回到家的时候,二人提了羊汤,炊饼,烧鹅,果子,还有些绢花,首饰,香粉之类的零碎物件,鼓鼓囊囊的一并提进了门。

      等二人吃饱喝足,一切收拾妥当,已是夜里了。

      春住在屋内烧热水,任清乐正准备给大门落锁,听见门外轻叩两声。

      她有些犹疑,从堂屋里取出剑提在左手,随即打开了大门。

      月色温柔,轻轻落在门外的人身上,映得他笑容温温浅浅,好似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眉眼俊朗,如玉如琢。

      当然,忽略掉他那戏谑的语气,这幅画面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任小姐,好久不见。”

      任清乐扶额,眼角抽了抽,随即立刻要把门合上。

      门要关上的时候,申庭抵住了。

      “任小姐,先别关门,我来是与你有要事相商。”

      任清乐把门又打开,冷冷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

      “找最近做买卖的牙行一打听,就知道位置了。”

      申庭顺势从门外挤进来。他风尘仆仆,虽然换掉了那身夜行衣,但裤脚还带着些许灰尘,想来是一路赶过来,还未休息便到了这里。

      任清乐把门合上,带他进了堂屋,边点起油灯,边问道:“之前在那边不是谈好了,我替你去接近拓跋湖玉,把拓跋府里基本情况告诉你,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么。”

      “此刻又来做什么。”

      申庭借着灯光,看见任清乐退却了平常的男装打扮,显出素白色的脸来,心中窒了一瞬,鬼使神差地拿起桌上摆着的果子啃了起来,边啃边说:“有些事没来得及跟你交代清楚,怕你行差踏错。”

      “那拓跋湖玉的父亲,拓跋木,是西戎人,在邺城做生意,是这里有名的大商,富甲一方。”

      任清乐点点头:“这些我进城便打听清楚了。”

      申庭笑了笑,继续说道:“拓跋木前些天去了湖州走商,至今未归。”

      “拓跋湖玉的婚礼就在三天后,他怎会去这么些天?他不是最疼爱这个女儿么。”

      “你说得对,他不是不想回邺城,而是不能回。”申庭看了眼任清乐,放下手中的果子,拿手绢擦了擦手。

      “太子的人从王朝死后便加强了城门防守,尤其针对西戎人。拓跋木在王朝死之前,和他有过往来,据王朝亲信交代,拓跋木是王朝来往的西戎人的头目。”

      “那这样说来,拓跋木身份肯定不只是个定居在景国的大商。”
      申庭笑看了任清乐一眼:“不错。太子应该是怀疑拓跋木是西戎派来的眼线。”

      “王朝和西戎人往来做什么?难道是为着昭仁堪舆图?”

      “应该是,只是不知他们暗中做了什么交易。”申庭顿了顿,又道:“我此番来,是提醒你,那拓跋木,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已逃脱太子的监控,现已在回邺城的路上了。”

      “你在武林大会展露头角,那拓跋木说不定记得你的样貌,凡事还是要小心些。”

      任清乐点点头:“我打算在邺城不再以男装示人,等出了邺城再做打算。那拓跋木应该不会认出我。”

      申庭不知在想些什么,盯着她嘴角勾起。

      任清乐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赶忙转移话题:“你和我一同出湖州城,怎地你消息如此灵通?连城内发生什么都一清二楚。”

      申庭倒是不避讳:“我一路上有线人传讯。西戎军队这几日又犯境了,太子今日已被朝廷召回,那拓跋木想是今日趁城守松懈,逃出来的。”

      任清乐点点头,正欲说什么,春住从里屋出来了。

      人未到而声先至。

      “小姐,我烧好水了!咱们去更衣沐浴吧。”

      任清乐给她使眼色她没看见,直到看见堂里坐的人,春住才连忙打住话头。

      任清乐脸色涨红,素白的小脸此刻好似染上了烟霞般灼人。

      昏黄的灯光下,申庭的嘴边的笑容也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申庭起身道:“在下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任清乐还未起身,申庭便走到门口了。

      他打开大门,随后又似想起了什么,回头道:“再会。”

      春住给门落上锁,回来时有些心虚:“小姐,刚刚我不知道堂里坐着人。”

      任清乐平复了一下心情:“没事,你也没说什么。”

      “以后在屋外讲话注意些便好了。”

      她们和申庭目前是合作伙伴关系,这段时间少不得要往来。

      那日被申庭叫住,她本身是不信申庭的话。

      即便他知道自己母亲是谢乔,又怎会知道她想知道什么?母亲留给她的东西本就是多年的秘密,除了她,连任权都不知道还有那盒子的存在。

      可申庭却告诉她,他知道哪里有可以用她手中那把玉簪打开的盒子。

      那天自己在濯芳阁翻找,肯定被他看见了全过程,也看见了自己那把玉簪。

      她虽生气于申庭的狡诈,可却也不得不信他。眼下全无其他线索了。

      而且申庭交待她办的,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她权且当作一试。

      若申庭真的欺骗她,那她也定然不会放过他。

      想到这里,任清乐不由得脸色沉了下来。

      春住瞅见任清乐脸色变化,内心暗忖,定是自己刚刚的举动让小姐生气了。想到自己总是莽莽撞撞,拖累小姐不说,还尽给小姐惹祸,心里愈发愧疚。

      第二日,春住比往日还早,她和任清乐住在同一个院里,睡在离她最近的西厢房。

      她起来后轻手轻脚将院里清扫了一遍,便出去买了羊汤和几个肉饼,后进正院练功去了。

      任清乐醒来,闻见羊汤的香气,起身看见桌上的肉饼,便唤了春住几声。

      过了一会儿,春住打着一盆热水推门,带着些清晨的寒气。

      “小姐,醒了吗?快来洗漱吧。”

      春住向来和任清乐差不多时辰醒,任清乐疑惑道:“桌上的东西是你出去买的?”

      春住拿起盆里的毛巾拧干,递给任清乐:“是呢小姐,我今天醒得早,昨天我看小姐爱喝这羊汤,今天就出去给小姐买了点。”

      任清乐笑了笑:“你这丫头,光想着我。咱们前两天奔波劳累,你不必起那么早,多休息休息。”

      春住不答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任清乐和春住用过早饭,便去院子里一道练武功。任清乐从湖州城出来,便一直没办法继续精进自己武功。她总觉得自己对着书本和典籍练,像是闭门造车。

      只有从真正的对决中,才能察觉自身的局限和问题。

      在湖州武林大会上,她学了不少实战经验,此刻她正边回忆着和他人对打时的细节,边在自己的剑法上继续精进回正。

      春住鞭法也颇有精进。她实战经验更少,任清乐只能自己作为陪练,边训练自己剑术,边指导春住练习。

      不知不觉中,两个时辰便过去了。

      二人俱是满头大汗。

      收剑回屋,春住又去烧了桶水,任清乐则出门买了两道菜,一道街角王婆子卖的糖醋鱼,一道角店里卖的粉蒸肉,又买了两张白饼,才回了家。

      邺城不比锦城,四季如春,这里接近边关,常年风沙,干燥的不行,主食也极少有米。

      不过二人不挑这些,依旧吃的很香。

      吃过饭二人均洗过澡换过衣服,在院内休息了半刻。

      任清乐对春住说道:“你想下有没有要和柳娘子和小九说的,我等下写封信,寄回湖州。”

      她上午上街时买了笔墨纸砚,等下写好后可以一齐送出去。

      春住眼睛一亮,忙点头如捣蒜。

      任清乐哑然失笑,在桌上摊开宣纸,凝神提腕。

      她们一别湖州已有五六日了,不知柳娘子小九她们有没有受到自己影响,也不知谢幕重有没有按着自己信里请求的那样,教小九武功。

      她在这个世界上挂念并不多,难得有能真心对她的,她自然也愿意真诚以待。

      一刻钟时间,她已写出三张纸来。

      坐她旁边的春住也不遑多让,也写了满满一张纸。

      在任府时,任清乐教过春住识字写字,因而这些对于她也不算什么。

      两人都写好后,任清乐将其封好,揣在怀中。

      “咱们晚饭去满园香吃,可好?”

      满园香是邺城最大的酒楼,富丽堂皇,味道也实属一流。

      她们打从进了邺城便听说了这酒楼,二人心中俱是憧憬。

      既然要上街送信,那就顺便去吃顿好的。

      反正她们不差钱。

      “好!”春住眼睛亮晶晶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任清乐:你连拓跋木跑出来了都知道,在他身上安了监控器?
    申庭:毕竟他就躲在我线人家旁边。信鸽一飞,我比太子知道得还早。(叉腰)
    任清乐:。。。你们干这行的果然能和逃犯躲到一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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