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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卧榻之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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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闻言冷冷垂眸,没说话。
我的好二哥毕竟还是不懂我。
不过这也没什么所谓。
总之,就这样,他成了我的奴。
我将他带回帐,丢在一旁不再理会。
我知道,单于二哥之所以肯把他转送到我帐中,弦外之音就是要我来撬开他的嘴。
而我一见他便知这不是个容易活计,自然不会许下什么什么承诺。
左右没什么时日限制,且他此刻连大夏话都说不清,我也没兴趣同他打交道。
驱羊,驯马,熬鹰……我从小到大都擅长得很,知道这种事最不能缺的就是耐心,此刻自然也不会急于一时。
但我没想到的是,当晚,我就在我的帐中看见了他——被剥光了衣裳捆在床上。
侍奉我的部从此刻倒知情识趣一一退下了,却叫我连发火都找不到对象。
没有通事,我和他语言不通,根本无从交谈。
当然,我也不想同他说什么。
难道告诉他我本意并非如此都是部从自作主张?
那叫矫情。
何况……这个赤身裸.体被捆在床上的男奴瞧见我步步走近,盯着我的眼神也愈发复杂,浑身虬结的肌肉逐渐紧绷起来。尽管他被绳索禁锢在床上,整个人也体现出一种猛兽般的力量感。
我饶有兴致地俯视着他那凶狠的视线。
他在想些什么?
是恨毒得要杀了我,是羞惭欲死,还是如那些文人一般高喊一句“士可杀不可辱”?
这般想着,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的眼神因而更凶了些。
我行至床畔坐下,右手从腰侧拔.出刀柄镶有红宝石的匕首,却以左手抚上了他麦色的胸膛。
甫一触上去尚有些凉,然后便自掌心传来活人的体温。
再然后,他整个人便有些发烫。
呼吸的起伏也大了起来。
待我的手慢慢往下游移,他整个人绷得愈发紧,如同一柄张满的弓。捆缚他的绳索让他挣脱无能,却也因他挣扎的力道在他的腕足处勒出深痕。
他终于再也压抑不住,低喘着闷声唤我:“……主人。”
他的夏话说得磕绊且不地道,却在此刻叫我一愣。
这是……臣服之意?
旋即我便反应过来,他大约并不懂得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听见我的部从如此唤我罢了。
……他是真的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么?
我右手紧握的匕首一点点逼近他,更进一步的动作却在此时因为飘忽不定的思绪而顿住。
……若真阉了他,那必是彻底不可能收服了。实在不必将这么个乌龙引发的隐怒发泄到他身上。
所以我将匕首归鞘。
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些许。
啧。
我又不想就这样放他全须全尾离开了。
所以我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既然你认了我作主人,我总该做个记号。”
然后,我狠狠用力,一口咬上他的肩头。
……
他被捆着抬了出去。
后来我才听说,因着他这□□并惨遭蹂.躏的模样,关于我如何如何凶猛的言论在王庭中很是传了一阵。
对此,我:“………”
果然还是太闲了么。
不过此时我还有的忙,忙的正是有关他的事。
身为一个异族人,甚至身担重任,他纵然为奴,也绝不可能有自由。他需要处于我部严格的监视之下,尤其要限制他与其他汉人的交流。
想了想,我召来兰大兰二,吩咐他们时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一切如常则五日一禀,如有异动立刻来禀。
兰大兰二是一对乌洛兰氏兄弟,幼年丧父,母亲依俗改嫁给他们同父异母的大哥,又生下一儿一女。母亲和大哥相亲相爱,弟弟妹妹兼侄儿侄女活泼讨喜,兄弟俩则尴尬地在家中活成了边缘人,饭都吃不饱。
一次,我看见他们兄弟二人与不知哪个部落的小子打架抢食,眼神凶狠拳拳到肉,最终以弱胜强将对面三个掀翻在地。
我在一旁看得酣畅淋漓,结束时适当给了点掌声,于是四周掌声雷动叫好声连连,这兄弟二人也就跟了我。
兰大少年老成,一瞧便知靠谱:“主人,要盯到什么程度?具体到他每日见什么人做什么事?”
我:“无论他做什么你们都要有一个人跟着。他若做活,你们须得同出同入,他若如厕,你们也得有个人一同去。”
兰二挠头:“可是主人,这样他不是很容易就发现了吗?”
我:“他发不发现都不影响你们做事。”
兰大兰二:“是!”
他们二人出去了,我又唤来两个麾下骑兵里专司侦查的亲信:“去暗中悄悄盯紧他,切记莫要被他发现,三日一禀。”
如此安排下去,我本欲将他抛之脑后。孰料,第二日我巡视归来,迎面撞见他正在同几个部民打架斗殴。当然,他以一敌多势单力孤,倒更像是单方面挨揍。
瞧见我的坐骑,他们倒终于晓得停下来了。
这一堆挂彩人士里他的伤最重,我环视四周放下手中活计只顾看热闹的部民,皱眉发问:“何事大动干戈?”
“回禀主人,是这小子先挑事!他不敬主人不敬单于!”
他静静站着没说话,只往人群中张望。
“东张西望些什么呢!给你脸了吗!不尊主人说的就是你!”
我眼神逡巡一番,果然在人群中看见了缩头缩脑的通事甘夫。
我无心替他主持公道,他既然倔着不肯归顺,这都是他应得的。
将人都骂回各自岗位,我带上他和甘夫,一齐往主帐走。途中,我吩咐兰大兰二:“之后这样的事不会少,你们也不必插手,只注意别让他被打死了就成。”
兰大兰二告退,他和甘夫一同跟着我进了主帐。
他们二人在正中间站定了,我却没有去往主位上坐下,而是往旁侧走,边走边问:“究竟何事?”
他:“我说了,您便会替我讨回公道么?”
我闻声嗤笑:“做什么白日梦?”
他:“如您所愿而已。”
找到东西,我转身看他:“真要如我所愿,你就该好好护住你这张脸别破了相。”
他挪开视线,转移话题:“今日之事非我本意,我虽然不满您的部从对我的陛下不敬,却也不敢挑起武斗的争端。”
“唔,”我将手中药罐递给他身旁的甘夫,然后瞥他一眼,“给他上药。”
他显然很是惊讶,甘夫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抖着手打开药罐,挖出一大块药膏,然后糊到了他眼皮上。
我:“……行了,我来。”
甘夫战战兢兢把药罐递给了我。
我站到他面前:“闭眼。”然后抬手捻过他眼皮,将那块药膏转涂到他肩上的淤青。
当奴果然比不得当使节,没了广袖长袍,他只能穿裈和无袖短打,大面积露.肉。
打过一架,他的短打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所以我一上手就给扒了个光。
肩头、胸膛、侧腹、臂膀、后背……我以指蘸药一一抚过,指尖传来的温度也愈来愈烫。
一旁的甘夫早不敢再看,恨不得缩进地里。
给他的后背上完药,我站到他面前,正准备继续关照关照他的脸,迎面就撞入他澄澈清明的眼眸。
……好的,知道这一计对你不奏效了。
我收回手。
他却轻声问:“公主不是说喜欢我这张脸么,怎么不继续上药了?”
我冷冷睨他一眼:“留给你做苦肉计罢。”
他却伸出一只手向我讨药:“公主不爱惜,我身为使节却是爱惜的。”
我一撇嘴,将药罐放入他掌心,头也不回地撂下一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