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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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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恼不已的邑令眸光一闪,冷然的眼底掠过一抹惊喜之意,摆手:“传唤。”
须臾,身着薄纱的女子款款而来,微微躬身,言:“拜见大人。”
“不必多礼,你说可以修复残宗,当真?”
女子听话地直起腰板,不卑不亢地直视他,回:“当真,不过所需暗玄皮、灰秘花、白胶、碧根树。”
邑令听完立刻点头,“好,这些并不难找,你倒是说说你需要几日完成?”
“小女子只需两个时辰,但是需要在密闭的空间进行,可有一至两人旁观。”
“两个时辰?”邑令不自觉惊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手底下的人数日都未能修复的残宗这小妮子只需要两个时辰!
邑令旁侧的官员更是直接蹙眉反问:“姑娘可知欺诈官员应当何罪?若是两个时辰姑娘并未能修复卷宗,那可不会简单地揭过去。”
座下女子眨了眨红扑扑的脸蛋上透着聪明伶俐的神色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笑:“我知后果,断然不会愚蠢到欺诈大人还自投罗网。”
官员闻言不再多说,冷着一张脸看向邑令,坐居高位的邑令扶着下巴,神色几番变幻,整个面庞呈现出难以辨识的复杂之色,最终点头:“那你随本官来。”
邑令摆手让官员拿来她说的东西,引着李颐到达偏室,冲她微微一笑:“姑娘可为何来帮本官修复残宗?是王氏亲人?”
落座在邑令下侧的李颐语气毕恭毕敬地回:“小女子暂无想法,事情尘埃落定后再看看。”
邑令闻言默默注视毕恭毕敬的女子,注意到她眼角的平静,一双深潭般清澈的眼眸里,掠过若有所思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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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千县丞心中一紧,额头冒出紧张的汗水,心绪烦乱。
要是残宗被恢复,那自己儿子仕途不保啊!
愈想,他的面色愈发惨白,他也不想相信,可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眉头拧成一团,千县丞双目不安地转动着,不自觉地咬紧嘴唇,顿生恶念。
碧绿葱郁的枝头上,雪白的花朵正绽放嫩瓣,迷人的芳香飘荡四野,引来飞舞的蜜蜂,却被一道身影赶走。
鬼鬼祟祟的人影东张西望片刻,猫着步走进卷宗储藏室,寻找大人吩咐的卷宗。
“怎么没有……”嘀咕着,他的眼神落在暗席上摊开的卷宗,目光闪动:“应该就是这个。”
“是哪个?”
陌生的声音陡然响起,他脸色一变,眉宇间陡然露出惊疑的神色,咬牙切齿间,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近,冲他冷冷一笑:“我倒是不知什么时候让你来拿这卷宗。”
知事情败露,伙计利落跪下,求饶:“小的什么都不知,都是那县丞命在下取来,在下糊涂,望大人饶命!”
说着狠狠地磕了几下头,额头间漏出些许红晕。
邑令板着一张脸,脸色铁青,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寒霜,眼神也变得阴森起来,冷冷地望向身侧官员,“他可真是个好父亲!”
“传令拿下千县丞与一众家眷,向朝廷上令中榜千易品行恶劣!”
如此蒙眼事件在自己眼底发生,他是一百个不能容忍!
事情尘埃落定,邑令再次传唤李颐,不容反驳道:“姑娘可是考虑好了?”
李颐却一改姿态,委婉拒绝:“想来想去我只是想去揭开真相,无其他用意,多谢大人好意。”
料她也不会说想进邑令寝殿。谁能想到把残宗藏进他寝殿的?真是个人才!
邑令虽不知她为何改了主意,却也不作强迫,目视她走出衙门。
走了几步,李颐忽地看见了一个男人。
男人一身玄色衣袍,领口处有些细细的精致花纹,其余地方并没有太多的点缀,却一点也没显得朴素,反而有一种不动声色的低调奢华。虽戴着面具,可看着他死寂的眼眸,李颐瞬间认出是昨晚的男人。
两人四目相对,李颐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抓住男人手腕,拉进小巷,直接问:“我知道案件残宗在哪,你能去拿吗?”
能逃脱皇室官兵追杀的侍卫,武力一定不低!
男人犹如深井一般幽静冷厉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问:“在哪儿?”
“在邑令寝殿,虽不知具体在哪,但一定在他寝殿里。”
邑令府内容易进不去,更何况是寝殿,难怪找自己。
瞥下眼间的不解,男人也没追问她是如何得知的,挣脱开李颐,应允:“一个时辰后见。”
只见他身影一闪,消失在眼前。
不到一个时辰,男人便又落在李颐身前,递与残件,“没什么信息。”
不愧是太子的侍卫吗?
感慨之余李颐拿过残件,却不想脑中奇怪的东西又想了:“叮,得到残宗已解锁残宗地点,请查询。”
心中诧异,李颐立刻显现面板,赫然发现一个名为“牙山县”的地方浮现其上。
牙山县?这是在哪儿?
面上平静的女子眼神间涌起一股疑惑,余光对上男人漆黑的眸子,心生一计,提议:“一起?我还知其他残宗下落。”
对面慵懒扶靠在墙壁,神色一片宁静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却并未直接拒绝,转而问:“下一个在哪里?”
“牙山县。”
闻言男人心中掀起层层波澜,刚欲张口问如何得知,一个小伙计领着一妇人匆匆赶来打断了两人的话语。
“那个女子便是你要寻的恩人。”
伙计随手一指墙边清秀绝俗的女子,嬉笑着说道:“当时我还想她一个女子如何做得,现在想来是我有眼无珠。”
随声,人淡如菊、雅致清丽的姑娘看向两人,妇女立刻扑去,“谢谢,要不是有你我们家一辈子都洗清不了冤屈!”
妇女越说越激动,眼底荡漾着一泓水色。
李颐扶住妇女,宛若一弯水色的眼底却一片宁静。
妇女不觉,颤颤巍巍地抹了一把眼角,注意到她微微湿润的衣裳,亲切地说:“恩人,你去我家换个衣裳洗个澡吧?”
李颐当下要拒绝,妇人却盛情款待,使她半推半就去妇人家里换衣裳。
等她换完衣裳,一眼瞥见妇人对太子侍卫说话:“唉,你们却是倒霉,这来寻亲竟然落了河……”
说罢瞧见李颐出来眼底一喜,上前握住她的手,再次言谢:“要不是恩人的出手帮助,这会儿我那丈夫就要给别人背锅了!”
“夫人!”
一声,巧舌如簧的妇女迅速迎上丈夫,含笑:“还带来了鸡肉?不错,那我再弄个鸡汤……”说着她开开心心地走出了屋子。
王二顺手把食材递与妻子,瞥见屋内两人,爽朗一笑:“多谢两位相救!”
“不必言谢。”
王二不甚在意两人的疏远,热情地招呼两人坐下,东说西说。不久,丰盛的饭菜被盛了上来,夫妻二人盛情不却,疯狂给他们夹菜。
“牙山县?”
知道他们打算去牙山县寻亲,妇女喜笑颜开:“我弟弟就是在牙山县,这次我就想着去看看他,这样如此,我们明日一同前去?”
竟然有识路的人,两人慨然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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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幕,笼罩了黑暗的土地。一早,王氏夫妇与两人前往牙山县。到达之后还被拉去她弟弟家想着再款待一番。
却不想刚开门,一股闷热的酒气扑鼻而来,瞬间刺得开门的妇女鼻头一酸,久久才看见像一坨烂泥摊在桌子上的弟弟。
“王三?”
妇女捂住鼻子,靠近毫无形象、松垮着衣裳的弟弟,试图摇醒他,可并无用处。
这下王二羞愧地瞥向两位恩人,抿了抿唇,从屋外舀了一瓢水,尽数倒在王三身上,瞬间惊醒了睡梦中的王三。
他眼神迷糊地睁了睁,半晌才发现是自己姐姐回来了。
“你怎么又喝酒了?”
妇女恨铁不成钢地刮了下弟弟脑袋,继续:“我还带了客人,真是让姐姐我羞愧难当啊!”
转头瞥见屋内陌生的两人,王三抿唇不言,手指紧紧蜷缩在一起。
良久突出一句:“那个家伙被无罪释放了。”
妇女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想到了什么,眼睛忽然瞪得极大,死死地盯紧了他,眼底的疑惑之色化作了滔天的愤怒,还有一抹难以遏制的刻骨仇恨,怨气冲天地质问:“你说什么?!他都已经板上钉钉判罪还能无罪释放?!”
这简直就荒谬!
“不是板上钉钉了,”哽咽了一下,王三语气忧伤地继续:“卷宗不知为何毁坏了,县丞和主簿又陡然改口,姓余的就……”
闻言妇女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幻,渐渐地,只剩一抹深刻的疑虑之色,欲言又止地望向一言不发的女子,神色间带着乞求。
李颐在此事上并未推脱,爽快地点头:“我会尽我所能修复看看。”
妇女眼中立马盛满泪水,泪眼婆娑地忍不住地感谢。
半笑着回绝王家感谢,李颐再一次现出面板看向上面显现的“余府”,不动声色地问:“这牙山县就一个‘余’姓吗?”
似是不知她为何陡然发问,王三顿了顿,回:“姓余的人不少,但都是那一家富商。”
心里有了底,李颐偏头一笑:“引我去邑令府里吧。”
王三算是邑令府熟客,三两下便引着李颐到了地。门口小厮本看着王三眉头蹙起,欲高声吼人,却被王三抢先一步言:“我找来了可以修复残宗的人,还请向大人禀告!”
小厮眼神一暗,思索片刻转身禀告邑令。
本就被王三烦的头疼的邑令摆手让人进来,看人走进立马出声:“王三,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你再出现无理取闹,本官也不顾你孤苦伶仃,逐你出县!”
王三面孔呆滞,毫无表情,一张神情麻木的脸庞上,有着泥塑石雕般的凝滞之态,愤愤开口:“草民寻来这女子,可修复残宗。”
“修复残宗?”
邑令略显不屑,毫无表情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自负:“连我都未曾能修复,就这一介弱女子,修复?”
鄙夷的语气毫不掩饰,却未能刺疼李颐的心,只见她仿若未闻,拱手行礼:“小女子可在两个时辰内修复卷宗。”
听罢,邑令“噗嗤”一笑,“你是觉得这是戏言?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天王老子来了都恢复不了!”
“再说,”举手拿起一盏茶水,邑令好笑道:“就算真的能,又有何用?主簿和县丞都指认王三妻子是自杀,难不成他们会记错?”
低眉顺眼的女子闻声放下双手,直直望向邑令,问:“大人是瞧不起女流?”
现在朝廷在皇帝带领下有了“和离”,女子地位显然有些许改变,作为朝廷中人,邑令不再出言回怼,眼睛眯着说:“你倒是个伶牙俐齿的。”
李颐摇头:“不敢当。”
何止是不敢啊,都差点指着鼻子骂了。
嗤笑一声,邑令慢悠悠询问:“那你如何做得?”
“只需些许物品和密闭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