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暖阳》叶吟竹

11、南枝，恨外公吗？

　　陈木生回到家中已是日暮时分，独行的鸟也急匆匆归巢了，而少年心中的南枝回了家也不知会面临怎样的煎熬。

　　南枝同学会讨厌我骗了她吗？会讨厌我伤害了外公吗。

　　少年无从知晓，可是无论将面临什么，他都想尽力保护好南枝这朵梅，不再让她伤痕累累。

　　【南归，下个周末我会再去趟赌场。】

　　【你自己去？】

　　【嗯】

　　【让季向晚跟你一起去吧，多个照应。】

　　季向晚？那天咖啡厅的那个，他喜欢南枝吗？算了，多一份力量南枝就少受一次伤害。

　　【行。】

　　正式的高中课程步伐很快，一个星期转眼即逝。

　　陈木生心存愧疚，不敢对上南枝洁如雪的眸眼，一星期都少有回头找她，不过南归倒是很勤的来找南枝。

　　已经放学了，陈木生怎么还不走？南枝见教室还剩她和陈木生两人，心中闪过一丝疑虑。

　　“南枝同学，还不走吗？”陈木生忍不住回头，温声道。

　　“我等会走，”南枝顿了片刻，“你还不走吗？”

　　“啊，我也等会走。”

　　南枝赠少年眉眼含笑，唇角上扬，酒窝露出点缀面庞。少女轻语：“嗯。”

　　他回过头，收拾着书本，面颊泛起红晕，想是夕阳在少年脸上留下的痕迹。

　　“再见，南枝同学。”陈木生拿起包，匆匆朝南枝道别，便走了。

　　陈木生走后，南枝便也准备离开。走出教室，南枝便看见熟悉的三个身影。

　　陈木生原来是在等南归他们吗？一个放学就恨不得飞回去的少年能耐心等候的也许就是很重要的人吧……

　　南枝垂下眉眼，太阳……果然不只属于一个人。

　　陈木生和南归，季向晚三人来到操场，商议起明天的探查计划。

　　“向晚，情况我也跟你说了，明天你和陈木生去赌场主要是查探清楚赌场的情况还有场主是谁，然后注意观察南枝的外公。”

　　“南归，你不准去。”季向晚眸眼中尽是担忧，他害怕南归偷偷跟着去。

　　“哎呀～放心吧，向晚，我乖乖在外边等你们。”南枝拍拍季向晚的手臂，安慰着，“你们也要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我会保护好季向晚的。”陈木生看出季向晚的担忧，青梅竹马的情谊果然是深。

　　翌日，秋风瑟瑟，落叶一地，又多几分秋意。

　　两人来到赌场门前，相视一眼，不语，一同跨进这所谓的“麻将馆”。

　　“买定离手”，“我押大”，“大！大！大！”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窒息的网。

　　陈木生混进其中一桌，拍拍一位中年男子的肩，试探问：“大哥，你知道这场子的主是谁不。”

　　“莫爷啊，怎么，你们第一次来？”男子打量一番眼前的二人，语气略显轻讽。

　　季向晚追问：“是啊，第一次来，哪位是莫爷啊。”

　　“想见莫爷？”

　　两人异口同声：“对。”

　　“莫爷今天下午才会来，你们等着就是了。”说罢便全身心投入赌博中，醉生梦死般。

　　“那我们先去找找南枝外公吧。”陈木生拍拍季向晚的肩，凑到耳边低语。

　　“嗯。”

　　“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南枝外公的身影，难道……外公今天没来？”陈木生纳闷叹息，眉头紧蹙。

　　“要不等下午再看看，先出去找南归吧。”

　　“好。”

　　南归的视线一直落在“麻将馆”门口，见向晚他们出来了，便冲上前询问一通。

　　“怎么样？”南归眼里发着光。

　　季向晚向南归解释：“场主下午才出现，我们也没找到南枝外公的身影，”季向晚见南归眼中的光暗淡几分，“我大致看了，这个赌场的规模不大，赌徒应该基本都是镇上的人，而且出入口也不多。”

　　南归撇撇嘴，嘟囔道：“只能等下午看看了。”

　　三人在隔壁云吞店静待下午到来。

　　陈木生看着对面的银杏树，出了神。

　　秋天要到了，银杏叶都黄了，洋洋洒洒落下，南枝知道这件事后，对我的信任会不会就像这银杏叶一样呢……

　　一个熟悉身影闯入陈木生视线里，是南枝外公。

　　“南归，南枝外公来了。”

　　南归听此瞬间提神，对陈木生催促道：“快跟上。”

　　“南归，你乖乖在这等。”季向晚叮嘱南归一定不能进去 ，便被陈木生拉着进了“麻将馆”。

　　刚踏入内室，便听见众人对着南枝外公喊莫爷。

　　陈木生怔在原地，向季向晚确认：“他们叫南枝外公莫爷？”

　　“嗯，看来他是这的主。”

　　旁人对外公调侃道：“莫爷，今天准备输多少啊？”

　　外公撇了一眼，轻哼一声，回怼道：“我今天运气好，指定赢。”

　　“陈木生，过去看看。”

　　狭窄的场馆里，灯光昏暗，分不清晨昏，一声声“买大”、“买小”里，像是能夺舍人的心智。

　　外公一连输了好几把，可却仍不罢休。

　　陈木生看不下去了，他知道，外公这样一定欠了很多债，而他对南枝的心疼达到顶峰。

　　“季向晚，我们走吧。”

　　南归守在馆外，等得焦急，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南归瞧见向晚他们出来了，求知的渴望达到顶值 。

　　“南枝外公就是场主，爱赌，输的也多。”季向晚望了眼垂头的陈木生，叹息一声。

　　南归呆在原地，没了方才的焦急，都转为了震惊。

　　“那我们举报的话……外公是不是会坐牢啊。”

　　季向晚轻声应道：“私设赌场聚众赌博，可能会吧。”

　　三人都陷入了沉默，独剩归巢的鸟喳喳叫。

　　季向晚看着西下的红日，对两个丧气的少年安抚，“先回去吧，也不早了，以后再商议。”

　　寂静的夜，风起吹动少年一缕缕愁绪。

　　少年拿起手机，反复输入，又反复删除，心中万般愁苦难以叙说。

　　陈木生满目纠结，看着未发出的“南枝同学，你和外公关系怎么样。”几字，犯起了难。

　　犹豫再三，少年还是将信息发了出去。

　　端坐在书桌前的南枝，看到陈木生发来的信息，心中升起了疑虑。

　　【外公对我有不弃之恩】

　　虽然外公经常醉酒打骂她，但南枝不能忘记父母抛弃南枝的那年，是外公同意把她带回家的，况且外婆对外公还有感情，外公出了事，外婆也会伤心。

　　【你不恨外公吗？】

　　【爱、憎、恨要分明。】

　　说不恨是不可能的，那么多年了，要不是抗打，也活不到现在，但是收留之恩不能忘却。

　　南枝想着工作后就给外公一笔钱，还了债，然后和外婆远走高飞，也算报了恩情。

　　陈木生盯着最后一条消息，出了神。

　　窗外凉风瑟瑟，秋天来临，枯叶缓缓而落，陈木生心中纠结之事也悄悄落定。

　　次日的清晨透着一股凉，一夜间落叶满地，秋也知道少年心有凉意，赶忙来替少年遮挡。

　　陈木生又来到了“麻将馆”，馆内依旧烟雾缭绕，叫声嘈杂，这张网似乎比昨日更令人窒息。

　　陈木生将手机放在胸前的口袋里，摄像头偷偷运转，记录下此刻的一言一语，一动一行。

　　【南归，我决定下星期报警。】

　　【好，我们一起。】

　　南归看出陈木生的决心，感叹：他为了南枝能做到这地步，看来他可以排除了。南枝不会讨厌我们瞒着她做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