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昭》岁岁其然

18、第十八章

　　庆功宴——

　　“今夜连军惨败，”周诃站在人群最前方，高高举起一碗酒，“诸位都辛苦了，只管放开了喝酒吃肉！”

　　“谢将军！”

　　“可惜还逃走了些人，不然真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有来无回！”

　　士兵叽叽喳喳地讨论今晚的状况，你一句我一句，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宋千昭远离人群坐着，手中端了一碗酒，遥遥对着士兵们的方向举起一饮而尽，放下碗时，却瞧见周诃朝着这边走来。

　　“周将军。”宋千昭打了声招呼。

　　“明日回青州后论功行赏，宋姑娘是大功臣，可还有什么想要的，我一并上报。”周诃也席地而坐，两人不近不远的对坐。

　　宋千昭却摇头，请求周诃抹去自己的姓名，虽然不解，但思及背后的原因，周诃答应了。

　　宋千昭又道：“我的确有个不情之请，需要将军自己答应，无关朝廷。”

　　“哦？”周诃提起些兴趣，“是什么事？”

　　先前在帐中，周诃的话就透露出和不见月门主的关系不凡，而当时自己也说了句模糊的话，不知周诃是不是还记得。

　　“将军与门主颇为熟悉，”宋千昭说出自己的要求，“希望将军能替我引荐，我要见一见门主。”

　　其实不论是答应或是拒绝，都是宋千昭预想之中的结果，可偏偏，周诃仍然给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答案。

　　周诃说：“为什么需要我引荐，你和门主不是早就见过了吗？”

　　宋千昭下意识以为周诃是被那天自己的话影响了，以为自己也和门主关系匪浅，于是笑着道：“之前的话......”

　　可刚说出这几个字，宋千昭的笑容就凝固住了，一时间汗毛耸立，阵阵凉意侵袭：周诃的意思，是自己真的见过那位门主。

　　见过的人的样貌爬满宋千昭的脑海，千丝万缕地占据每一根神经，很快地，宋千昭锁定了一个人。她身上其实有太多疑点，只是从未在意，而此刻想来，她竟是这么的明显。

　　“黎知涯。”宋千昭双指捏住眉心，声音有些喑哑，所以才会有不见月的人来试探自己，才会那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且就在学堂外。

　　宋千昭仓皇起身，带翻了身边的碗，砸在地面上发出破裂的响声。

　　“你去哪儿？”身后的周诃高声问。

　　宋千昭没有转身，“我先行回青州了，将军告辞。”

　　周诃连忙命人牵马匹来，一同过来的还有齐韫。宋千昭翻身上马，两人疾驰而去，在次日清晨城门初开的时候回到了青州。

　　得胜的消息还没有传回，于是青州依旧沉默，交代齐韫将马匹牵回宋府，等周诃将军回城后再还，宋千昭自己却分毫不停，直奔学堂而去。

　　“叩叩——”

　　“稍等。”黎知涯在学堂内应了声，随后脚步声渐近，“吱呀”一声拉开大门，黎知涯显然有些意外，“千昭？今日怎么这么早？”

　　宋千昭没有寒暄的意味，只将不见月的信物举起，今日的来意便不言而喻了。

　　黎知涯神情一点没变，还带着笑意，“原来是这样，外面说话不方便，跟我来吧。”

　　明明是同样的地方，可宋千昭再次踏进这间屋子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心境，黎知涯斟好了茶水，“是从周诃那里探出来的？”

　　“周诃是不是有为难你？”

　　周诃的性格黎知涯可谓十分了解，宋千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让我加入不见月是你的意思，因为第一次见面时我救了你？”

　　黎知涯摇头，“自然不是。”但确实与初见有关，黎知涯想起那日的情形，目光落在宋千昭腰间，宋千昭也注意到了，顺着看向自己身体——腰间坠着魏时汾赠与自己的令牌。

　　“这东西，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黎知涯满眼的怀念，叹了口气。

　　而宋千昭已经称得上惊诧了，犹疑不定，“你......认识它？”

　　黎知涯听出她的试探，直接把话挑明，“魏时汾是你什么人？”

　　“是我师父。”

　　“这样啊，”黎知涯点点头，“当时他可是说不收徒。”

　　“那日你并未佩戴，但救我时却从袖中露出一点，说是令牌，其实更像是玉佩，没见过的人绝对认不出来，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一点，才会偶尔也佩戴上。”

　　是这样没错，当时魏时汾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宋千昭轻皱眉头，“那，你们......”

　　“志同道合的老友罢了，没想到他还活着，如今，他躲在哪里苟且偷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