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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中午放学,柯远坐了和往常不同班的公交车去了三小。

      到三小门口时,早就过了放学时间,门口的家长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他找了一圈,才在门卫室看到了蹲在地上写作业的柯微微。

      柯微微的个子很小,比同龄人小一圈,作业本放在膝盖上歪了一大半垂下来。

      门卫大叔见她写得辛苦,还拿着课本给她扇风。

      柯远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小女孩抬起头看到他,眼睛都亮了。

      柯远接到人,对门卫室大叔说了一声谢谢。

      他碰了下柯微微的后颈,示意她做点什么。

      柯微微立刻会意,扭头朝大叔挥了挥手,甜甜一笑:“叔叔再见!”

      两人走到公交站,没等多久就来了一辆公交车。

      “欢迎您乘坐98路公交车,本车由城西路中开往西街,全程票价两元。”

      伴随着机械女声,柯微微蹦着步子跳上车,两条马尾随着动作一晃一晃,手里拿着一本证在司机面前晃了晃,柯远皱着眉提醒:“在车上别跑。”

      柯微微立马慢下脚步,迎着车里投来的视线走到最里头坐下,腾出外边的位置。

      柯远刷了卡,车门合上,机械女声又响起来,“车辆起步,请坐稳扶好,不要来回走动,前面到站是启明路口,下车的乘客请做好准备。”

      柯远一坐下,姜雅就打了电话过来,电话里温和柔软的声音问:“远远,接到妹妹了吗?”

      柯远刚想说点什么,柯微微歪着脑袋过来大声问:“姜雅女士有什么吩咐?”

      前面好几颗脑袋转过来,柯远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低声道:“你别说话!”

      电话那头似乎笑了下,下一秒就不停咳嗽起来,大概是捂住了收音孔,声音很沉闷。

      柯远的心随着这几声咳嗽声收紧,语气温和了许多:“你有没有按时去复诊?”

      姜雅缓了好一会才道:“去了呀,医生说没多大事,好好休息就行了。”

      柯远拧着眉说:“所以你把医生的话当耳旁风?中午加班,晚上也加班,非要把自己累成这样?”

      他一旦这么说,姜雅就有些招架不住,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说才能让儿子放心。

      其实家里的经济状况还算中等,实现自给自足完全没问题,但她就是想靠自己的努力往上爬,以此来证明她不需要男人也能同时兼顾家庭和工作。

      虽然柯远各方面都不让她担心,还能在兼顾自己的情况下替她照顾妹妹,可他越是这样,她对儿子的亏欠感就越强。

      再怎么成熟稳重,他也只是个16岁的少年。

      姜雅在另一边斟酌着语言,柯远忽然松了眉,平淡地说了句:“算了。”

      “你记得吃饭。”

      姜雅怔愣着,心里暖上一股热流,轻声说:“好,你带妹妹去吃饭吧,妈妈一会给你转钱。”

      柯远说:“不用了,我这还有。”

      “……好”

      虽然说了不用,但电话没挂多久姜雅还是给他转了钱,数目不小,吃一个月都够用了。

      支付宝转的,似乎是料到他不会收,直接没给他拒收的机会。

      柯远收起手机,同时也松开了控制柯微微的手,没过多久就听到妹妹低低的声音问:“妈妈怎么了?生病了吗?”

      柯远低头看了她一眼,抬手胡乱揉了揉她的脑袋,两条马尾被他弄得歪七扭八,说:“比感冒严重一点,能治好,不用你操心。”

      姜雅从几年前就患上了肺炎,因为发现得早,及时控制住了,但她对工作格外拼命,好几次把自己累得复发,去医院复诊是经常的事了。

      柯微微对哥哥粗鲁的动作很不满,注意力很快转移到自己的发型上,嘟囔着说:“别弄我头发。”

      -

      柯远带她去家里楼下的一家粥店吃午饭,粥店老板娘早就眼熟了这对兄妹,算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了,非常亲切地招呼他们,还给他们多加了两碟自己炒的小菜。

      柯微微摆出惯用笑脸,甜甜地喊:“谢谢婶婶。”

      大婶笑得合不拢嘴,抬起手背轻碰了碰她的肩膀,说:“不够吃再叫婶昂,我给你们加上。”

      “好!”

      等大婶走后,柯远支着下巴看着她,提醒道:“好什么,把这些吃完就不错了,不准剩。吃完送你回学校。”

      柯微微用勺子舀着粥往嘴里送,闻言看着柯远面前空荡荡的桌面,含着粥说:“你怎么不吃?”

      柯远吃东西嘴挑,还讲究一个心情决定胃口,没感觉到饿干脆不吃,但这不能说出来带坏小朋友,随口胡扯:“我在学校吃过了。”

      柯微微半信半疑,柯远直接递给她一个眼神,意思是让她少说话多吃饭。

      她便埋头乖乖吃饭,没敢再问。

      送完人去学校,时间已经差不多来到午后两点。

      柯远转公交车到学校时,校门口站着几个领导,旁边站了两排学生,其中一排没穿校服,被一个高瘦戴眼镜的领导骂得狗血淋头,全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眼下过去就是自投罗网。

      他一眼就认出来,那个骂得最凶狠的领导就是他们高一的年级主任,谢江。

      柯远没多想就将步子一转,他记得陈凡达提过学校有一处围墙外长了一颗矮树,天生就是为了翻墙而生,逃课的学生平时都是从那翻进翻出。

      没走多远他就找到了那颗矮树,很显眼,比旁边的树矮了一截不止。

      柯远从小到大还没干过这档事,他先把书包扔到另一头,之所以敢这么扔,是因为他知道围墙另一头是一片绿植,平时也没人经过。

      他顺着树干在凹凸不平的树干上寻找落脚点。

      几分钟后,还杵在原地的他踹了一脚树干。

      爬不上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笑,他猛地扭头看去,只见池临站在身后,唇边还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柯远:“?”

      他什么时候来的?

      不会都看到了吧?

      柯远是冷白皮,稍微有一点红都特别明显,特别是这抹红都集中在耳朵上。

      池临目光落在他的耳朵上,微微挑起眉,走了过来,语气中丝毫没有嘲笑的意思:“爬不上去?要不要我帮你?”

      柯远篡紧了拳头,没去看他,别着脸说:“我自己不会?要你帮。”

      这么丢脸的事都被看见了,他现在只恨不得池临赶紧走,最好立马消失。

      池临顿了下,点了点头说:“行吧。”

      他对这种事似乎十分得心应手,柯远都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动作,他就已经站在连接围墙内的粗树枝上了。

      池临忽然蹲下来,手掌贴着树干,对着树下的人说:“真的不用我帮?”

      柯远:“……”你能不能快点滚。

      远处一个人影正在往这边赶来,步伐很急,嘴里还不断嚷嚷着什么,柯远一眼就认了出来,不是特么的年级主任还能是谁?

      柯远不用听也知道,谢江肯定是在气急败坏地骂人。

      而且骂的人是他。

      柯远自暴自弃地想:还不如特么地直接走校门口,翻墙被抓还罪加一等。

      “上来。”池临的声音砸下来。

      柯远抬头看去,池临朝他伸出了手。

      谢江喘急的喝骂声由远及近,催得他不得不丢掉面子,用力地握住了那只手。

      尘埃落定时,柯远的心脏还疯狂跳个不停。

      好特么刺激。

      差点被抓包。

      另一头的谢江气急败坏的声音传过来,由于距离缩进,他终于听到谢江在说什么:“你们两个臭小子!最好别被我抓到,不然你们就死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谁,自己出来认错就降一个处分!”

      傻子才信你。

      谁出去谁傻缺。

      柯远扔包时没掌握好力度,书包不知道落哪了,找了一圈才在灌木丛里看到一小片黑色。

      池临垂目看他:“在找什么?”

      柯远弯腰拽出书包,头也不抬地道:“装备掉了。”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池临一直在看着他,在他起身的一瞬抬脚转身,然后生生顿住。

      像是刻意提醒,他破天荒地说了一声:“老师好。”

      听到这一声老师好,柯远浑身僵硬,提着书包肩带缓缓抬头。

      “……”

      几米外的水泥地上,宋有芝好以整暇地双手抱胸,泛着冷光的镜片下,一双丹凤眼正盯着他们,也不知道在这站了多久。

      好死不死,宋有芝今天执勤,根据她混迹江湖二十多年的经验,早就摸透了高中生偷鸡摸狗的小心思,索性在这守株待兔。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落网的鱼,一个是年级第一,一个是刚苦心教导过!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打脸。

      宋有芝指了指自己的脸,说:“听见了吗?”

      柯远:“?”

      宋有芝:“打得我脸疼。”

      “……”

      宋有芝:“为什么翻墙?校门口有路你不走,非得走这两米高的围墙,摔着了算谁的?”

      这时候不管怎么辩解都没用,只管认错就对了,柯远战术性沉默,垂着头装作一副乖巧认错样。

      旁边的池临从眼尾余光里看了他一眼,嘴边没忍住扬了扬。

      被敏锐的宋有芝一眼捕捉到,火气立马上涨几个度:“你还好意思笑!”

      柯远低着头瞥过眼睛看着他,意思是说:你能不能别添乱!!

      池临立马敛了嘴角。

      宋有芝面对两个比她高出一大截的少年,骂人都没什么气势,眉心狠狠跳了几下,她扶额说:“以后别再翻墙了,走校门口,迟到被抓就被抓了,我又不是不能领回来,顶多是被骂几句,比铤而走险翻墙好多了!”

      柯远没什么语气地应道:“知道了。”

      宋有芝看向另一个。

      池临顿了会,跟着说:“知道了。”

      宋有芝装作板正严肃的表情一松,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赶紧回教室吧,看见你们就心烦。”

      以柯远为首,两人灰溜溜地在她面前走出了操场。

      当然,池临只是跟着他,走路还是一副慵懒悠闲的模样,看不出哪里灰溜溜了。

      宋有芝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看不到池临是怎么盯着柯远背影笑的,眼眸里尽是温柔,眉眼弯弯,哪里是被骂过的样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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