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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秋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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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上,陇西各个杰出全部整装待发,夺得今年头筹便可加官进爵,陇西府宗族为了彰显子嗣能力,各个也应召亲参其中,去年夺得头魁的是梁朝嘉,沈封仅一猎物之差得了第二。
草木荆棘拂面而来,藤萝蔓回垂悬其中。
在沈蕴急鞭之下,胯下马儿狂奔,凸显得马蹄声格外清脆,跑得极快。
山野猛兽埋没其中,嘶鸣声不绝于耳,不愧是秋猎的好地方。
山里的猎物众多,沈蕴身背箭袋,衣着男装,拉弓取箭,一击必中。
深处突然传来兽鸣声,尚未靠近,就被马儿直觉前方有猛兽赫然停下,一头青眼猛虎从草垛里飞扑而来,约莫百斤之重,大声呼喝。
沈蕴一颗心几乎要到嗓子眼,咬紧牙关,利索开弓射箭,猛虎身中数箭,仗着熟悉地形躲开几次危害要害的箭,进行反扑为攻。
手里的箭,早就消耗掉了,一手紧紧抓着马缤,一手握着携带的佩刀,马背颠婆,迎面吹来山野的妖风,朝虎兽的命门腹部砍去。
虎兽在山里横行惯了,看到落单的人才出来突袭捕捉猎物,磨牙吮血欲肆横流,鲜少开荤人,恰巧遇见必须要开荤一次。
拉扯厮杀之间,马匹去势猛滞后,长嘶一声,将她拖下马背来。
回首去看,黑沉沉的一个黑影,她猛擎转刀,狠狠砍去,骨头碎裂之声。
鲜血飞溅,四处全是血,热血淋身之感,面颊可佈,腥臭扑鼻,袭入喉头,几欲作呕。
马匹站在原处,不安的践踏灌木。
还有野兽潜藏其间。
捡起散落在草木之间的箭,纵然身处危难之间,也丝毫不乱,英姿勃勃,恍然是威风凛凛的年少将军。
林里一声长啸。
空濛的林间,四处潜伏着野性的生机和危机。
之间草丛里窜出一群狼,闪烁绿油油的眸子,狼王潜伏在其后,伺机而出,刚才死掉的老虎竟然被一群狼打了头阵,死在自己刀下。
沈蕴神色怔怔,低头快速处理擦伤的关节,狼群有灵性,善于观察,此刻趁机飞扑过来狠狠死咬着自己胯下马儿,刀没有砍到狼首,一只箭就飞速射击到狼头上,蠢蠢欲动想袭击自己的狼群引起小慌乱,朝着身后长吼叫一声,宣泄怒气。
是梁朝嘉,
只见他挽弓搭箭,轻眯着眼,箭羽轻捷,弓弦绷紧,猛放弦。
再次射死一只狼,将弓箭再次拉满。
弓箭雷雨般,闪烁着金光,奇诡在空中划出惊人的弧度,向狼群中的狼王而去。
一头狼挡在狼王身前。
看着梁朝嘉身上弥漫的怒气,深知不能迎面对抗,狼王朝他们反方向跑走。
林中只有他们两个身影,显得孤峭。
“阿蕴!”他声音温温柔柔,低唤出声。
面色一变,听到此话的女子骑马向着林子更深处走。
他的声音含着温度,从后面追上来,不依不饶灌入她耳中,“你放心,你涉猎,我绝不在干涉。”
她喉间微动,声音有点哑,轻声道,“各凭本事。”
“这次秋猎明显选地危险,你不要盲目去林间围猎,里面有很多猎人埋伏的陷阱。”梁朝嘉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你别生气,我真的不干涉了。”
沈蕴牙间一酸,低头看路,将心中郁郁的不满忍下去,声音清明,“我自己会注意的。”
中途停了数次,观察环境。
看了好几次确认没有什么陷阱,长鞭一挥舞,快马疾驶而去。
沈蕴打了不少野兽,看着战果颇丰盛,梁朝嘉在身后不急不慢跟着,她嘴唇绷着细细一线,面色一阵是白,一阵是青,久久缄默不言。
也乐于秋猎之道,奔跑了一会儿,额上就渗透出细密的汗水,沾湿的头发,蜷缩着贴着脸颊两侧。
汗水的味道,猎物的血腥味,马蹄卖力奔跑释放出来的野性之味道。
林里布下陷阱,沈蕴一个查看不当竟然摔下了马,下马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个陷阱是一环接着一环,从未见过这样诡异陷阱,沈蕴一下子摔进一个深坑之中,跌入之时,一个身影包裹着自己,刀刃的摩擦之声,炸裂在耳旁,刀刃乱砍下深坑之壁的铁蒺藜,否则两个人必受重伤。
此次如此艰险。
落地之时,沈蕴被死死在上面,梁朝嘉就不同了,下面谁知道有没有布满铁蒺藜,脸色苍白,“梁朝嘉,让我看看你的背部。”
梁朝嘉轻轻抓住她在衣袖的手,只觉得那手冰冷,手心里有汗,似惧似疑的猛蜷了一下。
他轻轻一叹息,“我没事,下面没有什么东西。”
沈蕴还是不放心,检查一下梁朝嘉的后背,“你干嘛拼命护着我。”
他声音温温和和的,像无数次说惯了话,娓娓道来,莫名让人心定下来。
“你是主子,我是侍卫,我应该这样做。”
沈蕴此时才察觉,他的手早已被划破,与她手指相缠,浅浅接在袖口,他不愿放开。
她侧了侧头,陷入无限回忆里,跳得极烈的胸口稍得平复,呼吸逐渐顺畅了。
“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守着我的,你会娶.......”
含笑着想听她说完,轻轻抽走握着她的手。
是不甘,是等待......
一女,一男,洞口还有两匹上乘的汗血宝马。
紧身的胡服,被血染成了降色,衣上甚至还挂着草木苔痕。
虽穿着胡服,打扮酷似男人,一身淋漓的血衣未让容颜消减,楚腰纤细,反倒升出一丝流窜云间的神秘和野性。
男子跪在地上,英俊的面孔上蒙上尘霜,湛湛双目若云泽深处最清澈的水,脸上带伤,那眼神剔透温和,像是一对被焐热的和田玉。
“想不到这么低端的陷阱竟然有人能中计。”说话之人,声音带着一股如碎冰击玉般温和清雅,望向洞坑里面的二人。
缓缓立起上身,慢慢抬起脸,视线往上,眼睫轻覆。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上面的人脸,玄色衣领,色如白玉,绝美的容颜上挂着清冷孤傲之色,他身材修长,手中握着一把宝剑,剑散发出一道道寒芒,将洞口映衬的冰冷肃杀。
梁朝嘉眼角挑了几下,脸上绷出了几道阴狠的弧度,身在下风处,气场不减,看了一眼素未见过的来人,冷冷道,“此陷阱乃陇西不擅长布置,阁下要是捉弄我们,如今也是看了笑话,若是想要杀死我们,唯恐刚才就会乱箭射死我们,不知阁下布下陷阱不杀,还有其他目的吗?不止笑话我们吧!”
两人被布下陷阱的人用绳子拉上来,狼狈不已,借着外面的亮光,沈蕴小腿的伤口赫然昭显,梁朝嘉脸上也挂彩,手臂背脊皆有划伤。
“撕拉”一声,撕下一块白布,利索包扎起沈蕴的小腿,防止大流血,“先忍着,一会带你下山。”
驻足观察其二人,解开黑色披风,弯下身子替她盖上取暖。
后取出来身上所携带的金创药给小腿受伤的人,欲其上身敷药。
“不要,你不要在靠近过来。”声音倔强,侧脸而视。
梁朝嘉看出来沈蕴的想法,不能让其他外男人看到沈蕴肌肤,先挡在男人身前,鞠躬行礼,“这位兄台,小弟脸皮尚薄,上药之事,我来就可。”
男子笑了笑,转过头不看他,潇洒一笑,“有缘再见!”
抬目望去,男子翻身而上,一手执弓,一手牵髻,马乃一通黝黑的玄驹,目若琥珀,足踏寒铁。
平素也是练武之人,后背看起来□□,练习一手熟练漂亮的功夫,猛然一夹马背,策马消失在林间。
梁朝嘉收转目光,将手中的药瓶打开,里面一股扑鼻的药味袭来,他从小也接触不少蒙药烈药,今日这一瓶药实乃上品,里面的粉末均是上等特供药材汇制而成,一般小门小户是使用不起这种材料,因为这里面有的药材是其他国家供奉而来的,送此药品的人,身份绝非一般人,可陇西身份高贵的人他都认识,怎么今日突然冒出来一个这么贵族之人,属实蹊跷“阿蕴,我给敷上去。”
“我不想用臭男人的东西。”沈蕴这时候开始矫情起来了,“你带我下山,我陇西府内多的是好药品。”
后者静静看着她,表情如常,习惯了她的特殊要求。
他嘴角微微一扬,“你不怕疼吗?”
沈蕴这时候还能开玩笑般,在草地上打起滚来,身上沾染了不少草屑,“你看吧,不疼的!一点都不疼。”
看她精神头还不错,应声称是,走上前,抱起沈蕴。
沈蕴还在撒娇中,被人抱起还有点羞涩,耳根子都红了一片,转身看到梁朝嘉身上的伤,便不在乱搞小动作了。
抱沈蕴到马上,沈蕴还披着救他们之人的披风,小小一身板裹在披风里,露出来一颗脑袋,甚是可爱娇俏。
“我骑马,牵着你的马绳,你在马上不要乱动,我们下山就找太医给你治疗。”
两个人一前一后,梁朝嘉的影子高高拉在沈蕴的身上,沈蕴身处在阴影里,两个人重重叠叠,沈蕴彷佛踩着梁朝嘉的影子在走。
“沈蕴,你以后还任性吗?”
“我有任性的资本,为何不能任性!”
“对啊!我们阿蕴有两个哥哥,怎么不会任性。”
黑白分明的眼睛转了转,点点头,“其实也还有你这个哥哥在!”
梁朝嘉点点头,惜字如金地“嗯”了一声。
“你说我会不会出家当尼姑呀!”
被沈蕴话锋一转的话题怔住了,“你说什么傻话,天下好男儿多了去了,不一定非要当那至尊的皇后。”
“那为什么?皇帝不喜欢我,我不比男儿差呀!”
“喜欢一个人不在意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