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已过》南左

29、第 29 章

　　吴成言大概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又成了父母口中被为难的话题，当然他更没什么功夫去打喷嚏，因为既然确定了目的地，之后吴成言便开始联系旅行社和商量价钱了。
　　只是，北京作为一个十分热闹的目的地，也是属于自己生活的这个国家的首都，所以出行的费用可不便宜，但在这件好事上，他一点都不吝啬，就像自己老妈说的，让家人开心也是一个很必要，更很值得的花费，那么不管是钱多钱少，这些都没必要去纠结什么。
　　只有被自己老妈问起来的时候，吴成言在实在没法躲避的情况下，才选择实话实说，当然一笔不小的费用着实令平时很节省的吴母感到心疼，
　　“这么贵就不去了，换个地方也行。”
　　“我记得你们以前说过，没去北京看看挺遗憾的，正好现在我爸过年也休息着，一家人就一块去走走吧。”

　　算算时间，的确没几天了，也让这一年突然间变成了一场结束，着实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看你爸肯定是舍不得。”
　　“那就不跟他说，如果他问起来，你也随便说个数字吧。”
　　“看来，只能是这样了。”
　　自己老妈多半是想去的，能到外面走走谁不愿意呢，但以往度蜜月的时候，吴成言记得他和樊哲言去的也是北方。
　　由于时间有点久了，自己郁然想不起这北方的具体地点是什么，所以吴成言便翻开他的朋友圈，点进去自己的空间，然后一页一页往下翻。
　　里面不少的信息，大多数是风景的照片，很随意，像是在上班，下班的时候，偶然路过某一处，他觉得喜欢就拍摄下来发到朋友圈里，不过因为需要开车的缘故，大部分的照片都是副驾驶上的樊哲言拍的，然后两人互相点赞，可如今早已是成为了一场过去，只剩下重新回味时候的那些空虚。
　　还好，两年之前的信息，也不过十几秒得翻页，马上他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结果，但除了蜜月出行的目的地之外，还有两人的婚纱照，吴成言看着觉得很奇怪，怎么他们的蜜月照片和婚纱照是混在一起的？
　　只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多半也只有另一个当事人才知道了。
　　吴成言却很有探究到底的心思，既然无法从自己的朋友圈里找到对应的答案，他便又去了樊哲言那儿。
　　是的，又，还不止是两次三次了，吴成言几乎每一天都会挑个时间去偷窥人家的生活，或者是看看以往某人发过的信息，在这些太多已经成了过去的记忆中，他还是能感受到当初的某些回味。
　　然而现在带着很强烈的目的地，以至于自己直奔两年之前的那些内容，还好樊哲言没有将他拉黑，或者是将自己的朋友圈给锁起来，但两年之前，吴成言再次看到一个姑娘爱得深沉的一面。
　　相比他发出去那些信息中的“无聊”，樊哲言几乎都是关于吴成言的，是他吃饭时候的照片，看书，洗衣服，以及洗碗，甚至是任何一件很小的事情，自己都拍摄和记录了下来，整整两年啊，吴成言几分钟都翻不下来，他看得自己越来越难受，也愈加痛恨之前的选择。
　　是不是这样一来，反而显得吴成言有点“冷淡”，或者是太过于自我？在这段彼此相爱的时间里，吴成言一直都是樊哲言眼中的主角，但他呢，他如今问问自己，到底有为人家做过些什么？好像没有吧，几乎是一点都没有，所以人是最怕对比的。
　　等到翻得越来越深，连他的像也随即被带到更久远的过去，哪怕是翻到底，翻到樊哲言注册微信的时间，吴成言也依然没有脱离出来。
　　自己的手指还停留在原来的那一页，可是内心却开始翻江倒海了，一些可能是被以往遗忘的记忆，此刻里突然被重现天日。
　　这种在不断得泛起中，吴成言愈加变得感性，更可能连他都没想到，竟然在一场毫无意识间，自己给樊哲言拨过去语音的通话。
　　等他终于冷静下来的时候，便赶紧按下挂断的按键，可是已经拨过去这十几秒钟，让这场通话注定无法被掩盖。
　　虽然最后是挂断了，但樊哲言也选择了回拨过来，吴成言看着已经满屏都是黑沉沉一片的通话申请，他有些犹豫不决，可答案是很明确的，最后自己也还是选择了接通。
　　只听手机发出很沉闷的一声，随即传出一片嘈杂来，紧接着又是一句有点不耐烦的询问，
　　“谁啊？”
　　这个声音吴成言倒是听出来了，
　　“婷姐？”
　　“是你啊。”
　　感情人家压根没看是谁拨过来的电话啊，但这样倒也好，可以不用直面樊哲言，
　　“我刚刚按到了，.......，你们在外面么？”
　　“在医院，我陪着她输液呢。”
　　“啊？她怎么了？”
　　婷姐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
　　“前两天我带着她一起去外面吃饭，可能没做好防护吧，两人都阳了，我刚好，所以就陪着她来打针。”
　　这解释已经让吴成言想起那张照片产生的原因了，没准也是因为和自己差不多的情况吧，
　　“你们现在在哪家医院？”
　　“你要过来？”
　　他没回答，却已经有答案了，所以婷姐劝了一句，
　　“你还是别来了，我和她都阳着呢。”
　　“没事，我会带上口罩的。”
　　吴成言是彻底坚定了，连回答的时候都没想过他现在应该以何种的身份去看望樊哲言，其实这些都无所谓，毕竟身份带来的问题，无论是朋友，还是陌生人也都可以，
　　“你把医院地址发我一下吧，我马上过来。”
　　“那好。”
　　婷姐紧接着给过来一个定位，接下去的事情便是一个人着急去见，另一方则等待。
　　不过，这次的病毒带给樊哲言的伤害也是挺大的，吴成言更是第一次见到蜷缩成很小很小的她，整个人缩在一起，看得真让人心疼。
　　但比起樊哲言，婷姐的情况也不太好，她整个人刚从病毒的侵扰中走出来没多久，现在也还在恢复的时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吴成言很想笑，这两人聚在一起竟然会感染病毒，估计谁都想不到吧，还好自己带着口罩呢，不至于被看出来，
　　“我来吧，婷姐，你先去休息休息。”
　　人家没矫情，闻言答应了下来，
　　“行，我先回家了，你帮我看着点她，这是最后一瓶了，挂完你也带着她回去吧。”
　　“好。”
　　不过，在离开之前，婷姐又叮嘱了一句，
　　“这事别和她爸妈说。”
　　“好的。”
　　所以不说，也意味着不能被发现，吴成言察觉到了一处麻烦，他需要怎么把眼前很难受的女孩给安置好呢？
　　看来也只能送到自己家里去了，但两人分别那么多天后，第一次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逢，吴成言实在是表达不出，自己也应该是什么样的感觉来。
　　总之，世界的确很奇妙，两人的缘分看来也并没有就此结束啊，一些感情上的藕断丝连也依然是被保留着呢，当然这也仅仅是吴成言的一番多想罢了，他更清楚假如现在樊哲言清醒着，那么自己一定没有一丝一毫可以接近的机会。
　　或许也正是因为老天爷这么得安排，彼此之间的情感还没到了真正被放下的时候，可现在吴成言又到底算什么？亦或者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接近人家？
　　一切的问题在此时此刻没有可以回应的答案，只有蜷缩在椅子上，显得十分难受的樊哲言，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间抽了抽鼻子。
　　她大概也后悔之前的那次邀请吧，如果没有这件事情，现在估计也不用去受这样的罪，但人没有可以后悔的余地，既然是做了，也就只能很被动得去接受。
　　唯独吴成言却格外感激如今的时间，他更从没在这个时间里去好好打量过樊哲言，看来很多人都是犯贱的性格，明明曾经近在眼前，自己也触手可及，但总不在意，不在乎，直到分开了的那一刻，也直到再也无法靠得如此近的时候，吴成言才潘然醒悟。
　　过去，他觉得很累，对彼此之间的相处感到了疲惫，甚至误以为这是樊哲言逼得太紧，没给自己一点轻松的余地，可这样的紧，其实也是另一种的爱啊，虽然没给吴成言所谓自由的空间。
　　之后，随着思想得变钝，他开始慢慢得被模糊眼前那清晰的画面，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了，等自己回神的时候，吴成言正好和不知何时醒来的樊哲言对上了眼睛，她就这么皱眉看着他，他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却没有一个人说过话。
　　似乎沉默带了一种气氛上的凝结，直到路过的护士提醒了一句，
　　“她药水要没了，你帮她看着点。”
　　话是在提醒吴成言，而被提醒的人好像突然醒过来般，对着那个护士道了歉，
　　“抱歉，我给忘了，谢谢提醒。”
　　人家温和得一笑，随即就转身离开，只有吴成言有点后知后觉般得看了看那即将空下来的输液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