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颗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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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你坐这儿妨碍空气流通了，气压不稳学不好习。”
是不是用文科打败文科。
贺灿阳一脸怀疑人生，终于像个男人一样有骨气的滚了。
神清气爽，我瞄一眼许繁星，他竟然在关注贺灿阳的一举一动诶。
#奇怪的CP出现了#
……不是吧，不是吧林蝉，你就非要亲手把喜欢的人送上耽美榜单是吧？
不能再这样了，我低头和英语五三举案齐眉。
写课外练习册时最开心的就是可以不顾老师的教诲随意发挥。
我挑挑拣拣的把有意思的作文都写了——写信开头先来个oh；Email全用网络缩写“give 8 2 me”；投诉信夹杂bloody hell，再触及一下法律的红线“不解决好三天之内鲨掉你”……
看吧，这就是啥也不懂只知道看发疯美剧的下场。
我自嘲地想，这里要很mean的来一句Oh my god——
Oh my god，许繁星坐我旁边了。
他凑近了些，在我耳边小声说：“林蝉，帮我看一下这道隐形场的题，我画不明白。”
那我才不能明白呢，我物理啥水平你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
我硬着头皮看题，仔细画轨迹求偏角，最后得出结论——“这题我也不会。”
窘迫，窘迫是今晚的林蝉。
我双手捂脸。
好在许繁星表示理解：“本来老师也没细讲，开学问老师好了。”
然后他就坐在我旁边不走了。
他很自然地继续写题。
……妈妈，原来只有我脑子里全是粉色废料吗。
呜呜呜我好羞愧。
等等，我终于又和许繁星坐一起了！
好耶ヽ（? °▽?）ノ！
***
等到自习室要关门的时候，许繁星摸出了手机。
“老师上学期给发的英语语法大全你还留着吗，我不小心把文件删了。”
“我留着呢，当时她发群里我还收藏了来着。等等我发给你。”
我开始翻手机收藏夹。
“……林蝉。”
“嗯？”我头也不抬。
“我还没有你的微信。”
他慢吞吞地说。
对哦，我们竟然没有交换聊天软件？
大失败！
林蝉，这就是你的追求方式吗！
（嘿嘿其实没有的说）
“我们加一下微信吧？”他晃了晃手机。
！
妈妈！圣母玛利亚！耶稣佛祖玉皇大帝，你们看到没，是他主动的！
他主动加我！！！
我故作矜持，然后瞬间解锁手机：“怎么加，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我扫你吧。”
他划开锁屏，这时不合时宜的弹出来王者荣耀的加载界面，他慌乱地退出。
我怀疑的扫了一眼他眼下的乌青——“你该不会是峡谷畅游一整宿吧？”
……
完了，我咋问出来了。
我捂嘴，他捂脸。
我就说他喜欢玩游戏吧！
贺灿阳感兴趣地凑过来：“哥们儿，你也打游戏？哪个段位了？”
许繁星腼腆一笑：“玩得不好，还是白银。”
贺灿阳微妙地绷了一下嘴：“……挺好。”
我不解：“白银是啥，很厉害吗？”
这回他俩同时沉默。
？？？我可能触及了网瘾少年的自尊？
“那什么，主要是我不经常打，嗯。”
许繁星努力找补。
老天爷，他怎么连心虚都那么可爱！
（我是变态我先爱。）
管理员大妈开始催促我们走，我松了口气，率先离开战场。
“我回去发给你啊，拜拜！”
我跨上心爱的小电驴准备风驰电掣，然后贺灿阳坐上了我的后座。
玛德，忘记这东西了。
“你要给他发什么？”
“英语复习资料，哪像你，肚里没点子墨水。”
“喂你有没有搞错，我可是文科生，上晓天文下知地理，什么叫胸无点墨？”
“哟，你还未用成语呐——上次借我的书翻开了没？”
“……开学前会还给你的。”
呵，姐可是老阴阳人了，跟我斗。
***
高二下学期期中考试后我们就开始进行一轮复习了。
调座位时我哼哧哼哧地将无坚不摧的一轮资料搬到新座位上。
我的新后桌是个顶神奇的小伙子，具体体现在他每逢周测必熬夜，必不吃早饭补觉，必一边打哈欠一边考级段前20.
……羡慕已经说烂了。
唉，人的天赋点不在同一个地方，或许我在其他方面比较拿手呢？
我这样安慰自己。
然后，我陷入了沉默。
……所以，我到底什么拿得出手？
玛德，突然想起最近很火的一句歌词——“越追问，越无解……”
【我尽量哭得很小声.jpg】
刚开始练习理综，周测时看到综合题我倒吸一口凉气。
玛德一个选择6分。
能咋办，硬着头皮做呗。
然后考试成绩下来，理综只考了176分。
我……
物理课代表发答题卡时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我却感觉那目光像一枚钉子一样把我钉在耻辱柱上。
理综176分什么水平呢？
在本省没有好的一本高校可上。
物理晚自习时，老师把我叫了出去。
我羞愧难当，几乎无法面对8道选择题只对3道的结果。
老师却安慰我，说只要适应综合题的节奏就好。
他带着我回看错题，发现很多都不是知识型失误，我简直既缺憾又庆幸。
我，林蝉，重拾信心。
一切干不掉我的都将使我更强大！
（今天是中二蝉嘿。）
放了晚自习，我当即买了一套理综卷。
做，狠狠做！
小东西，呵，看我怎么做死你！
后来成绩渐渐提升了，却不知为何遇到了瓶颈，再如何努力成绩也只是小范围浮动，没能取得大的突破。
***
这一天又是周测，天气还没有完全暖和起来。
我记着历年学长学姐分享的考试经验——
考前一定要吃饭，但不能吃太饱；不要吃糖，也不要喝碳酸饮料，会影响思维；活动双手，深呼吸缓解压力；抿一口水……
吃完早饭发现熬夜哥又睡过去了。
越临近高考，我发现自己的搞笑才能越力不从心。
人不能同时拥有快乐和高分。
括号，像熬夜哥那样的人除外，反括号。
语文英语做起来很顺，数学也还好。就是理综，刚做完物理选择题我就破防了。
起因是，我们考试没换座位，我听见身后熬夜哥“哧”，开了罐可乐。
他很悠闲的时不时嘬一口，我却快要被木板的多程运动吓疯了。
更可怕的是，混乱中我忘记了物理老师“按顺序做”的告诫，眼看物理做不出来，我就直接开始做化学和生物。
因此到最后时间不多时，着急忙慌也做不完物理了。
我吓得花容失色、惊魂未定、失魂落魄，在卷子上一通颠倒黑白，妄图以假乱真。
结果！！！
关键时刻我的脑内开始循环《奇迹再现》了！
这是一场严峻的考场事故。
yeah，等我回神时，在卷子上写了“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我噫了一声赶紧划掉。
总而言之，交卷的那一刻，我的心也跟着死了。
就只能寄希望于老师不要被歌词创到了。
……
我不想去吃晚饭了。
晚饭时间，班里一直有同学在默默学习，而我却没胆量坐在他们中间了。
我走出教室，坐到外面用来放杂物的桌子旁。
都说最美丽的晚霞都出现在晚自习前。
今天怎么是阴天呢。
我看着复羽叶栾树光秃秃的枝梢。
这种喜潮湿温暖的树，终究适应不了北方的气候，今年的叶子都变少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引以为傲、沾沾自喜的自我解嘲，竟然那么轻易的就被成绩给冲垮了。
好汉不提当年勇，可我怎么这么无能呢，只敢躲在旧日的辉煌里黯然神伤。
晚风好冷。
我连哭都哭不出来。
不怕你们笑话，我现在很想有个人能看到我。
自从上了高中，我身上的光芒就一点点湮灭。
自我怀疑，自我否定，我既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平庸，又混沌着选择忽视。
我找不到存在的价值。
我想有人能看到灰扑扑的我，哪怕是可怜，哪怕是鄙夷。
只要有人还在意我就好。
“林蝉，你没去吃饭吗？”
我抬头，眼泪突然止不住地流。
“诶，你怎么哭了……”许繁星慌乱地从口袋里找纸巾，却怎么也找不到。
我赶紧用袖子挡住脸：“没事没事——”
没事什么？后面的借口，我想不出来。
许繁星犹豫着在我旁边坐下。
“你能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我当然有好多话要说。
但我怎么能说呢？
我要如何向他诉说呢？
我把脸埋进臂弯，只是摇头。
双肘支在腿上，这个姿势让我大脑充血，好像下一秒就要不管不顾、和盘托出了。
可我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阵风吹来，像是叹息。
我能顺着校服的下摆看到许繁星的鞋。
他没有追问，也没有苍白的安慰。
只是坐在那里。
……他会在看我吗。
回班的人越来越多，我听见脚步声从我面前经过。
我把腿往里收。
“咦，你们俩怎么坐在这？”
张瑶走过来。
她蹲下来捧住我的脸。
“怎么还哭了？”她伸手揩去我脸上未干的泪。
好容易忍住，这时鼻子又一酸。
刚才思虑良久也说不出口的话，像是抓住了机会，一股脑说了出来。
我说我舍本逐末，再注重考试时的集中也不如扎实学习来得重要。
我说我感到迷茫，我不知道自己的追求是什么，自己的未来又在何方。
我说我恨自己在日复一日的重压下失去鲜活灵动的内心世界，变得麻木不仁。
……
每说一句话，泪水就漫过双颊。
到后来我哭到发懵，视线模糊。
同时，我又有一种清晰的愧疚——我以一种让人无法置之不理的疯狂态度将我的痛苦强加给张瑶和许繁星。
哪怕是在每分每秒都无比关键的当下，他们也没有抛下我。
又是一阵窒息淹没我。
我真是害群之马。
……
我站起来。
我可以沉湎于悲伤，但不能再拖累其他人了。
抹干净脸，眼眶刺痛。
“好了好了，我一下子太激动了，其实都没啥大事……咱们快进班吧，马上就要晚自习了。”
许繁星跟着我站了起来。
他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我一眼。
而我避开了那道视线。
只是漫无目的地笑着。
他转身回班。
张瑶攥紧我的手。
我笑着拉她进班。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颗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