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第二五名 ...
-
文/樘音
2024.6.19
—————
夏末的空气依旧卷着热意，知了嘒嘒，鼻尖萦绕草木花香。
由于今天只有高二开学，路上并不拥堵，叶卓顺利进入校园，来到分班后的新教室。
高二三班恰好在二楼拐角处，让人抬眼就能看到新换上的班牌，在阳光下亮得发光。
上个学期期末分班有些匆忙，各班都没来得及打扫就放假了，此刻教室桌上、地面一层厚厚的灰尘，引人注目。
叶卓先跟教室零星几人打了招呼，轻瞥一眼没看见明随庄的身影，慢慢走向之前选好的座位。
入目一片脏乱景象，几沓书也被放得乱七八糟，她不禁皱眉。
叶卓有点小洁癖，于是立马去后面墙角处拿来扫帚，将大件垃圾一齐扫出来，又从书包抽出几张湿纸巾，擦下桌面上厚厚一层积灰。
教室前面的空调吹来冷风令人舒爽，女孩的几缕刘海随之向后飞扬。
此刻她背对着走道，没注意来人，稍退两步就感觉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只听见惊呼一声“啊”，她意识到什么，连忙回头：“对不起对不起！”
入目这是个乖乖小小的女孩子，白白净净，留着齐刘海，比她矮一点，正慌乱地看着叶卓，摆摆手：“没事的没事的。”
她的声音细腻动人，似江南的烟雨蒙蒙。
叶卓很抱歉踩到同学，低头看了眼对方鞋子，发现没被自己踩出脏印子，松了口气笑问：“你坐在哪里呀？”
小可爱貌似很苦恼，蹙起眉头，指指讲台方向的座位表，“我看到我的名字在倒数第二排呀？”
她见有人在打扫，下意识以为这里是别人的座位。
叶卓心里已有猜测，“你是叫周郁戈嘛？”
对方点点头。
“原来你就是周郁戈呀！”
“叫你周周可以嘛？我是你的同桌叶卓。”
叶卓放下扫帚，双眸弯弯，有些兴奋，注意到面前人的局促，主动挑起话题：“我们还有一个同桌叫明随庄，她还没到。”
“……”
一中的所有教室都是三人做同桌，叶卓来得早已经把她们座位几块地扫得干干净净，周郁戈心中过意不去，拿出干纸巾擦了遍还有些湿漉的课桌桌面。
有叶卓主动打开话闸，周郁戈那点初来乍到的局促烟消云散。
“周周，你高一哪个班的呀，从来没见过你呢。”
班上的人差不多来齐，一片哄闹，叶卓也跟左边同桌闲聊起来，心里顺便惦记着快要迟到的明随庄。
周郁戈：“我之前在南市上的学，因为爸爸妈妈工作原因调到这边，就来一中了。”
她的声音和长相一样软软的，透着清丽，尾音有点儿像撒娇。
南市比梨城还要再靠南一点，江南那带，教学质量也很优质。
小姑娘尽管腼腆，但会礼貌地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由于她个子不高，所以总微仰着头，专注又认真。
叶卓已经在担忧会不会和明随庄把小可爱带坏了。
“同学，让一下呗。”
一阵带着喘息的声音传入两人耳朵。
叶卓和周郁戈同步抬头，后者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哪怕对方已经跑得发丝凌乱，也不见狼狈，白皙面上的汗珠掩不住她的清冷，双眸深邃似冰寒雪山，周郁戈下意识眼神一避。
“小可爱，让一下位子呢。”
明随庄一手撑在课桌上，靠近她，笑着说。
“哦哦。”周郁戈赶紧让开。
明随庄顺势进去，叶卓拍了她一下，笑嗔：“别吓着人家。”
“我这不是见到新同桌兴奋嘛，我已经好久没跟正常人做过同桌了。”
周郁戈听到她们的谈话，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你长得好漂亮啊。”她的脸颊染上一层薄红，不好意思道。
“嘻嘻嘻我也觉得。”明随庄笑起来才看上去没有那么疏离，“谢谢小可爱你也是哦。”
叶卓观察她对镜子整理乱了的衣领，问：“你昨天不是很早就睡了吗？怎么还迟到？”
明随庄撇撇嘴巴，“我也不寄丢呀，可能年龄小觉多吧。”
叶卓笑笑没说话，很快班主任就进来了。
八点整，一位踩着凉鞋身着连衣裙的年轻老师走上讲台，自然地拍两下手让大家静下来，“好了。”
“同学们都到齐了吧？”
她带着圆框眼镜，眼睛透着一丝慧色，教室座位提前就排好，一共36人，此刻全部被坐满，她满意地点点头。
姜江原是高一的物理老师，因她还未婚未孕，所以校领导让她担任如今新高二三班班主任。
“这个老师看着好凶哦。”叶卓跟明随庄咬耳朵，刹那间不小心跟上面那位看着雷厉风行的女人对视一眼，立马闭嘴，秒变乖宝宝。
身边的周郁戈保持标准坐姿，双臂叠加放在桌边，认真听着老师讲话，眼眸低垂，不敢眨一下。
“我们先选一下课代表吧，哪些同学高一时当过班干部现在可以踊跃竞选。”
姜江做事利索，自我介绍过后立马选出六个课代表，还有班长和几位委员。
“等会班长跟我去办公室拿一下成绩单，男生们去德育楼领这学期新书，书搬回来请女生们发一下。”
……
成绩单上是上个学期的期末成绩，难度不大，学校硬是留到现在才发布，也许也是体贴某些同学过一个快乐的暑假吧。
男生们闹哄哄地跑去搬书，教室少了一大半的噪音，叶卓觉得耳根子清净不少。
班长林琅已经拿着成绩单回到教室，诸位女生的视线凝聚在他身上，鲜少备受瞩目的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
林琅一边嘴上说着“可以来看成绩了”，一边轻关上门，不让空调冷风溜出去。
叶卓想知道自己考怎么样，但又懒得跑到前面去看，待他一进门就问：“铃铛！我考多少？”
这俩人分班前也是同学，当时不晓得叶卓哪只眼看错，把人家名字中的琅念成铃铛的铛，于是就一直“铃铛铃铛”这样叫着。
对方也不恼，谁还没几个绰号了。
林琅得令，立马从上往下开始扫成绩单，表情……也逐渐变得一言难尽。
“咳咳”
他尴尬地咳两声，然后偷偷瞟了一眼还在等待自己成绩的叶卓，欲言又止。
“嗯？”叶卓疑惑。
明随庄小声：“快说呀快说呀。”
林琅怎敢说。
“哎呀，我来看！真是磨磨唧唧的。”
一个坐在讲台前位置上的女生走上去，扯过成绩单，开始寻找叶卓的名字。
林琅像摆脱了烫手山芋般，离她们远远的。
几乎所有熟知叶卓的人都是默契地从上往下看名次。
可叶卓注意到，成习月在几秒之后脸蛋也皱成一团，眼神盯在某一处，啧了一声，“卓姐，你先做好准备。”
“好哦……”叶卓微微蹙眉。
难道她考太好破纪录了？
成习月右手先比了个二，又张开整只手掌。
叶卓：“哪门科目25分啊？”
她此刻心情有点不太美妙，这辈子都没考过二十五分。
成习月表情更加纠结，连忙摇头，“不是25分，是第25名。”
天知道她说出这句话用了多少勇气。
叶卓听闻眨了眨眼眼睛，还维持着刚刚僵硬的笑容：“真的假的？”
她的一世英名将要败在这区区分班考上？
成习月艰难地点点头。
叶卓又将眼神投向林琅，对方已经在躲闪视线了。
“噗”
“哈哈哈哈哈！”
倏然，明随庄的笑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报一丝——”
“没忍住。”她的肩膀抖动得厉害。“你不是说这次第一稳了嘛？”
班上女生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叶卓考25名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嘛！
好吧，是挺搞笑的。
然后，她们惊奇地发现：叶卓自己也笑出来，还带着点无奈，“不是——噗哧——我真第25名啊？”
这数字……放她身上怎么那么蠢呢。
身边的明随庄笑声越来越大，叶卓让她闭嘴，但毫无威慑力。
笑过之后，教室的人开始帮她分析，甚至好几人在怀疑是不是老师给叶卓判错试卷了。
席木凑到成习月身边报出叶卓每门分数，“语文122……物理23。”
“嘶”
叶卓坐不住了，“物理……我记得我写挺好啊，后面大题都写满了。”
当时她还窃喜这次物理大题才两道，一场考试下来她能睡半小时。
想到这，叶卓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扭头问明随庄：“物理几道大题？”
明随庄还没从刚刚大笑的余韵中抽离，“4道啊，怎么了？”
叶卓乍然闭上双眼，闷闷叹出口气，“没怎么。”
她也不知道怎么漏了两道题的。
想到这，她右手捂脸低头笑，又摇摇头，真是被自己狠狠蠢到了啊。
周郁戈看到她的姿势以为对方在难过，不知道她的真实水平，担忧地摸摸叶卓后背，“没事的，只是一次考试。”
叶卓立马抬起头，眼尾随着笑容放大而上挑，哈哈笑出声音，“你怎么那么可爱呀，我没在伤心啦。”
“……”
“就算没写两道大题也不至于23分吧，卓姐你是不是涂选择题时序号搞错了？”
其他人给她分析着，这下叶卓自己也不确定了，试探问：“不是竖着涂吗？”
声音越来越小……
期末考试前每班老师都特意强调了答题卡分AB卷。
班上蓦然发出一声哀嚎，林琅幽幽：“卓姐你长那么大一双眼睛怎么什么也看不到。”
叶卓：“……”谁还没有滑铁卢的时候。
她还是有点不太敢相信，直到自己拿着成绩单，陷入良久的沉思……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 第二五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