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挽歌》A旋风土豆

7、泰贝拉·多萝西

　　这座法师之塔即为光明议会所在，千百年来竦峙在赫黎托的中央。柱状石壁上原本醒目的浮雕，饱经岁月的洗礼变得若隐若现。消磨残缺的壁绘依旧描述着世人早已忘记，却又真实存在的过去。
　　特蕾娅紧随罗伯特导师的步伐，进入一楼宽阔的大厅。无数个巨大的书柜，陈列着用各式精美硬壳装订的书籍，错落有致地摆放在大厅里每一个角落，亦或是一动不动地悬浮在半空。
　　看着眼前浩如烟海的书籍，特蕾娅惊呆了，她很想随手抽取一本，瞧一瞧上面到底记载了什么。是晦涩难懂的魔法知识，还是枯燥乏味的历史典籍，亦或是荒诞有趣的名人轶事。
　　……
　　罗伯特导师将特蕾娅带到旋转石梯旁的一处石台，直径三米见圆的石台刻满了符文。特蕾娅应罗伯特之邀跨上石台站稳。随着他口中念念有辞，在一套不算复杂的手势过后，特蕾娅被一圈蓝光包裹。
　　当蓝光消失以后，环顾四周已然身处在一条宽敞陌生的走廊。从身后的栏杆垂目下眺，原来自己已经到了高塔的顶层。
　　而由红色地毯铺就的走廊尽头，一面双开雕花大门洞开着，似乎屋里的主人早已在等待着特蕾娅的到来。
　　特蕾娅忐忑地走到敞开的门前，轻轻在厚重的红漆木门上敲了敲。
　　“有人吗？”
　　时间不长，里屋传来一声同样略显紧张的颤音。
　　“请进来，到书房里来。”
　　当特蕾娅姗姗穿过豪华温馨的客厅，来到书房半掩着的磨砂玻璃门口时，她看到一位挽着一窝白丝，脸上布满岁月褶皱的老妇人，正用那双晶莹的蓝眼珠，直直地注视着自己。
　　阳光透过彩色的压花玻璃，折射成五彩斑斓的光线，将漂浮着细尘的书房，蒙上一层恍惚的光影。
　　满室静默间，老妇人微微发颤的嘴唇先开了口。
　　“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特蕾娅明白她说的‘故人’指得便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您是泰贝拉·多萝西女士吗？”
　　“是的，孩子，请坐。”
　　泰贝拉女士站起身来，将特蕾娅请到了沙发上入座，又去给她冲了一杯产自奎尔兰的咖啡。
　　“你叫泰贝拉·挽歌？”
　　特蕾娅并拢两膝坐的得端直，泰贝拉女士散发的气场使她压力甚重。
　　“是的，夫人。”
　　“你母亲的信纸可否借我一观？”
　　特蕾娅照做。
　　短短两百多个字眼，她从上至下反复阅了数遍。大抵是想从字里行间感悟出写信人落笔时的心绪。
　　“泰贝拉夫人，我这次来谒见您的主要目的，是希望您能告诉我有关我父母的事。”
　　茶几上的咖啡升起缭缭雾气，两人之间似乎隔了一层看不清对方的薄纱。
　　泰贝拉女士收敛心绪，目光落在了特蕾娅胸前的挂坠，
　　“黎明之剑。”
　　特蕾娅对于她一口说出此物的名字感到讶异。
　　“您认识这个？”
　　特蕾娅将挂坠从脖颈摘下，交到泰贝拉的手中，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泰贝拉女士直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视线一刻也不离开掌中之物。
　　当她轻声唤出一句咒语过后，黎明之剑光华闪烁，寸许的剑身顷刻间膨胀成一把三尺利刃。
　　“黎明之剑是吾祖辈世传之物，千年前黑暗纪元末期，拜暮光女神奧罗娜钦赐，先祖克拉苏斯执此神器，斩杀混沌邪神厄弥萨寄宿尘世的化身后，将黑暗驱逐回了混沌之域。从此黎明之剑成了守护者的傍身之物。承此剑者，暨坦姆瑞尔全境守护者。”
　　泰贝拉指肚轻轻摩挲着剑身的符文，不疾不徐地说着。
　　特蕾娅回想起信中所言，‘是我家族世承之物’，难道泰贝拉是？
　　“不错，你母亲就是我的女儿。”泰贝拉适时地替她敲定了脑中的疑问。
　　‘那她岂不就是…我的外婆？’
　　特蕾娅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的老妇人，亲切的称呼她喊不出口。
　　“你母亲在信中讲得清楚，希望我能让你进入赫黎托学习魔法和战斗。她将黎明之剑交给了你，意思就是让你继承遗志，成为下一任守护者。”
　　“我…”特蕾娅迟疑地欲言又止，突如其来的重担令她措手不及。
　　“那您知道我母亲此刻身在何处吗？”
　　“我不知道，在你出生之前，我就已经失去了她的讯息。”
　　“难道您就不关心她的死活吗？”
　　“那你应该问她，为了一个精灵，她可曾关心过父母和整个人类的死活？”
　　泰贝拉女士说得如此严重，令特蕾娅语塞。看来父辈的恩怨错综复杂，其中细末曲折自己更是毫不知情。若真是如她所言，那她岂不是依然对母亲怀有怨念？
　　‘不行，我一定要察明实情。’
　　泰贝拉似乎了解此时特蕾娅心中所想，淡然道：“你现在的主要目标是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守护者。如果你做不到，也就无法获悉你想知道的一切。毕竟，除了龙族，没有任何生物能够飞抵位于海加尔之巅的守望之塔。”
　　交谈的末尾，泰贝拉女士给了她一份盖章的文书，叫她去找罗伯特导师办理入学事宜。
　　临走之际又把她叫住。
　　“你的身份不可以告诉任何人，你只是一名普通的农家女孩，谨记。”
　　除了刚见面时泰贝拉女士表现地些许黯然，自始至终都未在特蕾娅面前流露出亲热之情。特蕾娅也很识相地表示遵命。可能她因自己体内流淌着精灵的血脉极为芥蒂，以至于并不认同自己的身份。
　　当特蕾娅走出法师之塔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时分。罗伯特导师奉首席大法师之命，在替特蕾娅办理好入学手续后，亲自将她送出了学院，并安排了学院的马车将她送回黑石客栈。
　　巧的是驭车的车夫还是上次那位老人。原来，这是学院特有的马车，总共有二十辆，专职服务学院里的人员出行。
　　幽默健谈的老人将特蕾娅原本复杂的心情解开了许多。在交谈中，特蕾娅得知他叫维德·贝蒂，为学院勤恳工作了四十多年。当他二十啷当岁的时候，就已经很荣幸地成为了这里的专职车夫。
　　对这份工作他很满意，他运送过很多身世显赫的大人物。譬如现任的查尔斯领主，温迪亚斯的海军大将……。
　　“恭喜你，特蕾娅，能进入这所学院，意味着你以后很可能会成为某个皇室家族的顾问，届时你将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