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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9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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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姑姑,我父亲用他的心去救他的心上人?这是怎么回事儿?”秦观皱紧了眉头,他见过父母你侬我侬的时候,他不相信父亲还有另一个心上人的存在。
子书翎不屑地轻笑,瞥他一眼道:“那便是我身旁这位萧大小姐的母亲了。”
萧月微微错愕,母亲...跟秦家......
“胡说!我父亲绝不是朝三暮四之人!”秦观立刻反驳道。父亲虽然去世得早,但在他心里,父亲绝不是一个三心两意之人,他更不会爱上其他人。
子书翎冷嘲,“你父亲自然不是朝三暮四之人,他再见过萧纾云后,便一心一意扑在她身上。你的母亲,不过是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工具罢了,哈哈哈哈。”
“你胡说!我父亲怎会如此!”秦执扶住摇摇欲坠的秦观,怒骂子书翎。他虽然从小没感受有父母是什么感觉,但他也绝不允许有人这样诋毁他的父母。
“秦执?我记得你。你知道你母亲怎么死掉的吗?就是她得知了你父亲刨心救下萧纾云一事,才气得小产!”子书翎一一将这些过去娓娓道来,将这些年她憋在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
秦执不屑道:“你说这些有何意义?我爹娘已死,一切无从考证,若都是你撒谎呢?”
听到这儿,萧月的心才稍稍平复了些。
“撒谎?我犯得着用这十几年来撒这个谎吗?十八年前萧纾云命悬一线,若不是你父亲亲自刨心炼药,她又怎么会多活那么多年!”
那天,是雨天,子书翎记得很清楚。
因为躺在床上的萧纾云双眼凹陷,面色枯黄,看上去就命不久矣。可令她惊奇的是,秦永居然没有出现。这个一心一意爱着萧纾云的人居然没有出现。
两天后,秦家便派人送来了一颗药丸,说是能救萧纾云的命。众人都将信将疑,但还是死马当活马医,将那颗药给萧纾云喂了进去。
出乎意料,自从那天服下药后,萧纾云居然就真的一天天好了起来。子书翎也打心底为她高兴,那时她不以为然,只认为是秦家妙手回春,药到病除。直到秦伯父将她叫了回去,她才得知此药居然要用人的心脏为引。那个负了她的男人,不仅将心给了萧纾云,连命也给了她,甚至在他的绝笔里,他居然说是自己自愿的,说这辈子他唯一遗憾的便是没能和萧纾云长相厮守。
子书翎看着几位面色杂陈的年轻人发笑,继续说道:“你们的父亲秦永,宁愿以命保护萧纾云,而不是你们即将临盆的母亲,我真为你们感到可悲。哈哈哈哈!”
秦立见萧月被她说得步步松懈,快步迈了过去,将子书翎抓住,怒斥道:“疯婆子!你给我闭嘴!”
子书翎瞥他一眼,丝毫未将秦立放在眼里,神色依旧眉飞色舞。她这辈子最想看到的便是秦萧两家反目成仇,秦家兄弟反目成仇,所以她才会生下子书离。秦永对不起她,她就要秦家人一一还给她。
“一个得不到爱的疯婆子,编出这些谎言来,你觉得我们会信吗?”秦执紧握萧月的手腕,冷眼含笑看着子书翎。
“是!我是得不到爱,我也不允许你们秦家任何一个人得到!”说罢,她便掏出袖中藏着的匕首,一掌推开秦立,飞身刺向萧月。
萧月早已被她的话震撼了,眼睛明明紧紧盯着银白色刀尖,可她的腿却不听使唤地停在原地。
“小心!”
秦执转身挡在了她身前,将萧月紧紧搂住。可他并没有感受到身体被刀刃划开的痛苦,秦执不可置信地睁开了眼,才发现秦观不知什么时候挡在了他的身前。
“你这疯女人!”秦立被激红了眼,一个飞踢将子书翎踹到在地,一大口鲜血立刻从她的嘴里涌出。
“宗主!”
“哥哥!”
秦执捂住秦观不停流血的伤口,双唇颤抖着呼唤他的名字,“秦观!秦观!不要...不要......哥哥!”
这时候反而秦立冷静了下来,立刻掏出怀中的天寿丹给秦观服下。
也是在此时,商阳花才发现已经好久没有千机阁的人进来了,她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秦观,随即便警惕地看着门口。果然,下一刻子书离便带着身后的白衣人,挟持着秦苡萣进来了。
“今日终于得以一见啊,秦宗主,别来无恙。”子书离笑了笑,对萧月一行人躬身作揖。
秦观扶着秦执、秦立起身,还挂着血丝的嘴唇微微翕动,“若你们是为了那药而来,我给你,放了秦苡萣。”
看见秦苡萣被两人押着,浑身是伤,连头发都散乱不堪,萧月当即反应过来,将子书翎挟持在手,对子书离说道:“子书离!我没想到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你母亲在我手里,若你不想让她死,那就放了苡萣姐!”
子书离低头轻笑出声,那双温润如玉的脸却在此刻染上了嗜血的残酷。他亲自将秦苡萣抓在手里,匕首用力地抵在她的脖颈。
寒冷霜刃瞬间被热血染红。
“快松手,你不想救你娘了吗!”秦执双眼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子书离,这人居然狠心到如此地步,他恨得咬牙切齿。
子书离看着秦苡萣,勾起唇角道:“若是我不想救呢?”
秦苡萣双眼无神地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原来他是骗她的,他编了个弥天大谎,目的就是为了骗她吗?
“子书离,你快放了苡萣姐,你当真不想救你娘了吗?”萧月急得大喊。这个疯子,她应该早点看透他的,那她就会阻止苡萣姐和他来往,苡萣姐也不会如此伤心,进而丧失反抗的想法。
“当然,我还得感谢你,”子书离顿了顿,“感谢你帮我杀掉这个女人。”
闻言,子书翎也仰天长笑起来,她的笑声又刺耳又丧心病狂,简直要把人逼疯。
“闭嘴,你给我老实点!”萧月的剑微微靠近了些子书翎,想要威胁她安静下来。
可令萧月没想到的是,子书翎突然双手握住她的手,用力一划,滚烫的血同母亲临死前一样,溅了她一脸。
众人皆惊,刚刚还在嚣张的子书离此刻也面色一滞,连放在秦苡萣脖间的匕首也放了下来。他脸色平静,心中却惊涛骇浪,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居然真的死了,为什么?她为什么可以这么狠心?她不仅不肯给我一丝爱,甚至到最后也要抛下我?
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子书离的匕首又直直插进了秦苡萣的左胸。
“啊......”她痛呼出声,可眼睛依旧紧紧盯着子书离。可子书离并没有停下,他又将刀身旋转,在秦苡萣的心口挖出了一个洞。
“你...我...我恨你......”
他将匕首拔出,秦苡萣便重重地摔在地上。
“子书离!你该死!”秦立怒吼道,随即拿刀冲了过去。秦执也将秦观托付给其余侍卫,奋身向前。
子书离身后的白衣女一拥而上,与众人打得不可开交。
一时间,呼喊声、痛骂声、兵刃声充斥着整个山林。
最后,院中只剩下秦执、秦立、萧月与子书离四人。秦立被子书离伤了双腿,已经站不起来,萧月也被割伤了左臂,好在擅用暗器的秦执受伤不是很重。
“子书离,你该死!你害死了苡萣姐,我今日一定要你偿命!”萧月的双眼被溅入的鲜血染红,看上去十分悚怖,她眼中的杀气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子书离也受了很重的伤,腹部被秦立割了很长一道口子,他知道自己就快不行了,可他嘴上依旧不肯服软,冷笑着望向三人,“废物。想要我的命,就尽管来取!”
说罢,萧月和秦执又上前与他缠斗在一起,子书离不知从那里又拿了一把剑,居然用双剑舞了起来。萧月提着一口气上前,几个飞踢后终于牵制住他,她立刻向秦执喊道:“秦执!就是现在!快!”
秦执掏出了那把那天他想要送给萧月的短刀,几个箭步冲了过去,怎料子书离居然放弃了抵抗萧月,右手一松,抽出了一把剑刺穿了秦执的腹部,而他自己也被萧月一剑砍掉了半个脖子。
“秦执!秦执!”萧月甩开剑,接住就要倒下的秦执。
“月月...我...我食言了......”秦执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望着这个他想要长相厮守的姑娘。
“不要...我不要你食言,你要娶我的...你答应了就要做到......你是神医,可以治好的...”
她的泪水在她脸上纵横交错地流,就像春雨重重地砸在地上,就像滚烫的汤沸出碗沿,她泪如泉涌,她的眼睛变成了一池清水,一滴滴溢了出来。
“我是...我是神医......不是神仙。”他无力抬指抹去她的泪,只能对她笑笑。
“天寿丹!天寿丹!天寿丹可以的...可以救你......”萧月似乎突然清醒了过来,四处找着,突然有一只手将丹药递了过来。
“对对对,就是这个!”萧月看了一眼秦立,立刻将天寿丹给秦执服下。
他顺着萧月,面带微笑服下天寿丹,这药最多只能延长一会儿他的时间罢了,他亲自研制的药怎么会不知道效果。长剑横穿整个腹部,已经是药石无灵。
这个时候,秦观居然带着几个仅剩的侍卫过来了。
“快,萧月,将他抬去南斋。”他紧紧捂住腹部,吩咐那几个侍卫。
萧月抹了抹眼泪,起身准备跟着那几个侍卫一起前往南斋,却被秦观拉住,她着急地想要撇开秦观的手,着急道:“放手,我要去救他。”
“你要救阿执,就必须留下。”秦观定定地看着她,随后将一把小刀递给了萧月,“我跟你讲过,我每月会用鲜血喂养兰花,只有我的心和那密室里的和月兰可以救秦执。”
萧月双眼放空,秦观的意思......是要她刨他的心......
一旁的秦立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看着秦观。
秦观紧接着又说:“商阳花我已经解决了。子书翎和子书离应该已经将秦家当年刨取人心、杀害灾民的事昭告了天下,不久后便会有越来越多的仇家来寻仇,以后,秦简山庄将不复存在,你带着大哥和阿执,走得越远越好。”
萧月彻底愣住了,不假思索道:“那你呢?”
“我?”秦观看着她,勉强弯了弯唇角,“我早就该在地下向这些冤魂赎罪了。”
“秦观!”秦立怒骂一声,他不允许他这么糟蹋他自己的命。
“快点,没时间了。”秦观看向萧月,又望向秦立,“大哥,你放过我好不好?”
他恳求着秦立,他早就想离开这里,他早就不想活在过去,他的身体里有一地方一直腐烂着,时间是最血腥的药,它只治标不治本,那个伤口就一直烂着,烂得深彻。
秦立最终还是闭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流着泪,利索地手起刀落。
三个月后。
千江县一个偏远的村子里,一个小茅草屋被红布装点得欢天喜地。
月落乌啼,烛亮灯起。
一个双腿残疾的男人喜笑颜开地坐在高堂,接受着一对新人的跪拜。
可新娘子似乎脑子不太好,被喊来临时帮忙的孙婆婆已经开口喊道“二拜高堂”,她却还站在原地迟迟未跪下。
新郎牵着新娘的手微微用力,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月月,快跟着我一起跪下。”
新娘似懂非懂,可还是乖顺地跪下。
孤独的几声欢笑簇拥着这对新人,孙婆婆也终于喊出最后一句:“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