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改命法则》麻雀闹山

30、再回和清苑

　　霍小舟很讨厌李愚安，这是肯定的。但无论她去哪儿，要做什么，都能碰到李愚安的身影。明明手里拿着剧本的是她，可最后她才像是被剧本框住的人。

　　每一次她都想告诉李愚安，自己讨厌他，不想看见他，更不愿和他说话。然而每一次，李愚安都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李愚安从不会主动招惹她，所以她的讨厌变成了无理取闹。李愚安总是站在她旁边或者身后，所以她看不见他。李愚安等到她的答案后，就会一声不响地离开。待她回头想骂两句时，身后人已经走了很久。

　　霍小舟想不明白这些，轻叹一声，倒在床上。窗外暮霭沉沉，哥哥还没回来。按照书里的情节，哥哥会送冷秋参回公主府，并提醒公主府的人注意冷秋参身份。哥哥走后，金城公主大发雷霆，骂冷秋参就会勾引男人。只是骂归骂，也不敢让冷秋参再当丫鬟了。

　　系统说，可以通过支线影响主线，然而直到今天，她也只触发一条支线，还只影响了自己的婚事。命中注定的结局越来越近，也不知自己那个计划能不能成功......

　　“这谁写的破书呀！”她烦恼一叹。

　　窗外的颜色越来越深，院里的花草树木慢慢融为一体，变成一整块的墨色。红涟走进来，沉默无声，只留下一支燃烧的蜡烛。盈盈烛火摇曳，漆黑寒冷的夜，昏黄朦胧的光。

　　霍小舟忽然想起昨天李愚安送自己回来，也是这样的光和夜，两人前后走着，什么话都不说。她终于想明白了，原来这才是她觉得李愚安讨厌的原因，总是和她隔着一段距离。这距离是远，远得她用不着拒绝，也是近，近得她总能意识到还有这么个人。

　　不过管他李愚安干什么！

　　霍小舟骤然从床上坐起，目光重回坚定。现在有两桩要紧事，第一件取回自己的弓箭。她已经掉过一回了，再丢一次，哥哥肯定不会给她新的弓箭，说不定还要问她弓箭丢哪儿了。

　　第二件事，霍小舟神色微沉，她必须想办法，甩开龙藜，再去一趟金棠院。

　　但要甩开龙藜，就必须让哥哥对自己放心。只是在家扮乖乖女，哥哥肯定不信，还是要出去走走。

　　“系统，今天几号来着？”霍小舟下意识问。

　　“八号。”系统答。

　　“几月？”

　　“五月。”

　　霍小舟顿了下：“下次你能把答案说清楚些吗？”

　　系统提醒：“下次你可以问清楚些，就能得到清楚的答案。”

　　霍小舟再度停顿片刻，选择丢掉这个破系统。

　　“五月八，那这样的话，就快了......”她默念着，逐渐陷入沉思。三天后，梁州水患的消息传入安阳，宁王推荐李辰商负责赈灾。魏王表面上支持，却在暗中耍手段，调换粮草。丞相田怀恩隔岸观火，欲让李辰商明白，谁才能助他登帝。

　　后来梁州果真无粮兵变，被魏王之子李绍英率兵平定。皇帝大怒，追查赈灾粮贪污一案。所有涉案官员还没受罚呢，都说受四殿下指示。这一看就是诬陷，但皇帝偏偏信了，甚至不给儿子自证清白的机会，就将人打个半死。

　　正是这段情节让冷秋参了解到李辰商的危险处境，然后一心嫁给霍宴山。霍小舟知道，冷秋参是为绝断李辰商的念头，使田家全力支持李辰商登帝。就是不明白，整个随国那么多男人，冷秋参为何要选自己哥哥。

　　明明只要随便选一个其他人，未来兄长就不会谋反，霍家就不会覆灭。这么多的可能，冷秋参偏偏选了最糟糕的结果。

　　但她重复的过去，是旁人还未到来的未来。冷秋参又怎么知道，自己的选择会酿下怎样的果实。

　　明明大多数人连明天都无法预测。就比如霍小舟，她怎么都没想到睡一觉醒来，自己心心念念的新支线居然出现了！

　　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半张着嘴，眼睛瞪得老大，满是不信地盯着系统界面上的“新”字。

　　“不是，这些支线任务触发的条件到底是什么呀！”霍小舟简直难以理解，“我就平常睡一个觉，然后就有新支线了？”

　　系统装模作样：“此乃天意！”

　　“天意你个头呀！明明你自己都不知道！”霍小舟懒得与系统客气。

　　从前面的经验来看，支线任务只要触发，就会主动送上门。她决定静观其变，先去拿回自己的弓箭。

　　然而等她来到孙少维家，却只见到他家夫人。那个从村里走出来的妇人一听她是泠南郡王的妹妹，立即殷勤备至，非要人进屋坐坐。霍小舟都被她那样子吓住了，赶忙挣脱跑出去。

　　也不怪孙夫人这般热情，孙夫人没读过书，更不识字，若不是嫁人，连自己的村子都没出过，又哪儿来的见识。她按照自己的那点聪明，觉得好好巴结上面的人就能升官发财。却不知就算趋炎附势，也需要一条门路。太卑微了，反而会被人看不起。或者像霍小舟这样，活生生被她的热情吓走。

　　霍小舟刚走，江少维就从后面墙角出现。他看着那个有些失望的背影，目光越来越沉。那些人已经开始催他动手了。是自己儿子，还是霍家，总要对不起一个。

　　接下来几天，霍小舟都没能见到孙少维。她本该察觉到这份异常。但这几天，正是梁州水患消息传来的时候，一切就像书中记载的那样上演着。霍小舟根本来不及思考孙家的异常，便投入到另一桩事中。

　　书里剧情，李辰商受罚后，皇帝命莫家送粮，再问哥哥婚事。这一次，哥哥主动说出自己想娶之人就是冷家遗孤冷秋参。群臣表面上赞颂有情人终成眷属，背地里谁都知道李辰商和冷秋参那点事。那些笑声里究竟有几分真心祝福，谁也不清楚。

　　这一次赐婚，是圣旨，还定着成婚的日期。显然皇帝也怕两人结不了婚。霍小舟思量着，等那个时候到来，也该她行动了。

　　不过现在，陈家那边先送来个帖子。自从上巳节，陈家弄出两个泠南郡王世子，被嘲笑了好一阵。风波过后，陈家还会送缎带，但不会要求客人必须戴，只凭帖子进入和清苑。

　　前世里，霍家从没收到这些请客贴。现在霍家与宁王府有了姻亲，自然不能再忽视。

　　正好，这也是书里的内容。陈家夫人，也就是丞相田怀恩的大女儿，邀请几家夫人小姐来和清苑游赏。然后又一个恶毒女配上线。李愚安的小表妹，孙家的小千金——孙婼儿。

　　前世霍小舟当过几次恶毒女配，知道孙婼儿就是个分不清好坏的骄横大小姐。作为恶毒女配团唯二的主力成员，田青栀说什么，孙婼儿都信，且毫不犹豫地去执行，造谣、辱骂、下毒、绑架......要不是孙家是宁王一派，她估计能把孙家拖累成下一个霍家。

　　如今陈家贴子送到这里来了，难不成这就是下一条支线？

　　霍小舟看了看系统，上面的支线还是锁着，只能先去和清苑看看了。

　　自从定下婚事后，霍母高兴了一阵，又开始担心。宁王府那边，迟迟不派媒人过来，是不是因为听说了那句话。御赐的婚姻，旁人不可毁，但宁王或许有这个资格。

　　霍母自然不知这是女儿的主意，只知道这次去和清苑是个机会，能让各位夫人小姐们看看自家女儿娴静温良的一面。

　　龙藜是去不成了，霍母就带了个红涟，命她时时盯着小姐，千万别再惹出什么麻烦。

　　红涟可管不住小姐，于是四处乱逛的人就变成了两个。

　　和清苑正在步入夏天，草木越发茂盛，湖水愈加碧绿，搭配着不见太阳的阴天，连四周的静谧都变成沉重起来。

　　霍小舟不知道孙婼儿在哪儿，后面跟着红涟，也不好叫系统引路。只能漫无目的地走着，指望瞎猫碰死耗子。

　　嘿！最后她还真碰上了。

　　旁边的小园子里忽然响起一道娇喝：“冷秋参！站住！”

　　霍小舟耳朵一立，立马悄悄溜进园子里，打算看看戏。果然院里四位女子中，就有另一位恶毒女配孙婼儿。

　　这个园子应该是专门养兰花的，一颗古木遮住了大半园子，被树荫遮住的墙上挂着一排排架子，都摆着白瓷花盆，一株株幽兰已经冒出花骨朵儿，深碧色的枝蔓垂落，随风摇曳。

　　孙婼儿几人便站在树荫没有罩住的地方，像是在争吵什么。冷秋参一副不耐烦的神色，轻叹一声道：“我说孙大小姐，我都和六殿下分手了，闹掰了，你还来缠着我干嘛？难不成你真正喜欢的人是我？”

　　几个女子闻言俱是一愣，孙婼儿更是气红脸骂道：“冷秋参，你不要脸！”

　　冷秋参抱起双手，嫣然一笑：“是你喜欢的我，凭什么是我不要脸了？”

　　“谁喜欢你了！”孙婼儿立即大吼，“我喜欢的明明是——”

　　她没了声，脸色通红。冷秋参笑着替她补完：“六殿下？”

　　孙婼儿瞳孔一颤，又羞又怒，指着冷秋参，只说出个“你！你！你......”来。

　　冷秋参见她羞得说不出话，笑得更加张扬：“哎呀呀，我说孙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人家六殿下都订亲了。是哪家女子呢？哦，对了！是田丞相家的小女儿。所以你现在不该来找我，而是应该去求人家田小姐，把六殿下分你一份。”

　　这个时候，跟在孙婼儿身后的三位女子终于知道帮忙了，你一言，我一语，纷纷骂起冷秋参不害臊，不知廉耻，光天化日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话......

　　结果冷秋参直接一句话怼回去：“怎么，你们不想做六殿下的侧妃？”

　　几个女子顿时哑口，她们都还年轻，被戳中心事了，就不知该怎么反驳。当然她们并不是有多喜欢李辰商，只是觉得宫里的娘娘肯定胜过官夫人。

　　可孙婼儿是真喜欢李辰商，从小喜欢到大。她小时候常常随母亲去表兄家玩。有一次，表兄牵着她的手，指向树下舞剑的阴郁少年，说：“婼儿，那是当今六皇子，你记得要叫他殿下。”

　　那天的阳光很灿烂，却化不开少年眼中的阴影。从此那抹阴影就印在了孙婼儿的心里。

　　她看着六殿下慢慢长大，从一个沉默阴郁的少年，变成一个如太阳般光明灿烂的尊贵皇子。她的喜欢越来越深，却因为女儿家的娇羞不敢吐露半分，最后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喜欢上别人。

　　孙婼儿看见李辰商和冷秋参牵手那天，抱着被子哭了一夜。从此，她有多喜欢六殿下，就有多讨厌冷秋参。即便知道六殿下将来要娶别人，也依旧不改对冷秋参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