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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凭借一腔莽撞出了门,看着四周茫茫阔阔,他根本没有可去的地方,他就这样茫然走了两炷香的时间,忽而看见一个闷着头走路的白衣女子。

      许容心想,难道白色在这世界还是流行色,怎么遇到的女子都是这个打扮,

      兀自忽视对方远远就热切的目光,许容一低头,绕路而行。

      “执眠,是你吗执眠?”

      许容加快步伐,今夜落脚的地点还没有着落,他摸了摸口袋,里面有几两碎银,够他找个地方安家,听人说这里是南边,往北往西,到处都有不同的仙门家族镇守,都是传奇一般的地界,自己不如去闯一闯。

      他满怀憧憬,终于有机会在修仙世界大展身手。

      两侧大路空荡荡,雾气浓厚,颇有幽冥之路的感觉。

      那女声不依不饶,念咒一样一遍一遍地喊:“执眠,你等等我,许执眠!”

      许容心想,这女人莫不是疯了,若真是精神疾病,放任一个普通女子留在野外还不太放心。

      坚定视而不见的心一松,他那救世主一样责任心卷土重来,许容气势汹汹地冲到对方面前:“姑娘你好!”

      这女子相貌普通,身材娇小,是个在人群里扔下去就找不到的模样,但或许因为发疯太彻底,一柄长剑背在背上,才添些记忆点。

      两人相对,许容就连这一句话都说得硬邦邦,因为颓丧,衣服皱巴胡乱堆叠,头发也不知何时被揉乱,他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一个像流浪汉的自己。

      女孩却像抓住了救世主,欲哭无泪地抓住他手臂抽抽两下鼻子:“执眠,你没死,真好。”

      许容看她疯癫得更厉害,不敢多刺激,只问:“你家在哪里?”

      “执眠,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是明烛山弟子。”她说着,眼睛又蓄上两泡泪水,滴滴答答地滑落至下巴。

      两人实在无法展开交流,但凡多说两句,女子又哀怨地看他,满脸泪水。

      许容带她到一个破土地庙前,借了小庙蒲团歇脚:“姑娘先歇一会儿,有什么慢慢说.”

      旧庙破旧脏乱,因为失修坍塌下来的木块落在墙角,由他支撑的挡雨布剩一半虚挂在庙眉处,连土地尊像也被磨出一层包浆的灰褐色,显然很久没人来参拜修理,坐下来问这女孩:“喝点水吗?”他用竹筒接了路旁井水,整早都饥肠辘辘地干活儿,昨晚准备的饼也放在池纭身上,他现在腹中一粒米也没有,所以他喝了三碗水。

      “你喝了吗?”女子接过喝了两口。

      许容:“喝过了,你家在哪儿,我给你送回家。”

      女子更加惊诧,又蓄起泪水,捂住心口:“执眠,你是不是记忆有损,怪不得,怪不得那么久不回去。”

      许容刹那间被闪电击中,他心想:我大概是损伤到脑子了。此情此景,自己居然一厢情愿地以为女子发疯,也没想到或许是这幅身体的家人寻来。

      他装作无辜:“我应该不认识姑娘,姑娘认错了。”

      “我绝不会认错,执眠,你相信我,记忆有损可以治好的,回去让明烛山脉药学派给你看,他们医学造诣极高,都是药学天才,一定能帮你解决。”她跪在蒲团上,双手握紧许容一只手掌,满目缱绻。

      当今世界,药学顶尖天赋,哪个名词都让许容大惊失色,他现在就是寄居在这身体里的外来灵魂,若是被查探出猫腻,他可能真的活不下来。许容用力抽出来,避开她的视线:“抱歉,我真的不是姑娘口中的人,姑娘若是没事,可以就此别过。”

      说完,他连仪容都没整理,心底慌张地站起来,匆匆忙忙地就要离开。

      “执眠,抱歉。”

      许容只听到这句话,紧接着后颈遭受一击,整个人立即瘫软下去,意识消散瞬间,连最后的感想都没来得及浮现。

      在北部的绵延雪山之中,也藏着数个大大小小的修仙门派,相较南方温暖湿润的气候,这里严寒凛冽,酷冷难耐,作物难活,一到冬季就运转停滞,使得百姓大量流失。但修仙门派不同,他们管辖领域在此修行,能以极端的恶劣天气锻炼弟子修行,也可以拥有更广阔的疆域。许多与寒冷有关的门派都会选择北方。

      在这其中,最煊赫的当属四大门派之一的明烛,它开启广纳门徒不限家世的先河,又由千年前十二月之战领袖许自来创办,威望非凡。当之无愧的北部门派大族。

      悠悠转醒之际,眼前金星还在乱碰,许容后颈疼痛先传来,他下意识shenyin一声,伸手揉痛处,眼前才渐渐清明。

      头顶帷帐摇晃,床头有个剑袋,伸手就能抽出来,近得像是头顶的闸刀。

      他正要观察更多,身边忽然传来一声抽泣,床边有位美貌女子,眉头紧锁,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一块手帕与女子的手搭上许容额头:“阿眠。”

      许容心头咯噔,勉强撑住身体坐立,他仔细打量这女子,与自己有几分相像,衣着用料华贵,头顶的是已婚妇人的盘发,却有许多小设计,这是身体的姐姐吧。

      看来被人下黑手绑到此处,那这里不就是那个执眠的家里了吗?

      现在跑是有些困难了,一个普通女子都能轻易撂倒他,恐怕自己在这力若孩童,任人宰割。为了避免被药学大师们反复观察,许容当机立断:“姐。”

      女子一震:“听那女弟子说你记忆有损,我以为你恐怕都不认识我了。”她说着仿佛心头又绞痛起来,眼泪似珍珠一样串线地掉:“好些日子收不到你的信息,连令牌都消失踪迹,我还以为你已经遭遇不测。”

      许容还没见过泪腺如此发达的女性,手足无措了一会儿,才温声说话:“抱歉,让你担心了。”拉起袖口给她擦两滴泪。心想确实,你亲弟弟恐怕真的已经与你天人两隔,他很快调整好心情,提起精神哄姐姐开心。

      又是一阵寒暄与关切,许容颇有些吃不消她的细腻,后面多少敷衍了一点。对方察觉后反而开心许多,叫人给他炖了肉菜,殷切嘱咐许容如何休息,少出门。

      许容看她情绪变化,猜测两兄妹从前的相处即是如此,姐姐追在后面关心,许执眠则冷漠抵抗一些。

      一上午都和女子在屋子里说话,听人聊家常令他多少困倦多添了几分

      许容拱手送别这女子时心头一松。

      终于过了家人一关了吗?

      他脑内狠敲:“系统,系统,快出来。”

      系统:“检测到宿主已经进入许执眠生活环境,进行宿主深度绑定,绑定进度2%”

      “喂喂,我还没说要绑定呢,你怎么直接开始了?不尊重宿主的想法,小心我投诉你。”

      机械男声回应:“系统低能量模式,投诉通道关闭。”

      “你诳我的吧,你的能量来源是什么?”许容半信半疑,莫不是池纭为总能源,大电池,系统只有汲取主角的能量才能存货

      “系统能量自带,低能量沉睡,暂时无法接受信息。请宿主珍惜身份,认真替许执眠生活。”

      什么什么,许容听到那声音越来越低,像一阵呓语,他有些慌,毕竟是带自己来这世界的第一个系统,他只剩这个老伙计,虽然也没说几句话:“系统,你别消失,喂,别装睡,你需要什么能量说一说,我好给你找。你还没告诉我绑定这个身份会不会有副作用?”

      然而后一秒许容拨云见雾,没了系统,那他每日担忧的任务不复存在,岂不是彻底自由?想通这一关节,顿时伤心都飞到九霄云外,许容迅速调整自己适应新生活。系统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好,要替这身体好好生活。

      接下来好几天,有不少人给他忙前忙后地收拾,然而除却姐姐,没几个人来慰问他这个失踪良久损伤大脑的人士。

      他现在居住于一覆雪的山巅,出门即冷酷非常,哈气成霜,不一会儿眉发都能结一层薄雪似的冰。

      然而环视,所有人都是轻薄的一身白衣,几乎溶在雪中的厚度,在外行走也轻便矫捷,丝毫不因寒冷而僵硬。

      许容明白恐怕是有他们所修功法的缘故,再也不敢在室外久呆,忙不迭进屋取暖。

      药学门主很快就到了,那日青云腾飞,许容朝窗外一看,一人踩着云梯上来,很快就被迎进屋子,他一脸络腮胡,但声音却十分年轻,一厚一轻给人强烈的反差感:“许执眠,出来看诊。”

      这药师风格些许不羁,但说话如此自若没有假客气,难不成这人是许执眠的好兄弟?那他须得小心应付才是。这几日生活惬意,一时竟然忘记了有个这样大的威胁,自己身份能不能保住这下全看系统是否靠谱。

      许容正想熟稔地开个玩笑,却听见“咚”的一声,惊雷霹雳一般,原来是他将药箱放下,那动静像是打算砸死这桌板。

      满室悚然一惊,看来并不是朋友,像是仇敌。

      许容一愣,高冷地走到药师面前。

      “伸手。”

      许容伸手。

      “翻手腕,做什么都要我教你,还没断奶吗?”药师戾气更甚,啪一下拍在他手腕处,手掌霎时红了一片。

      是可忍孰不可忍。

      许容面沉如水,扫了一眼这苍髯如戟的药师:“药师何必那么为难自己,不想来便不来,一副大姑娘上轿的不情愿,不知道的以为清白被人夺走了。”

      “你……”他怒目圆睁,胡子都要吹起来。

      许容喝一口凉茶,心知自己方才激动过头,差点坏事,只好冷茶下火:“您还是快看病吧。”

      诊脉探查做得像打架一样,两人几乎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扫空,扳手腕诊脉,另一只手握在桌上用力得指甲盖都发白,指腹肉狠狠陷进去。他们几乎要打起来,还是走进来的另一个高大男人的到来阻止了两人的火气。

      不止没打起来,两人像被冰水泼了满堂,顿时寒气逼人。

      男子也一身校服,不过这衣服和普通弟子稍有不同,衣衫的雪花形状乃是丝丝金色,一套轻薄的常用装,不过肩肘处加了护甲,合金铁面完美切合,或走或动都没有声响,也不影响行动,出自大家手艺。而本人长相端正儒雅,发冠衣服都一丝不苟,打理得很仔细。

      他腰间同样佩有那块令牌,在这地方,几乎人人身上都带有这样一块令牌,上印一柄长剑插入雪花的标志,看来是门派徽章。

      许容乖巧低着头,恭谨地等人落座。

      只听药师沉声:“掌门,据我探查,他脑中确实有被侵袭过的痕迹。”

      他们能发现?这两句话带给许容的冲击与惊悚可远高于发现被带回来的情形,会不会被检测出灵魂不同,这时代,魂魄的替换可是中邪,重则要被消灭。方才只顾着逞一时之气,忘记了要谨小慎微的生活。

      片刻,座上男子才缓缓嗯了一声:“留英,你看看能治好吗?”

      药师:“我尽力,但目前没找到致伤缘由,恐怕一时半会儿都没头绪。”

      掌门缓缓点头:“没关系,恐怕不是简单事故。”他喝口茶水,招招手:“执眠。”

      许容头也不抬,往前短短的走了小碎步,以为会是严厉的盘问,他必须回答的更加滴水不漏才行。

      那掌门却道:“执眠,你也受苦了,记忆一事随缘恢复,身体健康要紧。既然养伤最近就不要出门,在门派里修养好,没事就多陪陪你姐姐,以后少出去乱跑,别让她太担心。”

      他说话时很有上位者的威压,不自觉许容就嗯了一声。

      掌门满意他的乖觉,走下来摸摸他的头:“虽然受伤,但是功课不得懈怠,让你几位师兄弟替你补一补。”

      许容作揖:“好的。”

      又多关心了几句,这掌门就施施然离开了,连一碗茶都没喝完。

      许容看向他离开的方向,正巧与那留英药师的狠厉目光碰上。

      许容先发制人:“药师方才在掌门面前还很会表现,怎么掌门一走就露出本来面目,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觉得自己丑恶吗?”

      药师眼看要气得吐血,颤颤巍巍竖起手指质问:“比起讨巧卖乖,谁比得过你,前面不还牙尖嘴利,看见掌门就不啃声。”

      许容心想,我那是人生地不熟,不得已为之。

      然而这天半夜后总结这日活动,只有一个词,兵荒马乱,无他,后来与那药师留英互吵了半日,两人都气不过,便赤膊上阵,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架。

      许容不会法术,凭着蛮力在他身上留下不上淤青,那药师已经被气傻,也没想到还有术法可用,与他拼上身体较量。谁想到他看上去狞髯张目,打架确实不擅长。

      这一场仗,许容勉强胜了半步。

      也因着这么畅快打了一架,后来药师也不轻易找他麻烦。

      许容觉得,恐怕这一架一打,男人见有什么恩怨也该消了,否则就太不懂事。

      又过了许多日,他开始多出门,多看书,又和一些弟子搭讪,逐渐摸清这地方的

      几位师兄弟凑在一起,许容才勉强摸清楚自己的身份。许执眠,掌门的小舅子,换言之,那位温柔美丽的姐姐是掌门的结发妻子,据说少年相识,两人是远方表兄妹,因为关系实在太远,所以也算不上亲戚。

      另外,因这特殊身份,许执眠老早就拜入明烛,所以如今虽然年纪不大,辈分在同辈弟子中却算得上较高。而且本人勤奋努力,年少时就出门解决过许多疑难案件,天资卓越,使得众人望尘莫及。

      许容总结了一下,自己背后有靠山,天分极高,遭人妒恨也是情有可原。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纯粹是许执眠遭人恨,与优秀根本没关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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