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接》黎程程

161、下部 第二十章 偷食禁果（3）

　　航航的女朋友Emily怀上了孩子，潇潇闻讯后惊得五雷轰顶，气得火冒三丈，可是，既然木已成舟，她除了接受现实也的确无计可施，更何况，大部分美国人视堕胎为犯罪，她总不能去逼迫那女孩子堕胎吧，孽缘也是缘，好歹那也是条命，这么想想她都觉得是罪过。
　　跟颍川商量后，潇潇打算周六把Emily请到家里来吃个午饭，算是非正式见个面儿吧。然而，更令潇潇意外的是，她居然还挺喜欢Emily的，那姑娘小巧玲珑，一头浓密的棕色卷发，她的面庞红里透着微黑，看上去很健康，厚厚的嘴唇有点性感。
　　Emily话不多，她一双大大亮亮的棕色眼睛期期艾艾，仿佛是一头待宰的小羊羔，在等待别人的裁决……这让潇潇母性大发，不觉怜悯起她来：别说，小姑娘还挺漂亮，又乖巧懂事，我见了都喜欢，更何况那个荷尔蒙泛滥的臭小子呢。
　　本来，潇潇对这姑娘抱有成见，一个有着1/4黑人血统、单亲家庭里长的的女孩儿，即使是潇潇对她没有种族主义的歧见，可这十七、八就当娘的女娃子，怎么说也不会是个理想的妻子人选，至少，她的家教一定不咋地，不管是谁先勾引了谁。
　　航航出门送客去了，说是要跟Emily去看场电影，晚点才回来。
　　潇潇看看湘湘差不多该起床了，就给她拨了电话：“姐，有个重要的事儿，你先有个心理准备哈。”
　　湘湘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听潇潇言立刻被吓醒了，忙问：“是，是航航闯、闯祸了？”
　　潇潇的顽皮劲儿又上来了：“唔，其实是两件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湘湘心里了没底儿，惶然问：“坏消息，什么坏消息？”
　　“噢，航航谈了个女朋友。”
　　湘湘这下舒了口气，脑子里紧绷绷的弦立刻松弛了下来，她灿然一笑，嗲嗲地自夸道：“该死！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儿呐，这也算坏消息？嗐，不是姐夸口，就我这儿子，帅到不认六亲，净捡着我跟你姐夫的优点随，零件儿组合起来更是帅出天际，小子儿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在国内的时候也是净招女孩子喜欢，不过，小孩子过家家的事儿，你不用当真，过几天他们自然而然就掰了……那，好消息呢？”
　　潇潇见航航在湘湘眼里跟朵花儿一般，她总也看不见自己儿子的毛病，不免心下有点不快，就故意卖关子：“好消息么，不提也罢，我替你高兴高兴就行了。”
　　湘湘笑道：“切，哪儿有贪污人家好消息的道理？说，赶紧地！”
　　潇潇含糊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好消息啦，就是，那什么，你要当奶奶了。”
　　湘湘听得一头雾水：“啥？你啥意思？说清楚点儿。”
　　潇潇支吾道：“噢，Emily，航航的女朋友，怀孕了，已经三个月了。”
　　“我去！”湘湘这才反应过来，一口气儿没提上来，脑袋“嗡”地一下，她差点儿背过气去：“潇潇啊，人命关天，咱、咱可不兴开这个玩笑哦。”
　　“姐，我哪儿敢拿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啊，是真的”，既然已经说开了，潇潇觉得，还是干脆一次抖搂个干净为好，免得日后再生出事端落姐埋怨，就说：“我听航航说了，起先也很生气，两人小小年纪就被孩子给拖累上了，往后的日子怎么过？没立业就先成家？他俩这辈子不就给毁了吗？我见过那女孩儿啦，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那姑娘的妈妈单亲，十七就生了她，爸爸属于射后不理的那种，小姑娘的血统也挺复杂的，有白人、拉丁裔和黑人血统，不是我这人有种族偏见，实在是异族通婚弊大于利，美国人拿着性和婚姻当儿戏，航航要能找个同族或者其他亚裔的话，至少文化背景相同。”
　　“天哪，我咋这么命苦呀，呜呜呜”，湘湘怎么也没想到，儿子竟会干出这等事来，还没等潇潇说完，她就委屈地放声大哭起来：“潇潇，呜呜，这可怎么办是好？！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你咋就不早跟我说呢？这下全完了，全完了。”
　　潇潇见姐姐急了眼，便赶紧安慰她：“姐，我也是刚知道啊，今中午我请那姑娘来家吃的午饭，我这不，趁你刚起床就赶紧给你汇报吗……姐你听我说，那女孩儿看样子还不错，挺漂亮的，也挺懂事的……姐，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没办法，这个孙儿你不认也得认了。”
　　“不行，说什么也不行！”湘湘怎么也接受不了，委屈加上失望令她态度坚决：“潇潇，你得想办法让那姑娘先把孩子打掉，要多少钱打发她再商议，就是砸锅卖铁赔人家，我也不认这门亲。”
　　潇潇不以为然：“姐，一来，美国人不兴流产；二来，这事主因在航航，不能让人家姑娘一人承担。”
　　湘湘辩解道：“我也没想让她一人承担啊，我这不打算补偿人家嘛，钱，我出钱让她去流产，再给她一笔钱营养费加青春损失费，国内都是这样的。”
　　潇潇不屑：“姐，你不能拿国内的办法套用到美国，我不是说，他俩有了孩子就一定要结婚，美国非婚生孩子海了去，我的意思是，这孙儿你必须得认，以后的抚养费你也得负担一部分。”
　　“不行！”无论潇潇怎么劝说，湘湘翻来覆去地就咬定了这俩字儿，在她眼里，一个血缘复杂的非裔女孩儿是无论如何也配不上她的帅儿子的，况且，她还指望着儿子是个能跃上龙门的鲤鱼，或者攀个好亲，日后光宗耀祖还得指望着他呢，这么早就被儿女给缠上了，那还不等于自废武功啊。
　　说什么也要拆了他们！湘湘心意已定，她用命令式的口吻跟潇潇说：“你去把航航给我叫过来。”
　　“他不在，跟Emily看电影去了”，见湘湘生气了，潇潇小心翼翼地劝她：“姐，一体两面，事已至此，我看这样子也不错，航航若是以后娶了Emily，身份，”
　　湘湘还没等潇潇把话说完，断然拒绝：“开什么玩笑！”湘湘见妹妹不但不帮着阻止，还在一旁搅和，便更加心烦意乱，一阵急火攻心，她口不择言，埋怨道：“我把航航托付给你，原指望你能好好引导他，你是怎么给我看的孩子？！他涉世不深，不知人世险恶，难道你也糊涂？！你想没想过，这孩子要是毁了，我下半辈子还指望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