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接》黎程程

11、第二章 怀才不遇（6）

　　夏禾起床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蔚然带着杰森去了附近的公园，家里这会儿只有他一个人，与往常周末时一家人粘在一起的热闹相比，屋里显得空闲、冷清了许多，他刚刚咳嗽了一声，感觉都有了回声。
　　阳光照进了半个屋子，因住的是楼上，感觉太阳把屋顶都晒透了，直接穿进了屋子，夏禾过去看了一下空调的温度表，已经到了华氏81度，“什么鬼天气，秋老虎这么厉害。”他嘟囔着，将空调调到78度的冷风上，然后把开关轻轻往下一拨，随即，空调的风扇“轰轰”地转了起来。因住的是老旧的公寓，空调的噪音很大，而且，冷风是直接从出风口“呼呼”地往外灌的，吹到人身上，让人感觉并不舒服。蔚然为了节电，空调的温度总是定在80度，进入9月份以后，她甚至都不开空调了，尽管天气依然很燥热。
　　与蔚然的冷战已经持续了几天，夏禾一直抹不开面子去跟蔚然道个歉、认个错，蔚然虽然温柔，可老实人倔起来更拧，她是不会主动理睬夏禾的。
　　两人就这么耗着。每天，他尽量在实验室里磨蹭到很晚，回家时，老婆搂着孩子都已经睡了，早上他还没起来，蔚然就出门送杰森上学去了。孩子走了，她要么去附近的几家店逛逛，要么到附近的小湖边坐坐，待夏禾走了，她才回家，因此，两人居然有几天没碰面了。
　　夏禾到厨房看了看，锅台跟桌子上空空荡荡的，依然没有期待着的热汤、热饭。这些日子以来，天天在外面吃馆子已经让他吃不消了，他见了汉堡包、匹萨、意大利面条就反胃，甚至听人说起来都倒胃口。
　　他又打开冰箱看了看，因喝牛奶过敏，他能吃的就只有馒头跟咸菜了。他本想煮个鸡蛋吃，可又犯懒，想想还是算了吧，不吃那个鸡蛋也不会营养不良。好在热水瓶里还有刚烧好的热水，他想倒杯水喝，可又不知道蔚然把杯子放在了哪个橱子里，就只好从厨房找了个吃饭的碗来盛水。
　　他捧着馒头和饭碗，盘腿坐在沙发上，边吃边看电视，看什么他倒不在乎，他只想消磨时间。
　　好象过了很久，门外终于响起了有人上楼梯发出的“吱咯、吱咯”的声响，以及两个人的对话声。
　　“mommy，咱明天还去玩吧，叫上daddy一起去，好吗？”
　　“喔”
　　门“吱扭”一声开了，杰森见了夏禾，惊喜地叫起来：“daddy，你出差回来了啊，我们刚才去公园儿玩了，今天有游行，可好看了。我跟mommy讲好了，下回带你一起去。”
　　夏禾扭头望去门口，与僵僵地站着的蔚然对视了片刻，见她一脸的憔悴和疲惫，衣服穿得很随便，头发也乱蓬蓬地，心里忽然有了点不忍，却又抹不开面子跟她赔不是，便把目光挪向了她身边的杰森。
　　几天没跟儿子讲话了，见了儿子还是很亲的，他朝着杰森招手道：“杰森，过来过来，坐爸爸这里。”
　　杰森赶紧小跑着过去，拽着夏禾的胳膊，说：“爸爸，我好想你哦，你怎么去了这么久？Tom家的小花猫全都送人了，你要是早点儿回来的话，妈妈肯定会改主意的，多好看的猫猫啊，我可喜欢了。”
　　夏禾心里有愧，哄他道：“噢，呆会儿爸爸带你买玩具去，好不好？”
　　杰森高兴得恨不能跳起来：“爸爸，我好想要个游戏机，你一定要给我买啊，咱楼下的Tony刚买了个gameboy，可好玩了，他还有个抓间谍的游戏卡，我跟他借着玩一会儿他都不干，太小气了，我想拿我攒的NBA明星卡跟他换游戏卡，他也不肯。爸爸，你一定要给我买个最好的，把他的全都比下去哦，还有，”
　　夏禾知道他又要狮子大开口了，便赶紧打断他：“那，你去问妈妈同不同意，妈妈要一起去的话，爸爸就给你买。”
　　杰森赶紧跑去央求她：“妈妈，爸爸要给我买游戏机，你一起去嘛。”
　　蔚然看着儿子满是期待的双眼，说：“买玩具可以，但不能买游戏机……，先上厕所尿尿去，憋一上午了。”杰森“耶——”地欢呼着跑去了厕所。
　　厅里就剩下了两个尴尬的大人，夏禾趁机小声问她：“还生气啊？”
　　蔚然委屈地扭过脸去，噘着嘴，不想搭理他，想起他那些戳心戳肺的话来她就忍不住难受得慌。
　　夏禾见蔚然这次真的是生气了，而且她这个老实人犟起来也是个认死理儿的人，便只好低下身段来，好言哄她：“算我说错了还不行吗？对不起哦，儿子不在，难道要我给你跪下？”
　　蔚然“哧”地一下笑了，瞥了他一眼，嗔怪道：“讨厌，没你这么伤人的，算了，我不跟你计较。”随即，想起那笔不菲的花费，她心里又一撅一撅地难受，却又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小声问：“花了多钱？贵吗？”
　　“没多钱，别提了。”
　　夏禾越是遮遮掩掩地，她心里越是着急不放心，非要打听个清楚不可：“到底多少么，有200吗？”
　　“一千多一点儿，行了行了，别心疼了，长个教训就是了。”
　　“噢——”，蔚然轻轻应着，嘴上没说什么，心却又开始疼得在一紧一紧地收缩，毕竟这笔冤枉钱在她眼里不是个小数目，而且还是由于她自己的粗心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