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鬼怪校园2（大修） ...
-
在放学的铃声一响起，莫芜凝就推脱要帮老师处理事情，躲到了五楼躲避小伙伴们的追问。
并不是莫芜凝嫌弃麻烦，不愿意告诉大家真相。而是普通人过多涉及鬼力乱神之事，他们的精神会承受不住，崩溃成疯子。
莫芜凝的爷爷在她表现出强大的天师天赋之前，也不肯告诉莫芜凝有关天师与鬼怪的事情。爷爷并不想莫芜凝踏入这个领域，天师的宿命是至死都要奋战在杀鬼的第一线。
无数的天师倒下，又有无数的后来人补上。于鬼怪而言也是如此。
人类和鬼怪的宿命早已在漫长的岁月里演变成你死我活的斗争。
即使如此，莫芜凝还是义无反顾地踏入了这场宿命的对决中。一开始的契机就是八岁的莫芜凝无法容忍鬼怪将自己的爷爷烹食啃噬。
自此，天师界一颗耀眼的明星升起，一位八岁没有接触过任何天师知识的女孩，凭借极高的天赋，杀死了需要两个成年天师才能对付的三级将阶鬼！
她的存在让天师们士气大振：或许鬼怪会全部死在莫芜凝带领的天师时代！
也因为这个，莫芜凝从小时候开始就受到司天监的严密保护。每天上学放学有人护送，吃饭有人试毒，睡觉有人看护。
司天监动用一切手段，只为确保在莫芜凝成长起来之前，待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这样的过度保护让莫芜凝心烦，她认为在他人保护下去按部就班的杀一些“无害 ”的鬼怪，这对她的成长没有任何帮助。
于是她偷溜出来，铲除了司天监的心腹大患：本市槐月村镇点的四位“王”。
当然，作为代价，莫芜凝身负重伤，不得不离开清港市来到s市。
S市的明南实验中学镇点拥有上千年的历史，虽然是最为凶险的镇点，但一直以来运作良好。除了一切不遵守规则导致的伤亡以外，基本上人与鬼怪还算相安无事。
加之，明南实验中学坐落在S市中心，是一市的气运汇聚点，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气”经过，有利于莫芜凝养伤。
于是，司天监一群老头老太太们一拍板，就决定将莫芜凝送入明南实验中学养伤。
莫芜凝站在走廊的窗户前，虽然已经四点半，但残存的红光依旧叫人觉得闷热。她站在三楼的老师办公室门口，望着零星的学生向着学校大门走去。
明南实验中学每一个班级都有一名天师，他们分别负责自己所在的年纪的放学巡逻。
今天高年级的巡逻轮到莫芜凝。她正在等待与她一起巡逻的隔壁班的化学老师，郑姗。
“抱歉，莫芜凝同学让你久等了。”原本应该从办公室里出来的郑姗却从楼梯口探出脑袋。
那只脑袋好奇打量着莫芜凝，一身深蓝色校服剪裁得体的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身材，面容姣好的少女听见声响回头，手中还拿着一把不吉利的白色油纸伞。
“老师，我们不是约好在让你在办公室等我吗 ？”莫芜凝看着没有遵守约定的老师心里微微不悦但面上还是和风细雨。
“抱歉。我只是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就去上一个厕所。”郑姗缓缓接近莫芜凝。
这时莫芜凝才看清眼前这位老师，非常奇怪，一颗正常的头颅按在一个消瘦至极的身体上。就像一颗健康的头按在一个病入膏肓的身体上一样。极其不协调。
莫芜凝意识到不对，她握紧手中的冰凉是伞柄以极其平淡的口气询问：“老师你最近在减肥吗？我看你好瘦了许多。”
“你看出来啦？看来我最近报的减肥班效果不错。”郑姗缓缓靠近莫芜凝，她那干瘦的脖子似乎随时都要被脑袋压断。
“是啊，看出来了。”莫芜凝举起白色油纸伞，原本空无一物的伞面突然溅落开几滴浓稠的血渍，血渍缓缓扩大，一朵朵昳丽的红梅簇拥盛开。
“莫芜凝，你为什么要把武器对准老师？”郑姗的语气开始变得愤怒，“我也嫌弃老师变难看了吗？”
“老师？请收起你那拙劣的伪装。”莫芜凝将伞投掷出去，只是轻轻一用力，尖锐的伞柄就戳入“郑姗”的脑袋中，巨大的冲击力力让它后退了几步。
鲜血汩汩涌出，瞬间将白色的纸伞浸湿。
“啊！啊！啊！”空荡荡的教室里回荡着它凄惨的叫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让人毛骨悚然。
“郑姗老师在哪里？”莫芜凝冷漠地看着它痛苦哀嚎，“要是……”
“哗啦！”楼上传来玻璃破裂的声音，打断了莫芜凝的话。
莫芜凝转头向窗外望去，刚好与坠落的郑姗四目相对。
莫芜凝来不及多想，为了救郑姗她纵身一跃，冲破玻璃跳出去，在郑姗落地的瞬间抓住郑姗的手，并以符咒为缓冲，救下了郑姗。
或许是因为惊吓，莫芜凝感到郑姗的手冰冷刺骨。
“老师，您没事吧？”莫芜凝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郑姗，她整个人就像丢如水中后被捞出来的样子，浑身湿哒哒的。
“莫芜凝？！”郑姗如见到鬼一样，她抽回她的手，因为巨大恐惧而疲软的双腿无力地向后蹬，想要远离莫芜凝。
见到郑姗是这种反应，莫芜凝倒是有些奇怪，若是郑姗遇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并且是那个人将郑姗推下楼，那么自己在救了郑姗以后，她应该意识到自己才是真的。
她现在怎么如此害怕？
楼上动物鬼怪依旧在剧烈的惨叫着。莫芜凝听得有些烦躁，于是食指和中指并拢做了一个“来”的手势。
楼上只听见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回荡在学校里的惨叫戛然而止。
莫芜凝看到郑姗更加害怕，她讲自己缩成一团，湿哒哒的发丝贴在她苍白的脸皮上，显得她有些可怜。
纸伞从破窗飞出，温顺的落到莫芜凝手中。上面的梅花开得比原来红艳，浓重的红在深色的黑的禁锢下流动着。
“老师，你说我这把伞上是什么图案呢？”莫芜凝撑起伞，慢慢走到郑姗的身边。
郑姗像是没有看到莫芜凝一样，恐惧地盯着莫芜凝原来的位置：“我……我……我不知道！”
答案显而易见。莫芜凝伞上的红梅鬼怪是看不到的。就算是原来见过梅伞的郑姗，在变成鬼后也完全想不起来伞上到图案。
“老师，你应该知道天师一族最讨厌为了一举私欲，背叛人类背弃人类身份变成人鬼的人了吧？”莫芜凝走到郑姗的身后面无表情看着她，就如同在看一具尸体。
“不…不是这样…我只是想活下来，它们！是它们说变成鬼的话，我的癌症就好了！我就又可以重新回到课堂上给学生讲课了！”
它哀哀戚戚地环顾四周，空无一人的空地上却传来莫芜凝夺命一般的声音，让它肝胆欲裂。
“我的孩子们马上就要高考了，我怎么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丢下他们？！”
“你知道我从几岁开始独自面对你们这些鬼怪了吗？”
“什么？”郑姗不明白莫芜凝为什么突然和它说这些。
“从五岁到现在，我面对了数不胜数的鬼怪。它们会用好听的声音诱惑人类，会用悲切的经历以期获得人类的同情。”莫芜凝缓缓关闭纸伞，尖锐的伞尖对准郑姗的脖颈。
“我早就可以分辨鬼怪话中的真情假意。更何况，你不可能不知道，成为人鬼后第一件事真是为那些学姐学长们准备高考？还是把他们变成你胃里的一部分？”
“我相信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不…不是…我不会…”郑姗明显感到脖子一凉，随后世界颠倒，它看到了莫芜凝那双冷漠无情的黑色眼眸，如同一团晕染不开的墨块。
“是嘛？谁知道呢？反正我们是不会用三十多条人命去验证人鬼的自制力。”
梅花脱离纸伞，飘落在郑姗的身体和飞溅的血液上。呼吸之间，这里就恢复如初。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鬼怪与天师的残酷斗争早就演变到一分不怂不罢休的程度。在人族的眼中，抛弃人类身份，为一举私欲成为人鬼的家伙都是叛徒。
人族可以放着鬼怪不杀，但是叛徒必须死！
梅花餮足簇拥在莫芜凝身边，亲昵地蹭了蹭莫芜凝的手指，像是在撒娇。
“回去吧，带回要见洛爷爷，让他见到你不好。”莫芜凝若玉般的手指点了点梅花娇嫩的花瓣。
梅花听话地钻回油纸伞中。
趁着夕阳的余晖，莫芜凝向校门口的门卫室走去。
她现在最重要事的是要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汇报给门卫洛爷爷。
她心中一直盘旋着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中，可她却如何也找不出这个陷阱的出口。
在路上，她感觉到自己握过郑姗的那只手开始发凉，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压抑，原来还是布满余晖的天际，如今却只剩下天际一点白。
不远处的门卫室亮起一模橙色的光晕。
“洛爷爷。”莫芜凝刚一走到门卫室，便感觉头有些昏沉，她透过门卫室低矮的窗户看到洛老头侧身坐在门卫室的桌前，漏出一半苍老的侧脸。
洛老头见到是莫芜凝，马上笑眯眯询问：“洛丫头，巡逻工作这么快就做完了吗？和你一起的郑姗呢？”
洛老头和莫芜凝说话时也不转过头来，像演皮影戏一样只漏出一半脸。
莫芜凝刚想回话，边就传来有若无的嗡鸣声。它们扰乱了莫芜凝的思路，这些声音使莫芜凝下意识感到烦躁。
她看到眼前的一切
“芜丫头？”洛老头立马发现莫芜凝的不对劲，立即打开门卫室的大门。
莫芜凝这才看到洛老头的另一半张脸。一张腐烂到极致的脸。眼球凸起，深红色的肉块混着绿色的粘液掉落在地上。
上半身和下半身更是荒唐，如同错误拼接在一起的积木。上半身是正着，而下半身就是侧着。
眼前的一切，让莫芜凝一时想要刺出手中的纸伞，但她还是遏制住了这股冲动。
耳边的嗡鸣声开始慢慢扭曲，为若有若无的低语，它们在怂恿着莫芜凝杀死她眼前这个鬼怪。
“杀了…杀了…”轻飘飘的话语是天际传来的救赎。
它们让莫芜凝开始感到疲惫。莫芜凝并不蠢笨，她一瞬间就知道是自己碰到了郑姗的手，导致自己中了不知名的毒。她压抑住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握住伞柄往地下发力，地面蔓延出细小的裂痕。
洛老头打开门卫室，飞奔到莫芜凝身边。他扶起莫芜凝的脸颊轻轻拍了拍，“芜丫头？芜丫头？”
莫芜凝没有任何回应，原本明亮的眼眸蒙上一层雾蒙蒙的阴翳。脚边的裂纹还在扩大，洛老头知道这是莫芜凝在挣扎。
原来黄家俩姐弟就将已经几十年不曾出现的“替”交到他手中时，他就觉得大事不妙，这一定是针对芜丫头的阴谋。他将这件事情加急汇报上去，不知道司天监那群吃干饭的怎么回事，一直没有回信。
自己需要镇守保安室和监视这学校一切作祟之事，没办法轻易离开保安室。现在看到莫芜凝着了道，他反而更加担心，这些可能只是开始。
“芜丫头！”洛老头气运丹田，一声震吼响彻云霄。
浑厚的声音如剑一般刺破莫芜凝耳边的低语，让莫芜凝得到片刻安宁，她抬起接触到郑姗的左手，艰难开口：“人鬼…接触…毒…冷…”
洛老头脑筋飞快运转，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一直鬼怪研制出来专门用来让人类自相残杀的毒药——“葵香”！
葵香是鬼怪种在人鬼身上，利益人鬼接触天师。接触到携带葵香的天师接触皮肤与常人无异，但是中毒者会感到寒冷，耳边会出现若有若无的低语，将白天看做黑夜，将人类看做鬼怪。
这种毒也好解，只要取晒满八十一天的葵花瓣研磨成粉末，混上天师的血液在接触处写上“散”字，红色的散不褪色为黑，那么葵香就算解毒了。
刚好洛老头自退休后，为以备不时之需，常常放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在口袋中。此时他从胸口的右口袋掏出一个小玻璃瓶子，里面刚好是葵花花末。
他打开瓶塞，咬破手指，蘸取粉末，在莫芜凝举起的手心写下“散”，只是，莫芜凝中得毒比洛老头想得还要重。只是眨眼之间，黑色就开始吞噬红色。
洛老头不厌其烦地重复蘸取，书写，步骤，终于在经过一小时的奋战，红色的“散”终于落在莫芜凝的手心中。
耳边呢喃如潮水般退去，混沌的大脑迎来清明。莫芜凝这才看清眼前穿着一身保安，苍老脸上满是担心的洛老头。
“洛爷爷。”莫芜凝向洛老头笑开，惨白的小脸惹人心疼。
“欸！爷爷在呢。”洛老头牵起莫芜凝的手，往保安室走去，“走，跟爷爷到屋里休息一下。”
“好。”
保安室里并不狭小，里面设有黑皮沙发以及长方形的茶几，饮水机。最里面还有一扇小门，里面设有一个休息室。并且，无论待在保安室的哪一个角落，都能通过那扇巨大的玻璃窗看到进出学校的人。
莫芜凝靠在沙发上休息，洛老头坐在一旁的有靠背的高凳子上。等莫芜凝缓了一会，面色好看了些他才开口询问：“芜丫头，发生什么事了？”
莫芜凝直起身子，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是这样……”她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巡逻发生的事情。
“啧…”洛老头听得皱起白眉，“这里的鬼怪们安分了千年，如今如此大张旗鼓，这些幕后的王应该别有目的。若是要杀你，早在你第一天入学就动手了。”
莫芜凝垂眸，她知道那一天为什么那些王没有动手。但她没有说出来而是顺着洛老头的思路开口：“确实，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天师在能与他们抗衡了，即使大家都来保护我，也是不抵那些王的。”
莫芜凝是天师们的核心人物，是新一代的天师的领袖人物，如果莫芜凝死了，绝对是对天师们的巨大打击。
但偏偏莫芜凝熬过那段脆弱的时期，并且还在逐渐恢复。这对已经做好要付出巨大代价去保护莫芜凝的天师上层来说是一个意外之喜。
“我们一度以为它们已经放弃你了，可是为什么现在又突然对你动手？”想不明白的洛老头用手摸了摸他胸口的口袋，想要吸一只烟。不过一想到莫芜凝还在这，又作罢。
“芜丫头，你待会我叫人护送你回家，你先回家好好休息。这件事你别担心，万事都有洛爷爷在！”
“嗯。”莫芜凝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情况是没办法插手这件事情的，于是她微笑着应下。
“洛爷爷，高中部的区域，因为有人鬼打岔，所以还剩一些区域没巡查完。”
“没事，我调几个闲着的高二学生过来。”
“这些聚灵符，就当他们帮我巡逻的报酬吧。”莫芜凝从校衣口袋中掏出一叠折得整整齐齐的绿色符咒，将它们展开放在茶几上。
又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一叠红色纸符，递给洛老头：“这个养息符就给您，您为我耗费了不少气血。”
“嘿！你这丫头！”洛老头哭笑不得看着递过来的纸符，但也没有推辞就收下了。毕竟莫芜凝写得符咒效果非常好，他还要值夜班，不宜过多损耗气血。
见到洛老头收下，莫芜凝开心了，她叮嘱道：“最近这些鬼怪不安分，您要小心一点。”
“好！好！”洛老头慈爱地揉了揉莫芜凝的头，那双因为四处奔波而变得粗糙的双手让人感到无比安心。“傻孩子，爷爷和鬼怪斗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等专人来时，莫芜凝挥别洛老头回到家中。因为自己爷爷还在清港市出来一些小鬼怪，因此家中只有莫芜凝一人。
洗菜做饭，吃完饭收拾一下，写一会作业。等一切结束，天际最后一丝亮光就被黑暗完全吞噬。
正当莫芜凝打算洗漱睡觉时，手机忽然亮起，然后剧烈震动起来，莫芜凝拿起电话，是班主任打过来的。
“喂？”莫芜凝接起电话，“老师有什么事吗？”
“小芜同学，你有没有见到过宋弘深、苏含玉他们六个？他们家长反应孩子从放学到现在一直没有回家。”
电话那边声音嘈杂，有交谈声，有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老师，抱歉，从放学以后我就没有见到过他们了。”
“是这样啊，好，我们再去问一问班里其他同学，打扰你了。”
“没事。”说完，莫芜凝就轻柔地按下挂断键。
她似乎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它们的目标大一开始就不是自己。而是蒋以沁他们。还记得蒋以沁他们在那只“替”的作用下，想要进入夜晚的学校冒险。
如今六人不在家，只能说明他们在一个地方，那就是学校里。自己只是一个幌子，让转移所有天师注意力的幌子。
而它们给自己下毒，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引诱洛爷爷走出门卫室。学校的门卫室是沟通白天与夜晚两个空间的门，守门人所有时间都必需待在门卫室里，守门离开门卫室那怕一会，都有可能让一些东西混出来或者混进去。
那些东西应该就是洛爷爷在替自己解毒的时候，将几人带进去的。
呵。思及此，莫芜凝眸中布满寒光，她自己技不如鬼被它们算计也就罢了，只是是那些家伙虽然吵闹，但也是她的朋友，她怎么能让这些宵小之徒伤害。
她也顾不得什么，拿起放在沙发上的梅伞，校服也没来得及换，开门踏入无际的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