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赐》一时七刻

11、蝴蝶结

　　二人吃了粥之后，萧岁桉将碗勺收拾了，又来到齐槐床前，关切的问齐槐：“今天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伤口疼的厉害吗？”
　　齐槐向来会对付那些虚情假意，也能回怼那些冷嘲热讽，偏偏一个萧岁桉，幽灵似的缠着他，不远不近的跟着，没事儿的时候不来打扰他，出事了就帮他挡，看他故意折腾他也不生气，还问他痛不痛。
　　当然痛了，痛得要死。
　　齐槐突然不想看萧岁桉的眼睛，那样的目光让人沉溺，他忍不住想说真话。
　　齐槐转头看着窗外，万里无云，天空蓝的清透，反衬得他的心绪越发的混乱。
　　齐槐冷硬的低声回道：“不痛。”
　　“不痛？那样重的伤怎么可能不痛？”萧岁桉不信。
　　齐槐转头看着萧岁桉，“痛又怎么样，跟你说了你能让它不痛吗？”
　　萧岁桉确实不能让它停止疼痛，一股无力感侵袭而来，他对着齐槐总是没有办法。
　　“确实不能，但是我可以帮你分担，你若是心里不好受就咬我好了，你有几分疼，就咬多重。”萧岁桉说着，将手臂递给了齐槐。
　　“萧岁桉，你有病吧？好端端的叫我咬你。”齐槐一脸不可置信。
　　萧岁桉不搭话，只是将手臂往齐槐嘴边递了递。
　　“你别以为我不敢。”齐槐见萧岁桉来真的，他不甘示弱，一口咬了上去。
　　但是他不是在感受身上的疼痛，而是心里的后怕，昨天的场景太混乱了，他小命都差点丢了，还有眼前的这个人，突然出现，搅乱了他的心绪。
　　直到血腥味传来，齐槐才回神，刹时松了口，见萧岁桉真的不躲不避，只知道盯着他看，齐槐又暴躁了。
　　“萧岁桉，你什么毛病？昨天医生来的时候怎么没给你看看脑子？”
　　萧岁桉对齐槐的骂句充耳不闻，只是问道：“心里好受些了吗？你有火别憋着，发泄出来好一些。”
　　齐槐气笑了，呛声道，“都冲你发？”
　　萧岁桉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嗯，都冲我发。”
　　齐槐一时间有些无语，见萧岁桉一副受气包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气闷，凶巴巴地吼道，“你是受气筒吗？”
　　萧岁桉像个没脾气的泥人，只用一双好看的眼睛深深的看着齐槐，嘴角还隐隐带着笑意，低沉醇厚的嗓音和温柔的语气与内容完全不符。
　　“可以当你的受气筒。”
　　男人在想得到一样东西的时候，什么话都可以说，什么屈辱都能忍。这种时候他们的演技一个赛一个的好，齐槐心里比谁都看得清。
　　“你现在诱着我对你发火，有一天你若是受不住了呢？你要是想打击报复回来，我可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不会的，我不会受不住，更不会对你报复什么。”
　　萧岁桉急急地反驳，但是脱口的话却缓慢而郑重，像是在承诺什么。
　　但是承诺这种保障以后的话语，实际上只在它脱口而出的这一瞬间有用。
　　因为说的人和听的人都信了。
　　幸好它什么也不是，只是萧岁桉的一厢情愿罢了。
　　齐槐懒得和他争辩，明摆着不相信萧岁桉的话。
　　萧岁桉也没有急于一时，他看着手臂上的牙印，转身去了浴室将血迹清洗掉，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去拿了医药箱过来，放在了齐槐手边。
　　齐槐看了一眼医药箱，抬眸面无表情的发问，“什么意思？”
　　萧岁桉将手递了过去，“帮我上药。”
　　一副齐槐咬的齐槐负责的样子。
　　他确实不会受不住，更不会报复齐槐什么，只是想要齐槐哄哄他。
　　他很好哄的，真的。
　　齐槐推开那只印着自己牙印的手，烦躁出声：“自己上。”
　　萧岁桉一张沉稳的俊脸竟然也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伸出了右手，比划了一下，“一只手不方便。”
　　齐槐皱眉，冷漠拒绝，“让张姨帮你上。”
　　萧岁桉耷拉着眉眼，一副很苦恼，没办法的样子，“张姨不在，我一回来就让她走了。”
　　齐槐还是不想动手，明明之前受伤，兄弟们经常互相包扎伤口。
　　但他们是兄弟，而萧岁桉是一个对他另有所图的男人。
　　齐槐表示，不想让他得逞。
　　“一点牙印而已，不包扎也不会死。”
　　萧岁桉点了点头，一副很为齐槐着想的样子。
　　“是不会死，但是我下午还要去公司，被公司的人看到他们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齐槐有些发蒙，“传就传呗。与我何干。”
　　“我向来见不得谣言，便只能实话实说，反正被家暴这种事，我也不觉得丢人。”
　　齐槐看出来了，他确实不觉得丢人，说到“家暴”两个字的时候，嘴角的笑都要压不住了。
　　齐槐额头青筋直跳，指着渗血的牙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这到底是算哪门子家暴？况且是你让我咬的你。”
　　萧岁桉不说话了，免得将齐槐气出个好歹来，只是齐槐生气的样子也好看的很，气急败坏的时候就更可爱了。
　　萧岁桉默默将胳膊又往齐槐面前递了递，示意让他选，反正萧岁桉怎么都行。
　　齐槐默了默，对峙半晌，还是认命的打开了医药箱，拿出碘伏，绷带开始熟练地帮萧岁桉消毒处理。
　　齐槐专心的处理伤口的时候，萧岁桉的目光就更加的肆无忌惮的盯着齐槐。
　　深秋的阳光从窗边照进来，齐槐一半明一半暗，纤长浓密的羽睫的阴影投在眼睑上，像是扫在萧岁桉的心里，有些发痒。
　　“好了。”齐槐缠好了绷带就将萧岁桉的手臂往外一抛。
　　萧岁桉也不恼，看着绷带上的蝴蝶结直笑，“齐槐，你真是可爱。”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萧岁桉，你真是讨厌。”
　　齐槐本来想看见萧岁桉见着蝴蝶结时难看的表情，结果那人只知道笑，啧，笑得还怪好看的。
　　“嗯，我讨厌，不如你讨人喜欢。”萧岁桉用沉沉的带着笑意的嗓音肯定了齐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