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简直是易如反掌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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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玛帝国的联盟如今还没有个正经名字，作为名义上的领头人，萧淮也没有给它起名字的意思。
但它遇到了事情，她是得管的。
照苏千大长老的说法，在他们被拖入地底的三个月后，加玛帝国屡次来信却未得到他们的回应，于是派人来探看。
而后便得知了，萧淮萧炎两人陷入了生死危机中，让他们尚存一丝希望的，还是萧淮最后施展出的那一道斗技。
那道金印是萧淮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丢出去的，主打一个我要死了罪魁祸首也不能好过。
何止是不好过啊。
“那东西当时砸穿了整个黑角域，那个方位的所有势力都没了。”
提起这个，大长老又是苦笑一声，黑角域的强者没把内院打砸殆尽，反而是他们自己的学员差点把整个迦南学院搞塌了。
他们眼看着那道带着毁天灭地气势的斗技将金银二老砸的连骨灰都没留下，而后攻势不减，一路摧拉枯朽般向着西北方向砸去，所过之处空间破碎、寸草不生。
黑角域中那个方位的势力都遭了殃，那金印接连将几个试图阻拦它的黑榜强者湮灭成灰，又将一座座宏伟的城市砸得只剩断壁残垣。
在做出这样的破坏之后，它掉头又飞回了迦南学院之中，正好落于原天焚炼气塔上方，也是萧淮两人被封印的地方。
如若人身死，斗技不可能不消散。
苏千大长老曾力排众议，决定破开封印将两人救出，却遭到了金印的攻击，声势浩大地连千百二老都惊出了关。
又毁灭了半座学院之后，才将之镇压下来。
自此，内院上空多了一道触之不得的禁忌，亲眼见过其破坏力的学员们，都自觉离这东西远远的，免得它又发疯乱砸，再误伤了他们的小命，可真是有冤没处喊了。
萧淮：……
好得很，先是毁了内院，后又砸了半个迦南学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迦南学院多大仇呢。
且若是没有地底之行，没得到那朵幼生期陨落心炎，内院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偏偏刚刚苏千大长老得知萧炎收服了异火后，也没有强硬地要求他交出来，还觉得两年前是欠了他们两个的人情。
旁人不清楚，他们可是一开始就抱着抢夺内院陨落心炎的心思来的，后来也是不得不奋力保命，可不是出于什么好心维护内院。
“事情一码归一码，学院的损失的确是因我造成的。重建天焚炼气塔一事，便交给我吧，只希望能弥补一二。”
大长老只让她不必放在心上，继续道：“如今黑角域里残存的势力，也只有魔炎谷、黑皇宗、八扇门这些，剩下的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小势力，和一些散修的强者罢了。”
当年那群黑角域强者为着韩枫许诺的好处，仗着院长大人不在，入侵迦南学院抢夺异火，这笔账必然是要好好算的。
却不曾想那群人直接在金印之下化作灰飞，他们的势力没了斗皇级别的强者坐镇，也被伺机而动的其他势力吞并了，倒让迦南学院一众人颇有些拔剑四顾心茫然之感。
萧淮心念一动，道：“大长老知道，黑角域虽然混乱，却也有着无数珍奇宝物流落其中，若能掌控其一为我留意，我也不必无头苍蝇般胡乱奔走寻找了。”
大长老拧眉思考，若叫旁人将黑角域的势力拧成一股绳，那便是个随时会刺一刀的恶邻，他们必然会阻止。
不过等闲之辈是做不到的，黑角域中人多是桀骜不驯不择手段，若想将他们整治地服服帖帖的，有那个野心的没那个实力，有那个实力的又看不上这三瓜两枣。
若是萧淮……
“你之后还是要回加玛帝国把那麻烦事解决吧？你若要在这里组建势力，也得留下够格的强者镇守。还是一直两头跑呢？”大长老缓缓道，“老夫倒也能帮你照看，只是到底无法一直兼顾。”
“大长老放心，叫人听话的手段，只多不少。”
萧淮笑笑，三言两语间将这件事拍板定了下来。
明面上就剩下三个能打的势力，她刚刚感应了一下，袁衣和莫天行傀儡身上的灵魂印记，可还能驱动呢。
也不过是处理掉地魔老鬼吞并魔炎谷罢了，并不费力气。
她走之后，有内院长老来报。
“大长老，内院突然出现了一座塔，观其模样，除了没有陨落心炎，竟是与从前的天焚炼气塔别无二致！”
……
处理魔炎谷并不是难事，大概就像是在自己家里吹飞一粒灰尘那样简单。
这样通天彻地的伟力握在手上，萧淮却总觉得不真实。
大概是因为她仍把自己定义成人类……不对，任谁突然被说“你不是人”都会反唇相讥说“你才不是人”吧。
总之，这些日子再同往常那般释放斗技，却并不能如指臂使了，反倒是颇有些用力过猛之感。
似乎只要一根指头的力气，她就能解决这世上绝大多数的问题了。
剩下的那些，大概要再加一根手指这个样子。
她此时正窝在内院后山的某个犄角旮旯里，名为思考人生，实则也没有什么可思考的。
当一个人有了绝对的力量，又生活在这样一个尚武且道德底线很灵活的世界中，那他自然拥有了最大的话语权。
……可权力对应的，是责任。
她不是因为承袭了这样的力量而背负责任，而是先天拥有的身份决定她有这样的责任。
萧淮觉得自己不是什么有责任感的人，甚至连道德都很微薄。她连自己名下的势力都撂挑子不想管，却有人突然告诉她你家住海边，这个世界你都管得着啦！
抱一丝，只有一句，excuse me？
所有的事情都卷缠在了一块，又好像在说，没有那么难呀，只要你找到那根线头，轻轻一抽，一切就都分明了。
她此时抱膝坐在山坡上，手上还摩挲着一卷金色的卷轴，听到身后刻意放大的脚步声也没转身。
脚步声在离她还有三步远时停了下来，然后便是好一阵子的沉默。
萧淮垂眼，到底是舍不得他那么尴尬局促，于是轻声道：“我打劫了魔炎谷，来分赃吧。”
萧炎喉结滚动，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摸摸鼻子，依言坐在她身边。
“这两卷，是地阶雷系斗技，带回去给萧厉表哥用吧。这一种奇诡的傀儡术，炼成就相当于有了个实力高强不会背叛的保镖。”
“这一些魔核药材，可用来助药老先生苏醒，差的那几种我已经叫黑皇宗去留意了。”
“还有这具斗宗尸体，可先当作备用。”
萧炎隐隐觉得这一次同往日的“分赃”都不同，更像是……离别之前的叮嘱。
他略有些急切地握住萧淮的手腕，却因着这个往日做来极为顺手的动作激起了什么旖旎的记忆，烫手般又松开。
“如果你是因着在地底那事要走……是我的错，阿淮，是我没有控制住自己，叫我们之间变成这样。”
从前尚是少年人时，萧炎的容貌不显，多是被人夸赞清秀，如今他已是青年，却多了些略掩锋芒的温和坚毅，笑吟吟地模样，也有几分别样的英俊。
如今他眉头紧锁，却显出一种冷肃的急切。
“你若还是生气，打我骂我都好，只别负气离开……或者，倘若你愿意，我们……”
萧炎从没想过会发生这样荒唐的遭雷劈的事情，让好好的兄妹之情变了味。
可事到如今，他必是要肩负起责任的。
萧淮黑白分明的眼珠不错眼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幽幽叹了口气道：“若真要打骂你，在地底的时候我不会做吗？”
“萧炎表哥、三哥……哥哥呀。”
这肉麻兮兮的叫法，从萧淮六岁开始，就不再这么叫了。
“四岁之前，大家都是没炼气的小孩子，还没显露修炼天赋。”
“大家都知道我是被伯父捡回来的孤儿，同大家不一样，于是也不愿意理会我。那时候，我每天都很害怕。”
乌坦城好大，萧家的院子也好大，而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她怕来自小孩子最天真的恶意，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赶出去面对可怖的世界。
然后同样年纪的萧炎表哥出现了。
“我那是看不得他们那群小屁孩欺负人。”
“表哥是有宿慧的人。”萧淮道，“可我好记仇。”
所以当她展露修炼天赋，又成为炼药师后，对这些簇拥过来、儿时不懂事的族人们仍旧不假辞色。
尤其是之后萧炎跌落云端，尝尽人情冷暖，又看过一遍他们的嘴脸。
你瞧啊，其实小的时候，就可以看出人的本性的。
“我的意思是。”
第一份不掺杂质的善意总是珍贵的，且此后十几年，萧炎源源不断地用这样的善意滋养她。
“我没有怪你，也不会怪你。我们之间不会因这件事有什么龃龉，只愿你我开诚同心，仍做一对情比金坚的兄妹。”
“那件事，就当做没发生吧。”
若她接受自己是位面之灵的事实，那人类的躯壳与牵绊似乎不该太在意。
可在萧淮接受这样的身份之前，她以人类的身份活了十几年。善意与恶意将她裹缠起来，势要将她溺毙于人间苦海。
淮，至清之水也。
她早已做不成至清至纯的神女，也做不成天地之间的一缕清风。
也就只好沉沦在这世间。
作者有话说第59章 简直是易如反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