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逝》七叶之伤

2、冲突

　　日子就在争吵和冲突中度过。飞羽和旭，一边肆无忌惮，一边度日如年。居然也能磕磕绊绊的持续下去。
　　打开房门，面对灿烂的阳光，旭却是一张苦瓜脸。胃痛啊……我怎么会这么命苦？遇上了这样的恶魔……难道说？帅哥总是比较薄命？？
　　“我出去走走。”飞羽目不斜视的从旭身边走过。
　　“慢走。”旭满脸堆笑，心底在大笑：太好了！！！
　　“呼~~~~”瘟神走了实在是太好了~~~今天，自己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一进门，飞羽就觉得有些怪怪的。
　　房间被打扫的干净整洁，圆桌上，突兀的多出了一个青色的花瓶，瓶里插着一只鲜红的玫瑰。旭坐在桌边，凝视着窗外。
　　“搞什么鬼呢？”飞羽仍然是一幅目中无人的态度。
　　“我，在等一个人。请你别再找麻烦，好么？”旭转过头，少有的一脸认真。
　　“什么啊！”飞羽不耐烦的说“等谁呢？”
　　“我的一生至爱。”
　　“嘻！”飞羽有些好笑“那她什么时候会来？”
　　“也许几分钟，也许几小时，也许几天、几年……但不论多久，我都会一直等下去的。”
　　“啧，原来是不会来了啊！神经兮兮的。”
　　飞羽伸手想去拿那支花“还弄来一只花，你是在演肥皂剧么？痴情先生？？”
　　她的手腕被一把抓住了，旭的表情有了几分愠怒：“不要乱动。”
　　此时，他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平时的无能模样被一扫而空。锐利的眼神显的异常可怕。飞羽的心不禁一颤……
　　“只不过一只花而已，穷紧张什么！”飞羽摸着被捏疼的手腕，仍然没有收敛丝毫。
　　“有些东西的价值是无法以平常的标准去衡量的，就象是人的情感，这些东西不论对谁而言都是珍贵的。”
　　“情感？珍贵？？这些话真让人听的恶心！”飞羽莫名的激动起来“那都是什么东西啊！人真正爱的，只有自己而已！所谓爱别人，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吧，不过是改头换面的自私罢了。哼！这些无用的垃圾珍贵？可笑！”飞羽眼中迸出冰冷的光，好象一头沙漠里跋涉的狼。
　　“还有，”飞羽靠在桌边，对旭冷冷的笑着“你的‘一生至爱’，八成也被你的‘爱’所伤了吧！恩？”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这一掌打的很重，血，顺着飞羽的嘴角流了下来。
　　呆了片刻，飞羽轻轻一笑，镇定的擦去嘴角的血迹：“看来，不幸被我言中了呢！是不是啊？混蛋！！！”飞羽狠狠飞起一脚，踹在旭的肚子上。踢的他连退几步。然后她一扭身，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
　　好痛……痛死人了……真是个讨人厌的女孩……自私、狂妄、冷酷……简直就是自己过去的影子，太让人讨厌了！

　　不要再去杀人了！总是让别人流血的人，这些伤口总有一天也会加诸到自己身上的！
　　以前尼娜这样哀求自己，自己却从没听进去过。终于轮到自己流血了。才明白，那是真理。
　　不再伤害别人，只因为怕再次伤害自己。的确，这是改头换面的自私。
　　说爱她，却总是让她伤心、害怕、痛苦。总使她处在危险之中，以至于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没错，是我说我有自己爱的方式，然后，以这种方式折磨她。
　　可恶的飞羽，轻而易举地，就将多年制成的茧壳全都扯破了、击碎了……让深藏的我，又暴露在阳光之下。真是可恶极了。
　　旭望了望窗外，天黑了。太阳堕落了。那浓郁的夜色，令他坐立不安。
　　还是，出去找找吧……那种性格，想不惹事都难。
　　旭穿过大街时，飞羽正一个后旋踢将正从后面逼近的人踢出几米开外。
　　旭走出公园。飞羽一把抓住挥来的拳头，顺势一拉，膝盖狠狠撞在第二个白痴的小腹上。
　　旭问过路人，继续往前跑去。
　　飞羽冷笑着，看着恼羞成怒的白痴三号亮出了小刀。她正欲迎击刺来的凶器。忽然，心口一阵绞痛，使她的动作不由的迟缓下来。
　　怎么？糟糕！她急忙退后几步，雪亮的刀刃白的刺眼。
　　来不及了，飞羽仓促的一抬右臂，护住头部。
　　血，飞溅而出。她捂住流血的右臂。很痛……
　　“去死吧！”白痴三号并不罢休，又挥刀刺来。
　　刀锋上还沾着血迹。看的到的威胁和看不到的威胁，太让人恐惧了！可是，要摆脱恐惧，就必须让自己成为恐惧！
　　旭转过街角。
　　血，因为剧烈运动而喷出。而白痴三号也被一记右钩拳打飞，倒地不动了。飞羽撕破衣襟，包裹住伤口。
　　“飞羽！”看到目瞪口呆的旭飞奔过来。
　　“干吗！？来找我决斗么？飞羽的眼中还残留着搏斗的狂乱。
　　“喵——呜~~~~~~~~”在一旁躺了好久的野猫终于苏醒了，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颈上还拖着那条差点勒死它的绳索。
　　“哼……居然还活着。”飞羽将目光转到它身上，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旭停住脚步，脸上以恢复了平静。“回去吧，飞羽，跟我回去。”看了看那只猫，说。
　　“哦？你这是在求我么？”飞羽笑的很坏。
　　“是的，我在求你。”
　　飞羽愣了一下，自顾自的走了：“那就走吧！”
　　“喵！”
　　“哎呀！”旭想抱起那只猫，不了却被它狠抓了一把。
　　“不要管它了，能站起来就死不了了。”飞羽停住脚步，却并不回头“被残酷的伤害过，它很难再次信任伤害过它的我们。”
　　“我们？”
　　“对它而言都一样，都是人。”
　　旭几步赶上飞羽，别有用心的问道：“那你救它又是出于什么‘自私’的目的呢？”
　　“我？”飞羽依然冷淡“我只是讨厌那几个家伙的丑脸而已。”
　　旭又被甩在了后面，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受了伤还敢打人，你可真狠。”旭边说着边为飞羽缠着绷带。
　　“那个角度，只有右拳才能一击成功。”
　　“那就不用管自己的伤口了？难道你没痛感的么？”
　　“当然痛，但是，以伤为借口，喊痛的话，伤害我的人就会停止伤害了么？？”飞羽抽回手臂，看着旭。
　　旭无言以对，他默默的收起药箱，送回自己的房间。走到门口，他站住：“飞羽，你回家吧。回你自己的家。你不能这样下去的。”
　　“啊？”飞羽诧异的看着他，“你是在担心我的病么？放心！祸害一千年，我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而且大家不都是要死的么？或迟或早又有什么不同？”
　　“不是这样的。的确，每个人都是要死的，但我们不是为了死亡而活着的。我知道你曾经活的很辛苦。所以才变成今天这样。我了解你的心情。但这样是不行的。回去吧，虽然苍夫人只是你的养母，但她未必不是真心爱你的，你应该给别人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
　　“了解？”飞羽抬起眼“不，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以为你不是我，也永远成不了我！苍夫人……哼！那个女人！如果她真的爱我的话，那么几十年前，那就不会抛弃我了！！！”
　　“啊？”旭一时糊涂了。
　　“女富翁收养失足少女，真令人感动！不是吗？可是，如果那是我的亲生母亲的话，就不那么令人愉快了吧！不过，这样也好，她现在有钱有权，足以让我过奢侈享受的生活了！我再也不用挨饿受冻了，也不再被人欺辱鄙视了。这也算苦尽甘来吧~~嘻！她现在社什么都有了，我这个大污点却很有可能使她身败名裂。这还真是让人无奈啊！我想，她一定很恨我吧！十多年了，我还阴魂不散的缠着她，以她见不得光的过去威胁她，还总是故意惹是生非。她八成吃了我的心都有。不过，那又怎么样呢？我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了！”
　　飞羽靠在沙发上，望着目瞪口呆的旭：“你说，我能把自己的命放心的交给那位母亲么？”
　　旭看着飞羽，她的表情很平淡，就好象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样。平静的令人悲哀。
　　“呵~~~~~~~困死了。睡觉睡觉！”飞羽呵欠连天的向卧室进军。
　　“人如果太伤心难过的话，是有资格哭的。”旭突然冒出一句。
　　“哭？”飞羽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全是不解：“我早就不再哭了，眼泪既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钱花。根本毫无用处。”
　　“至少，可以让关心你的人知道你需要他。”
　　飞羽一扬眉，笑了：“还是不要吧。不能总想着依赖别人，其实，我们除了自己以外一无所有。”

　　果然，只要是我就不行。我始终无法作到象你一样，妮娜。因为我无法象你一样不计代价、不求回报的为他人哭泣、为他人受伤。所以，连小小的信任都得不到。
　　毕竟，我只是在赎罪而已。这本来就是为了使自己解脱的自私行为。可是，除了赎罪，我又能怎么样呢？
　　夜，终于过去了。新一天的太阳又升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