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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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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换手机号啦?”
陈开接到人以后,把车直接开出去
昨天过后他还是不放心,一大早把车停楼道底下。
刑向寒陪着一块儿下来的,看到他也没说什么,岑帆要上车他也没拦,光看着。
“之前那个手机在地铁站摔坏了,就换了个新的。”岑帆解释说。
“换手机就换手机呗。”陈开还是无法理解,“用了那么久的手机号,这样你不麻烦啊?”
岑帆握着这个新手机,把被钢化膜压出的几个泡泡挤出去。
其实他也觉得奇怪。
刑向寒回来的时候也没多解释,只说是买手机的时候商家送的。
不过他之前那个手机号,创业那会给各种地方留过号码,正规的民办的都有,老给他打骚扰电话。
换一个也好。
“没事儿,反正我要联系的也不多,之前那些客户也都有他们的微信。”岑帆道。
陈开“啊”一声,也没太当回事,只说:“反正你方便就行。”
岑帆说到这个脑海里瞬间闪过什么。
但这几天生病,外加和刑向寒之间的情绪起伏太大,想不起来了。
他往后靠靠,又去看窗外飞速而过的建筑物。
忽然说,“本来昨天我是想提分手的。”
“什——”
陈开惊!
一个急刹车差点撞树上。
后来赶紧倒退,往前边开了段距离,拐了个弯以后把车开到三车道,严肃冲他: “刑向寒打你了?”
岑帆:“......”
有些无奈:“他非要打我我才会想分开么?”
“不然呢!”
陈开更夸张地一吼,“你知道以前宿舍里的人咋说你吗,他们说就算人把你杀了,你都能为了保护他自己写遗书 。”
这已经说得够讽刺了,但当时还有更过分的。
陈开听到以后直接动拳头上去。
以前他们宿舍的关系不算好。
四个当中的另外两个高中的时候努力过头了,好容易考上名校就不想学习,天天抽烟喝酒打游戏。
但自尊心又强。
见岑帆这种小地方出来的,却能在一众天子骄子里脱颖而出,院长看重不说,年年国奖都没落下。
总忍不住心生嫉妒,捏着这点说他。
岑帆听了陈开的话,沉默片刻后轻道:“我一直不太在乎别人怎么说我,你知道的。”
陈开把头发往后一扒拉:“我是知道啊,但你......”
“我只是觉得,他从来就没喜欢过我。”
和平常一样的早晨。
他这句话像是一雷惊蛰始。
陈开似乎看清了好友埋藏多年的执念,不禁想起自己昨天在门口和刑向寒对峙,犹豫片刻说:“其实......”
“强迫一个不喜欢的人喜欢自己,这不对。”
岑帆伸出手,抓了抓斜在自己胸口的安全带,继续道:“而我已经这样十年了。”
陈开扭头看了他眼,心里暗叹一声,把之前想说的咽回去。
只道:“那你昨天跟他说了么?”
“没有。”
岑帆摇摇头,往旁边窗户偏了点,像是对陈开,又是对自己:
“很多道理我都懂,有些话在心里也想了无数遍,都到嘴边了,可我总想着离开他以后我该怎么办。”
陈开在旁边刚要开口。
“其实不能怎么办。”岑帆自嘲一笑。
接着话头继续:“我还是我,还是会像今天这样,白天跟你一起去木雕室,晚上可以去路边摊上小酌两杯,过着和现在没什么区别的生活。”
“但我就是做不到。”
那些好与不好的,在脑袋里像是过山车一样,冲上落下,跑了一个又一个来回,最后停在最初始的地方。
岑帆:“我太没用了。”
车里一下安静下来。
认识这么久,陈开是第一次听人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岑帆往往是做比说的多,极少像今天这样当着其他人的面,详尽剖析自己的内心。
赶上个红绿灯。
陈开叹口气,伸手拍拍多年老友的肩,“你不是没用,你只是舍不得。”
毕竟那是一个被有轴劲儿的男生,爱了快十年的人。
陈开虽然一直看不上刑向寒,也无数次希望他们直接断了。
但心底又是真的后怕,怕人想不开,走不出来就抑郁了。
“听歌吗。”陈开问身边人。
“恩。”岑帆点点头。
靠着后背闭上眼。
车里放的是首轻音乐,舒缓的旋律全落在人心上。
到了木雕室。
这几天活不少,陈开在一个小木琴上刻花纹。
忙到下午两点都没吃上饭。
刻完之后把木琴用珍珠棉包好后,一屁股坐地上,“要不是咱这儿刚起步,真是想再招几个人。”
岑帆手里的机巧装置研究到一半,擦了下额角的汗,先说了个“没事”
后来顿几秒又问:“不然在网上发个招聘?”
“就等你这句话了!”陈开一下从地上弹起来,抱着电脑屁颠颠到楼上去。
他们这儿楼上信号比楼下好。
岑帆回头看了他眼,先把手套摘下来,用旁边电饭煲下了两碗面。
先给陈开送过去,自己吃完以后接着在忙。
期间刑向寒给他发了消息:
[刑:今天结束以后再木雕室等着,我过来接你。]
岑帆看了一眼,快速给那边回复。
[岑:好。 ]
[岑:我等你。]
要是在那些事之前,刑向寒发这个过来岑帆会很兴奋,会跟心里掺了蜜一般甜。
可他现在看着,心里虽然也高兴,但已经不似之前那样了。
两人忙到半下午。
陈开从楼上下来,冲着他道:“忙完以后收拾收拾,咱们去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岑帆抬头。
陈开“啧”了声,“一般发烧医院都是开几天针的,你别告诉我你付了钱都不知道。”
“我......”岑帆先是愣一下。
很快想起来!
那个送他来医院的男生,自己的车费医药费都没给对方!
而他自己换了手机号,之前的注销了,人找不过来。
想到这,岑帆瞬间连活都顾不上做,去够旁边桌上的手机。
果然。
短信干干净净,微信也没有加好友的消息。
岑帆骨子里不愿意欠对方,赶紧把手里做了一半的木雕收起来。
对陈开说:“我们现在就去吧。”
他俩到医院的时候。
岑帆先没去门诊部门,而是趴在一楼的登记处。
像昨天他晕倒的那种情况,医院有时候会登记陪诊人的个人信息。
负责的护士在键盘上敲两下。
很快看向他:“目前没有您昨天的送诊信息。”
怎么会......
岑帆有些诧异,头抻过去点,继续道:“不然您在帮我找找,我是昨天下午......大概六点钟的时候被送过来的。”
“晚上快十点离开的医院。”
医院大厅每天人来人往,病人都接待不完,护士们的对他这情况也不会多上心。
但还是又查了一遍,把屏幕转过去,“您自己看看吧,这边真没有。”
岑帆往屏幕上看一眼,还想再说什么。
被陈开拦住了:“你赶紧去打针,先别管这个了。”
“他不是知道你家住哪儿吗,如果是真的要钱肯定会找过来的。”
理是这个理,主要现在除了这个也没其他办法了。
岑帆只能先听陈开的,去输液室。
大厅内人很多,除了小孩的哭闹,多的是独自过来打针的大人。
刑向寒到的时候,这里只剩下岑帆一人。
原本陈开也在这的,但他不待见刑向寒,一听说对方在路上就随便找个借口遁了。
“饿么。”刑向寒坐到他旁边。
他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是两个奶黄包,还有昨天没吃完的半盒糕点,“要不要吃?”
岑帆心里有事,现在也没什么胃口,道:“还是回家吃吧。”
昨天从外面回来刑向寒就有点怪。
对他依旧照顾,话却比出门前还少,晚上也没回房间睡觉。
刑向寒把东西收起来。
坐下来后捏捏岑帆正在打针的手背,问他:“凉么?”
岑帆摇摇头。
他说不凉,刑向寒还是去楼下,买了个鲸鱼形状的暖水袋,放在岑帆手心底下。
大夏天其实用不着这个,捂着烧,还有些不舒服。
但岑帆没提,只盯着这个小鲸鱼发呆。
后来又收回目光,瞥了眼旁边的刑向寒。
对方腿上放着台笔记本,正低头给一篇论文批注解。
他在做任何事都能很快陷入专注,完全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
只是太冷了。
岑帆有些怕他这样。
想了很久,还是朝着他方向:“那天在地铁上帮过我的人,就是送我来的这家医院。”
刑向寒敲键盘的动作没停,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岑帆顿了几秒,又说:“他昨天帮我付了医药费,我想找机会还给他。”
刑向寒把电脑屏幕往下压压,朝他看过来,“你准备怎么找。”
岑帆打着针的手在热水袋上轻刮一下,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知道他的学校,他跟你一样,也是华大的。”
还没等说完就被刑向寒打断,面无表情的脸又冷了几分,“华大学生这么多,我不可能一个个的去找。”
“不用你,我的意思是......”
“你现在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又怎么去管别人。”
岑帆想说得全噎回去。
电视里的动画还在放,周围小孩的哭声和笑声杂糅在一起。
除了他们这儿。
安静得跟没有人似的。
两人这些天一直没说话,现在冷着岑帆也快习惯了,看着裤脚,偶尔摩挲两下手里的热水袋。
直到护士过来给他换了瓶药水。
刑向寒才突然开口,“你跟他之前就认识?”
岑帆愣了瞬,答道:“不算认识,就是......”对方曾经来小区送过资料。
还让他别跟刑教授说。
要是平常,岑帆没必要听对方的的请求,可人前天才把他送医院来,他现在说不出口。
“你知道他的学校,他也知道我们住在哪。”
刑向寒随手把文件保存好,扭头睨他,“那个男人,你们是什么关系。”
这问题问的有些古怪,岑帆起初没往那方面想。
只道:“我们没关系,那就是个路过的好心人,看到我晕倒才把我送医院来的。”
刑向寒却根本不听他说,一把阖上电脑,“或者我换个问题,前天你那么晚才回家,是怎么突然发起烧的。”
岑帆一怔,掌心的暖水袋掉在地上。
还没等反应过来,刑向寒又道,声音比手背上的针眼还要凉:
“是跟他在一起之前,还是在一起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