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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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刚军训完的晚自习是热闹的，尚且熟悉了些和自由感新鲜感混杂着，那是一片热火朝天，这在我们高一一班体现的尤为明显。
以至于黎明在门口站了足足半分钟，都有些愣，我是谁？我在哪？我该去哪？我要干什么？
剩下半分钟其实如果没有被打断，黎明觉得自己可能将追溯到生命诞生之初乃至宇宙起源思考，此后如竟没有思考者，她就是唯一的光，但是她迷人而深邃的哲思被打断了——
“呢呢！黎明！你怎么在这！！！”一阵黑旋风高速移动刮到自己面前，是比自己记忆中黑了两倍的程泽，还留了一个像长毛茄子的板寸，“也不说一声！”（呢念ni，第一声）
“早就在群里说了，”交代完这句，黎明还是没忍住吐槽， “你上哪个超市门口剪的十元剪，消费者协会不管管吗？”
黑霉茄子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这个特意找了形象总监花了大价钱剪的气质寸头争辩几句，就被赶来的妹妹给一把推开。
程泽作受伤状捂着半边肩膀，趁乱小声抱怨了一句，“女孩子家家那么粗鲁。”
“呢呢，”程羽一把抱住黎明，还没来得及温情一刻，又一把拍在她的肩膀上，“黎明，好呀你，回来也不说一声！”
“就是就是！”程泽捏着嗓子阴阳怪气附和着。
“我羽贵妃也黑了不少啊。”黎明捂着肩膀忍不住说。
“少啰嗦。”程羽说着，又发动了一次攻击。
黎明知道这一茬估计是逃不过了的，果断道歉，“我的我的，”复又想到自己好像是提过一嘴的，“我在群里早就说过啊。”
“呵呵”，程泽程羽双双翻了一个白眼，“你是说你发的熹贵妃回宫的表情包吗？”
“哈哈，”黎明干笑两声，“你们也不问，我以为你们明白了，所以急着跟你们说那个八卦的事儿了。”
不出意外收获两张无语脸。
“哈哈，你们双胞胎还真是默契，”黎明生硬地转移话题兼示弱，“好啦好啦，晚上请你们吃夜宵！”
程氏兄妹这才作罢，想着之后再细问，就带着黎明去找座位了。
*
“噔噔噔，就是这！”
恰好程羽后面空了座位，程羽就给她带过来了。连找办公室带着听班主任讲话站了那么久，黎明早就累了，遂一屁股坐在了靠外面的那个。
离门不近不远，靠近过道好走动，离老师关注的前三排后三排和中心区都有些距离，好友一个在前面一个在侧边，既可以掩护又可以支援，实在是上好的座位。
一番评鉴之后，她十分满意。
“诶，这儿有人，你坐靠里边去。”程羽提醒道。
黎明往抽屉一看，确实摆了一些东西，刚刚乍一看没注意到，于是只好挪窝。
唉，不靠过道，远离喧嚣，也是好事。
“这人头节晚自习就翘课？”黎明好奇地问，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刚刚碰到的人。
“估计交什么文件证明去了，班主任叫他去呢。”程泽无意谈这个，“说吧，怎么又回来了？”
“就是就是，怎么回来啦？也不说一声。”黑莓茄子嫌隔一个过道聊天不方便，顺势坐到黎明旁边，两人组合审问，升堂——
“我爸我妈要过来，我这个电灯泡也过来了呗。”黎明因地制宜，斜靠在内侧的墙上，露出一个无语又心酸的表情。
程氏兄妹对于黎爸明妈的虐狗行为略有耳闻，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儿，为父宠你。”
“滚！”黎明舍远求近，一把推向就近的程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推他一个踉跄，正好……
正好撞到了来人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黎明一把拉回程泽，连连致歉，一抬头，发现竟然是——小！白！脸！
黎明脑子迅速通电然后说了一句，“不好意啊楚同学。”
只看见对方莫名的表情，以及，两位好友脸上莫名的表情，在黎明有些恍惚的电光火石之间，程泽迅速挪窝，“小白脸”一脸沉默地坐到了自己旁边，变成“白静脸”。
黎明：跑的真快啊，跟大黑耗子似的。
程泽遗憾地冲两人比了再见的手势，确实，黎明也不好意思再用噪音去打扰“白静脸”。
别看程泽底盘不稳，体重倒是不轻，刚刚那一下估计给让他撞出内伤了，让他一个人默默疗伤吧。
黎明程羽二人毫不留恋地将程泽踢出讨论组。
//程泽被踢出讨论组//
“你认识他？”程羽小声问，收获了黎明的一串摇头。
“说起来怎么咱们学校重点班在一楼，终于不用爬楼了。”黎明想着就有点尴尬，小心地瞥了一眼一旁的同桌，果断跳过上一个话题。
程羽附和道：“是啊，以前一直都在顶楼呢，校领导说怕吵着了。”
“你都不知道，南城班特别多，我们初三当时五楼，每天上楼都要愁死了。”黎明忍不住想到初中的痛苦经历。
程羽：“我们还好，当时在三楼，但是我一楼都不想爬。”
“我也是，一楼都不想爬！”黎明无奈得说，“但是有时候来不及挤电梯，一到高峰期就得爬楼。”
“好啊，好啊，你们初中居然有电梯，我说我怎么过这样的苦日子呢，原来是好日子都给你过了。你！你进城了，把我和孩子丢在乡下放羊呢。”嫉妒让程羽面目全非。
程羽说着，还看了看过道旁的程泽，程泽看着两个人突然投射过来的目光，不明所以地傻笑回应，倒真有几分地主家的傻儿子样。
“哎呀哎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现在咱们一个班了，高中咱们不是又在一个起跑线上了，咱们一起过好日子。”黎明忙摸摸程羽的背安抚，也错过了同桌递过来的细碎眼神。
“黎贵妃，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Z语言十级选手程同学忙接茬道。
*
黎明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表情可以用凝固来形容，就比如刚刚程羽的脸，在看到她身后的某一处之后后冻结了。
于是黎明一转头，看到了锃亮的玻璃窗后班主任锃亮的脑门和亲切的笑脸，他脸上的每一个褶子都弯的很有弧度，弯出特色，弯出风采。
这般特色和风采一下子冲击住了我们的程羽同学，化作她脸上冻结的表情和一丝淡淡的崩溃，然后迅速转过背去。
//程羽退出讨论组//
黎明急中生智智勇双全、全心全意、以礼服人，“林老师好！”讲礼貌，让世界变成美好的人间，短短的一天礼貌了那么多次，黎明都要被自己给感动了呢！
林老师微笑着点了点头，端着他的小保温杯小步慢走，逐渐消失在窗口。
然后——出现在班级门前。
然后，鸦雀无声。没想到这老林看上去像个软柿子……软老师，但是带班有方？
“咳咳，同学们啊，军训拉开了高中的序幕，让大家从寒假的放松状态回个神哈，我也可以理解大家的心情，毕竟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嘛，我那个时候啊可没那么好的条件啊，所以大家要珍惜。我们大家都是初中的佼佼者……”
黎明仿佛又回到了今天下午的办公室，又是无聊的长篇大论。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起，黎明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下节课咱们自我介绍，有时间选一下临时班委啊。”老林摸着小保温杯又小步慢走，逐渐消失在窗口。
班级又恢复了曾经的热闹。
但是同桌依旧安静地坐着，似乎在看着什么课的课本，安静的像跟周围不是一个图层。
黎明忍不住想到了之前学过的一篇课文《巨人的花园》。
*
“羽贵人，你们为什么那么那么怕班主任啊，一来都不说话？”忍了一节课，黎明一看到老林离开就马上来问了。
“你不知道，”程羽一脸讳莫如深，“当时刚开学嘛不是，还没军训呢，班里面就吵，老林来了也压不住，结果他笑眯眯地让全班去操场跑三圈，不去的就别在这个班呆了，给我累的啊。”
“我真的没想到，”黎明说着，双双从对方脸上看出了对未来高中生活的深深担忧。
“而且你不知道，我在老师那一直都是文静爱学习少女人设，”说着，程羽脸上又浮现出淡淡的崩溃，“没想到功亏一篑了。”
“我确实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说着两人又笑闹起来。
“诶，我羽，给我来支笔，再来张纸。”黎明两袖清风来学校，甚至一个包都没带。
“你要纸笔干嘛？你没带？”程羽回头一边找一边问。
“没带，我连包都没带。”黎明干巴巴地说道，她自己也对自己无语啦！
“我服了，人来了就好是吧。”程羽回身过去找着，边找边问，“你要这干什么？”
“下五子棋呗，”黎明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不然多无聊。”
刚从暑假自由快乐生活走出黎明还没有醒眼，这种课堂上也可以进行的小游戏对于她来说简直是过渡期的救赎。
“就你？上课我可不敢跟你下，目标太大了。”程羽忙撇清，她拿着两支笔一块橡皮和几张A4纸警惕地看着黎明。
“谁稀罕跟你下，我有我同桌呢。”黎明撇撇嘴，伸手去夺但是程羽敏捷地躲开了。
“还你同桌呢，你就下吧，一下一个不吱声。”程羽说着，瞄了一眼江川。
就江川那样，往上三代估计都是好学生，还跟黎明下五子棋呢！
“我自己不能玩？”黎明刚刚那句话纯属惯性，这才仔细思考了跟自己不在一个图层的“小白脸”同桌，气势顿然消减。
程羽摆摆手，作无奈状，把手上的东西扔给了黎明。
小橡皮圆滚滚的很可爱俏皮，从黎明光滑的桌子上一骨碌滑了一个对角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她的同桌。
它逃她追，它插翅难飞。
黎明追赶橡皮的手和同桌抵御袭击的手颇具戏剧性地碰撞在一起，一触即散。
“不好意思，谢谢。”对方忙撤回手，黎明拿回橡皮后踩着上课铃匆匆道歉道谢，总觉得今天晚上的五子棋可能只能自己玩了。
*
“好啦同学们，我们先自我介绍，自我介绍完了之后再选一下临时班委啊。”准时准点，老林说着走进班级。
“我叫林则东，林则徐的林则，东方红的东，”说着，他在黑板上写下这三个大字，“瞧这一横一竖一撇一捺的，多板正，写得多好啊！老师这名字还是很有内涵的……”
黎明扫了一眼大家，发现无一例外都是面上好似听着，手上要么写着什么，要么看着什么，于是她放心了，就是装听讲嘛，这点她最会了。
她一边微笑着点头，好像听得入神，感受到其中的乐趣了，实际上左耳进右耳出了，一边手上小心地画着五子棋的棋盘，时不时还抬头和老林对视一下，像是在做笔记一样。
老林本来只打算讲它个两分钟，以为学生们都不大乐意听呢，结果在黎明的鼓励之下，硬生生讲了五分钟，没想到这孩子风风火火的，但是还挺坐得住的。
“好啦，老师自我介绍完了，接下来从这边第一排开始自我介绍。”说着，她指了指黎明这组的，然后捧着他的小保温杯笑呵呵地退下讲台，“每个人都在讲台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哈。”说着敲了敲黑板。
正好，黎明的大作也完成了，三张崭新的棋盘！
“大家好，我叫……”第一位自我介绍的同学也闪亮登场了。
她刚想把自己的棋盘推给同桌，但又觉得好像有点不对，于是她翻到了反面干净的那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推给了同桌。
*
怎么说呢，江川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大概能在他相对贫乏的人际交往中算的上第一特别。
她看上去有十足的活力，比如说他其实盯了她一路，毕竟她没穿校服，即使在下课的人潮里江川的视线也能单独把她拎出来。
于是也忍不住欣赏完了黎明吃冰淇淋的画面，因为很少有人把夏日吃冰淇淋吃的那么活泼忙碌，嘴里还不住碎碎念些什么。
在看到她的冰淇淋快要流到手上时，江川忍不住攥紧了口袋里的纸，他的步伐也慢了下来。
然后就是找他问路，实际上那句没有指向性的、甚至算不上礼貌的称呼，江川是完全可以不答应的，但是又那么恰恰好，江川就是听到了她的碎碎念，于是又那么恰恰好，隐约听出了她的声音。
对方发现了自己偷看她？江川不得而知，心里又疑惑又有没来由的忐忑，好在是问路。
简单告知后，江川也没捕捉到自己心里的一丝淡淡的失落，稍纵即逝。
其实程泽撞过来他是可以扶一把的，或者说，至少能够躲开，但是交完材料之后发着呆一路走回来，
江川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即使是被撞了一下，他也懵懵的，甚至更懵了，脑子里的东西给晃匀了，迷迷糊糊的跟自家老妈有的一拼了，直到听到那句“楚同学”他才有如梦初醒的真实感。
她原来是自己的新同桌，江川想，自己后面的生活应该也会……更热闹一些了？
直到看到黎明推过来的名字江川才更确定了。
江川刚刚一直都有听黎明和程羽的对话，尽管大家都在讲话，但是正如鸡尾酒会效应，江川越是觉得偷听同桌对话是可耻的不想听，就越是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甚至无心看手头的课本预习了。
如果这个时候黎明稍微注意一下自家同桌的话就会发现，一个课间，江川的书根本没有翻过，保持着十分钟不到三十字的阅读速度。
所以江川也自然听到了下五子棋这回事，他还没想要不要在课上下就先有些赛前的紧张情绪了，毕竟从幼儿园宝宝班起小江川就是老师眼里的模范学生，在课堂上都是好好听讲的，即使是这种水课。
*
江川接过纸，拿出笔小小地斟酌了一番，才郑重其事地写下了“江川”两个字，然后小心地瞥了一眼前头的老师，推回给了黎明。
然而这个笔是从江爷爷江奶奶家昨晚顺手拿的，江爷爷江奶奶老了，看不清楚了自然也就很少写东西，他们的笔也老了，于是在江川写字的时候小小地作了一下怪，正好在写“江”字的时候多漏了些笔墨，跟其他几个字对比起来显得特别的浓。
所以黎明收到纸的时候略微有些头大，难不成自家同桌是老阴阳人，故意这么写一报“楚同学”之仇。
但是看着不像啊，她边想着边迟疑地望了一眼江川，而丝毫不知情的江川则有些莫名，偏头的样子显得分外单纯，单纯得有一丝茶气。
/江同学，玩五子棋吗？大概到我们之前能玩一盘/
黎明决定给江川一次机会，发起了邀请。
/好/
不过应该不止能玩一盘，江川想。
黎明摩拳擦掌，打算大显身手，江川也心惊胆战，跃跃欲试。
Round 1
眼看着就要到前两排上去自我介绍了，两个人硬是一盘都没下完。
可不嘛，两个菜鸡下一颗子想它一分钟，棋盘上的子儿到现在都不算多。
黎明这辈子活到现在一直是臭棋篓子，又菜又爱玩那种，五子棋、三子棋、军棋、象棋、斗兽棋……她都有涉猎，无一不菜，但是她坚信只有功夫深，臭棋篓子也有春天，自小就缠着黎先生和明女士，他们那是一个不胜其烦。
就连回爷爷奶奶家他们都要连夜收好家里的棋盘以及相关物品，生怕勾起小黎明的浓浓爱棋魂。
长大了也爱跟朋友玩儿，身边玩的就没有不知道她战绩的——碰到一般对手两分钟输一盘，高手更是可以控制在一分钟之内，目前最快半分钟输一局。
但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黎明居然和江川对弈到了现在，短短时间内，江川在黎明心中的形象变得无比高大，高山流水遇知音，江川就是她命中注定的同桌啊！
江川也没想到，这一盘五子棋被他们下了那么久。
他自小被江爷爷带着下围棋和象棋，五子棋这种只能算一种简单的游戏，而就是围棋和象棋都堪称精通的江川，对于五子棋这种游戏算得上一窍不通，小江川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所以他很少下五子棋，其中不无小时候和哥哥下五子棋被他嘲笑的阴影。
所以他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菜，不是，应该说是居然跟自己一样菜，两人居然菜的旗鼓相当了。
看着黎明那副热乎劲儿，江川还以为她是一个五子棋大师，答应完才想到自己如此的棋艺，还有些小忐忑，现在想来是自己多虑了。
正当江川心里想着呢，一不留神，被黎明抓住了机会，一举赢得了比赛！
黎明自是喜气洋洋，打算把这张纸拿回去珍藏，不，今天晚上就去下单一个相框，摆在自己房间。
正好快到程羽前去自我介绍了，黎明稍稍坐正，看看江川不以物喜的态度，狠狠地认可了这个对手。
*
“大家好，我叫程羽……”
接下来是程羽的同桌。
“大家好，我是李昭”
接着就是江川。
“大家好，我叫江川，喜欢下围棋和象棋，希望高中能和大家好好相处。”江川写完自己的名字后说完这几句，鞠了一躬，然后下场。
黎明直到走上讲台的时候都没来得及想自己要说些什么，只想着，他的自我介绍好短啊，以及，他果然也是又菜又爱下型啊的同道中人认同感。
然后，开始了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黎明，我喜欢下三子棋和五子棋，喜欢听歌和旅游，我会一些乐器，希望能和志趣相投的同学一起交流，希望高中三年能和大家一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黎明也鞠了一躬，然后下台，满心惦记着接着去下五子棋。
/来，接着下/
接下来黎明除了放了一只耳朵听听，偶尔抬抬头外，就是跟江川下五子棋。
战况十分激烈，放学之前最后一个同学也讲完了，甚至还余了几分钟，他们正好一共下了六盘。
其中黎明赢了四盘，而江川，则是险胜了两把，之所以是险胜，是因为黎明认为是险胜。
下次一定零封他，黎明想。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