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二十一岁》莲华墨韵

7、心愿

　　第2天的林莫比其他时候起的都要更早，他从抽屉里摸索出了一个红绳手链。
　　随后他早早的就出门，去蛋糕店订做了一个蛋糕。那个蛋糕上画着一个白色的小翅膀和一个小笑脸，很朴素，但也很好看。
　　林莫依旧是照常上学，只不过今天的他比任何时候的他都要激动和兴奋。
　　总算是等到了太阳西落迎来放学，林莫跑的比兔子还要快，来到了那个蛋糕店拿走了自己让老板提前做好的蛋糕。
　　拿到蛋糕的林莫嘴角压都压不下去。他轻轻的提着蛋糕，慢慢的走，但内心又想要飞快的跑。
　　来到操场角落，远远的望向那个熟悉的廊子，他看到少女坐在那里，捧着书，还是不讲理的漂亮。
　　林莫提着蛋糕，不知道是有多激动，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自己的呼吸，他能感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
　　他向廊子那边走去，还没走几步，一片巨大的阴影落了下来，是萧励他们几个人！他们站在了林莫面前……
　　林莫亮亮的眸子忽然暗了下去，嘴角也再也笑不起来了，他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也不希望有人来毁掉今天。

　　“哟哟哟！过生日呢？是谁过生日？你过？不能吧，没爹没娘还过生日啊，要我说我要是没爹没娘了，别说过生日了，我早就去死了！”

　　萧励开口就是贱贱的语调，阴阳怪气的在林莫面前说道。
　　林莫不说话，眼睛里漆黑。

　　“我看这么有少女心的蛋糕，应该不是你过吧？是上回那个小妞？怪不得！什么样的人跟什么样的人交朋友，你没爹没妈，她没妈。你们俩还都有病，哎呀，果然啊！”

　　林莫想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关于秋岁的事情的，他抓紧了手中的蛋糕。他所在的地方离廊子还有很大一段距离，秋岁不一定看不看得到。

　　〝什么蛋糕啊？好不好吃啊？给哥们尝尝呗。”

　　说着几个男生就开始抢林莫手中的蛋糕，林莫紧抓不放，对他们喊道：

　　“你们都别动！你们这群败类！不学无术的东西！你们怎么能这样？”

　　几个人愣了愣，说实话，林莫喊完自己也懵了从遇见秋岁之后，自己身上好像多了一股奇怪的力量。萧励往前走了几步，靠近林莫，嘴角带着笑

　　“胆儿肥了，敢跟哥们儿几个吵架了！这几天你是气势见长啊，我看你就是欠打了！”

　　说着几个人就推倒了林莫对他拳打脚踢，蛋糕也打翻在地，里面的蛋糕已经变得稀碎看不出什么样子……
　　萧励得意的看着他。刚要上脚，想把蛋糕踩碎，几个老师便赶了过来。

　　“都停下！快住手！又是你萧励，现在立刻和我去教务处！”

　　来的人便是教导主任和几个任课老师。
　　几个人就这样被老师们带走，而秋岁也从老师的背后钻了出来。
　　秋岁走到林莫身边的时候，林莫还蜷缩着躺在地上，秋岁连忙蹲下身子开始试图把他拉起来。

　　“ 天呐，你还好吗？有哪里非常疼吗？还能站起来吗？”

　　林莫站了起来，对他摆了摆手。

　　“我没事。老师是你叫来的？”

　　秋岁点了点头，低下头就看见了地上的蛋糕。

　　“这是？给……我的吗？”

　　秋岁说的唯唯诺诺的，既好像有愧疚，又好像又感动。
　　林莫拍了拍身上的校服回答道：

　　“真抱歉！本来……想给你过个生日的，没想到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现在蛋糕都碎了。”

　　林莫的眼眸暗了又暗，脸上满是不开心，而秋岁反而笑了起来，她蹲下身子，将绑着蛋糕盒子的丝带解开

　　“没事啊，这不是有包装盒的吗？还能吃啊！”

　　秋岁抬起头看林莫，示意他也蹲下来。两人就蹲下身子，整理地上稀碎的蛋糕。
　　已经稀碎的蛋糕上，还隐隐约约能看见那半个小翅膀和“秋岁”两个字。
　　林莫当时在蛋糕店里一眼就看中了这个蛋糕，是他觉得秋岁就像天使一样降落在他的身边，照亮它，温暖它。他觉得这双洁白的小翅膀配着秋岁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现在一切都搞砸了，他抬起头看着对面还笑嘻嘻的秋岁，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心态这么好。
　　林莫拿出了那个红绳手链，那是一个很细的红绳，上面系着一个桃木雕出的小花。
　　那是林莫父母在世时说想给林莫要一个弟弟，林莫亲手做出的手链，想要送给他还未来到过这个世上的弟弟，但现在看来也根本没有必要 。
　　他实在不知道要买些什么，现做的话也来不及，他只知道当时他做这个手链的时候非常的用心……
　　秋岁笑了笑，接过了手链。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说着就把手链带到了手上，少女的手腕稀白又纤细，配上鲜红的绳子和那朵小桃花，显得更加的漂亮。
　　林莫正出神，秋岁把蜡烛递给了他。

　　“帮我点上吧，过生日可不能不许愿！”

　　林莫抬起手接过蜡烛，把它们插在那已经破碎的蛋糕上，点燃了它们，星星点点的火光亮了起来。
　　蹲在他对面的秋岁，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她开始许愿
　　许愿的时候，林莫就这么看着她，眼睛没有离开过，甚至不舍得眨眼一下，金黄的火光映在少女的脸庞上，她真的很漂亮。

　　“我许愿高三能和林莫分在一个班级里，我希望他天天开心快乐，我希望我们永远开心快乐……”

　　秋岁刚睁开眼睛，林莫便注意到秋岁眼里正在打转的泪光，林莫问道。

　　“你许了什么愿啊？”

　　“说出来就不灵啦！”

　　秋岁抬起眼睛，少女的脸颊微红，水灵灵的眼睛里映出点点黄色的烛光就这么望着他，眼睛里亮闪闪的有泪水在打转。
　　此时的天色已经很晚了，月亮升了起来，两个人干脆就坐在操场的角落里，抬头望起了月亮。

　　“谢谢你给我过生日啊！自从外婆死了之后，很久都没有人这样给我过生日了。谢谢你今天陪我！我也很久都没有收到过礼物了！”

　　林莫愣了一愣，开玩笑似的说道。

　　“同学呢，他们也不给你庆祝生日吗？”

　　“哈哈哈，同学们啊，我之前高一的时候被人起绰号，他们说我是扫把星，说我不配活着！我还奢望他们给我过生日吗？”

　　秋岁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轻松快捷，好像这事跟她没关系一样，但脸上却是说不上来的表情，一种笑意吧，但又算是一种悲伤的神情。
　　林莫有些难以置信，原来之前的她也是经常被同学欺负的那一个。
　　但她从来没提到过，即使提到也是无所谓的，脸带笑意的。
　　她好像一直都很看得开，有一段时间林莫甚至以为或许只是她的妈妈死了，除了这以外世界没给她任何的不幸。

　　“我以后想变成一块白云！想飘到哪里就飘到哪里，永远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秋岁突然开口说道，林莫偏过头看他，却看到了她脸上被月光照得亮闪闪的泪水，秋岁哭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但他好像又心知肚明……
　　少女鼻头红红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抬头望着月亮，发丝随着晚风凌乱。林莫就这么望着她，心里就只有一句话：

　　“好啊，你要是做白云，我就做天空，做永远包容白云的天空，做永远能拥抱白云的天空！”

　　这句话始终没能从少年的嘴里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回响一遍又一遍。
　　两人坐在操场的角落，望着天边的月亮，吹着夏日的晚风。有那么一瞬间，林莫想让时间静止在这一刻永远都不要过去。
　　少年永远都不会知道秋岁在生日里许了什么愿，而少女也永远都不会知道林莫在心里回应了她很多很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