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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2 遗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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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娅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霍格沃茨的第一个圣诞节将会是以这样的方式为开端的。
她默默地跟在霍亨索伦教授身后，在脑海里焦虑地计算邓布利多和霍亨索伦合谋将她绑去做实验的可能性——当然最终得出的概率是不足百分之五。在她看来，且不论霍亨索伦教授有没有这个打算，邓布利多校长肯定是干不出这么疯狂的事的。
老太太虽然拄着拐杖，但步子丝毫不见迟缓，甚至有些矫健，米娅要快步走才能跟得上。霍亨索伦教授沉默而熟练地左拐右拐，不一会她们便在一尊又大又不好看的石头怪兽面前停住了脚步。
马上就是圣诞节了，石头怪兽的脖子上扎着红绿相间的蝴蝶结。
“姜饼小人。”霍亨索伦教授对那个雕像说道。
米娅觉得莫名其妙，但很快便理解了那句话的意思：那显然是一个口令。石头怪兽动了动脖子，很嫌弃地瞥了一眼那个大大的蝴蝶结，而后很灵活地跳到了一边。它身后的墙壁缓缓裂开，露出了一道旋转楼梯。
如果拉文克劳塔楼的口令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米娅有些忧郁地想道。拉文克劳的学生爱往图书馆跑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其他学院的人将其归结为学院的气质，但很少有人考虑到地缘因素。图书馆的门比公共休息室的门好进多了，还不用爬那么多楼梯。
进了门后，她们便来到了一个漂亮的圆形房间内。
邓布利多教授带了一顶颜色十分鲜艳的尖顶帽——紫色的尖顶帽上点缀着小小的圣诞蝴蝶结——坐在他的办公桌前，抬起了头。
“啊，塞拉——阿奇尔小姐。”他点点头，“很抱歉要在圣诞晚宴前请你过来……”
米娅压根没有在听邓布利多校长的话，因为她看见哈里斯太太正站在邓布利多的办公桌旁边。
“安妮阿姨？！”米娅大惊失色，随后拼命回想自己在过去的半年内有没有干过什么违规违纪的大事。
“不用紧张，只是一件小事，但是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什……什么事情？”
“校长，我觉得这件事由我来说比较合适。”霍亨索伦教授说道，她转头对米娅说，“有一位病人，他现在快要过世了，想要在死前见你一面。”
见我？米娅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她十分钟前还在跟朋友们聊天，随后就突然被带到校长办公室来，并在这里见到了自己的监护人，然后他们就告诉她有个她不认识的人快死了，但这个人想要见她？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米娅甩甩脑袋，努力缕清思路，最后决定从将死者的身份下手——这并不难猜。她望向霍亨索伦教授问她：“是您的父亲吗？教授。”
“是的，我想你应该猜到了。”霍亨索伦教授微笑着，米娅曾疑惑过她这几天为什么忽然憔悴了不少，现在看来已经有答案了。
米娅转头看向安妮阿姨。
“如果你想去的话，我会和霍亨索伦教授一起陪着你——当然你也可以有别的选择。”她温柔地对她说，“不用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米娅点点头，懊恼为什么这件事会把哈里斯太太牵扯进来。
“那么……你的选择是？”米娅转头，对上邓布利多那双锐利的蓝色眼睛。
“我去探望完那位病人后还能回学校吗？我的行李还没收拾好。”
房间里的大人们显然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邓布利多教授忍不住笑了，“如果你想要自己收拾的话，当然可以。”
“会很麻烦你们吗？”米娅有些紧张。
“哦，当然不会，巫师们的出行方式可远远不止火车和扫帚。”
一阵沉默后，米娅缓缓点了点头：“……我可以去见他——现在就走吗？”
“当然，事不宜迟——安妮，非常抱歉要打扰到你。”
“没关系的教授，时隔多年能再回霍格沃茨一趟挺令我高兴的。”安妮阿姨走上前来，牵住米娅的手。
直到这时，米娅的紧张心情才得到了一点缓解。
她轻轻地握住了安妮阿姨的手：“抱歉。”她小声地说，“麻烦您要跑到学校来。”
“不麻烦，今天刚好到对角巷给你们买圣诞礼物。”安妮阿姨捏了捏米娅的手，笑着对她说，“而且我觉得，你真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米娅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子，没有说话了。
——
这不是米娅第一次面对将死之人了，治疗师们预想中的胆怯情绪并没有出现在她身上，相反，她顺从而沉默地站在了床头，低头往向那张青青紫紫还布满了痘痕的苍老的脸。
似乎是感觉到了米娅的到来，莫里斯·霍亨索伦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缓缓扭过头，开口对她说话。
出乎米娅意料的是，尽管口音有些别扭，但他的吐字十分清晰，音量也够，一点都不像一个将赴黄泉的人。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是一个瘦弱的婴儿。”他说道，“现在……你已经十一岁了吧。”
“快十二了。”米娅盯着他的眼睛，回答道。
“这样啊，”他似乎感到很高兴，“那时你一岁多了，却还不如半岁孩子结实，真是奇迹啊……可惜，奇迹发生的条件太苛刻了……”
“您的意思是，我本来是活不下来的吗？”米娅问道。
陪护的两个治疗师不着痕迹地交换了眼神。
“也许吧……但你活下来了，我本以为这是我的功劳，可是……哎，如果不是命那是什么呢？”
看来他的确不久于人世了。米娅想着，不免有些同情这个神神叨叨的老人。
“您为什么想要见我呢？您认识我母亲吗？”
“我见过她，但我不认识她。”他回答道，“我本是不打算见她的，但她提供的报酬……这是个机会，我抓住了它……”
“您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报酬吗？”米娅紧张地咽下了一口口水。她绝不信会是一大笔金加隆，无论在麻瓜界还是巫师界都大名鼎鼎的霍亨索伦家族不会缺钱，也不会是钱买得到的东西，比如一件珍藏、一个机会……
莫里斯·霍亨索伦涣散的瞳孔有了一瞬间的缩小，他呼喊他女儿的名字：“塞拉……塞拉……”
霍亨索伦教授走上前来。
“我想跟她单独谈谈。”
霍亨索伦教授看向米娅。
米娅想了一会，缓缓点头，表示同意。
现在，病房内只剩他和米娅了。
他望着天花板，对米娅问道：“你会施闭耳塞听吗？”
“……什么？”
“应该是不会了，”他喃喃道，艰难地伸出一只拿着魔杖的手，对着门轻轻一挥。
门抖了抖，外界的声音消失了。
随后他又将魔杖对着门旁边的柜子划了一下，其中一个抽屉“唰”地弹了出来，发出了一声巨响。
“里面那个东西，就是你母亲当年提供的报酬之一。”他对她说道，“那东西我没机会琢磨了，物归原主，帮我转交给你的母亲吧，就当我赎了哪怕一点点罪过了。”
“母亲已经过世了。”
一阵沉默后，老人用沙哑的嗓音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九年前。”
良久，他才回答道：“那就还给你吧，替你母亲保管好。”
他似乎是想起了好玩的事，忽然笑了，那笑容浮现在他青紫交加的脸上，显得有些可憎。
米娅走到柜子旁边，踮起脚，摸出了那个东西。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布袋，系绳磨损得厉害，里头的东西细细小小的，似乎有些锋利。
米娅将小布袋握在手里：“谢谢您。”
他缓缓将头别了过去：“不必。”
“它有什么作用呢？”
“于我而言已经没有用了，但于你来说，我不知道。”他似乎因为这段过长的对话而感到疲惫了，音量低了不少，“我只能告诉你，收好它，有机会的话，好好使用。”
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呼吸时鼻子里会冒出火星子，给本该沉重的画面增添了一丝滑稽。
米娅朝着将死的老人鞠了一躬，转身推开了病房的大门。
——
第二天，站在门口的米娅被刚刚到家的梅若妮和卡尔一技擒拿拿下，随后立刻被押送到了米娅的小房间。
“把你昨天的经过如实招来！”梅洛妮拿着魔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狡黠地笑着。
“我昨晚不是回信了吗……”米娅一头雾水地问他们。
“我们今天早上才收到，信留给布里恩了，他圣诞节要去巴黎。我们要听口述版的。”卡尔已经拽了两个坐垫，丢了其中一个给梅洛妮，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
“口述版跟信件版是一样的。”米娅耸耸肩，“莫里斯·霍亨索伦去世前想见我一面，我就去了。”
“他真的认识你妈妈？”
“对啊，听起来他似乎还见过我。”
“他们怎么认识的？”
“不知道。”
“听说龙痘疮患者的鼻子会喷火，是吗？”
“……是的。”
“他让你去见他，就是单纯想见一见你吗？没有交代你什么话？或者给你什么东西？”
“没有。”米娅慢慢地回答道，左手弹着手指，“没说什么，见完面我就回来了。”
“好吧，我们还在推测你是不是他们家旁落的大小姐什么的……”
“或者说你是什么贵族的血脉，只是早些年被迫与家族分开……”
“怎么可能，小说看多啦？”米娅起身问他们，“我现在要写作业了，要不要一起？”
“嗯……我计划早上练习一下高布石……”梅洛妮迅速找了个理由闪人。
“我……”卡尔张口结舌了半天，最后自暴自弃地说道，“我去陪她练习。”
门关上了。
米娅从椅子上站起来，将他们扔在地上的软垫放好，随后走到书桌旁，打开抽屉，拿出了小布袋，一圈一圈地将系绳松开，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枚小巧精致的袖珍箭簇，细小的花纹中流淌着银色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