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徂东山

5、第 5 章

　　昨天休息的早，所以第二天的时候明棠早早的就醒来，张岑也还天荒的躺在她身旁。

　　张岑的睡相很好，她看过去，刚好可以看清楚侧脸，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着，明棠呆呆的看着他。

　　如果不是调查确定两个人没有关系，光论长相，明棠觉得，他和贺兰亭才是亲兄弟...

　　（可惜，再怎么相像，也不是一个人，他们的习惯不同，贺兰亭喜欢早睡早起、喜欢香道，会自己坐在那里点檀香、午饭后会自己泡茶喝、喜欢穿素净的衣服、喜欢钓鱼......）

　　明棠轻轻挪到边缘，洗了个澡，换上舒适的居家服，自己吃了早饭，还给张岑留了一份保温。

　　书房很大，文森把两人的书桌并在一排，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板的主意，明棠本想把两人的位置挪开一些，可这个看似普通的桌子，沉的要命，费了大力气也才挪了一两步，最后又老老实实的把桌子并了回来。

　　把自己带过来的书和笔记都放好，桌子还是空着一大半。

　　或许该放一个小盆栽，明棠想着。

　　等到张岑醒来的时候，明棠已经把书房里属于自己的书桌收拾好了。

　　张岑并不是一个喜欢把工作带到家里的人，书房也就用的少，如果不是有阿姨定期来打扫，估计早就落了满屋的灰尘。

　　他扣响房门，靠在门框处，手里还拿着温热的豆浆，明棠看过去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反应过来，放下手里的笔，朝他过去...

　　“我们今天干什么？”

　　张岑平时都是和大老爷们一起，真要是陪女孩，他犹豫道：“不如陪你逛街？”

　　明棠笑了，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点头。

　　明棠买了一台电脑，张岑本想结账，她上前扯着他的胳膊，怎么也不愿意。

　　嘟着小嘴委屈的模样，惹得张岑只得收回卡。

　　零零散散逛了几家，张岑还没喊累，明棠就已经眼花的走不动。

　　“累了？”她举起手机。

　　张岑停下，打电话让人把东西先送回去。

　　“附近有家湘北菜，想不想吃。”

　　明棠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但是口味却怪，什么都能吃，也什么都不过量。

　　她点头，跟着张岑到饭店。

　　等到菜上的差不多，张岑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对劲。

　　“我让司机在楼下等你，你看看下午想去哪里，不想出门就回公寓，”明棠有些懵的看着他，张岑继续道：“家里来了人，我得去一趟。”

　　他抬手摸了摸明棠素净的小脸，唇红齿白，他凑近，满意的准备离开。

　　明棠从他怀里出来，指了指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菜，里面还有一道她说很好吃的一道菜。

　　张岑拿起她的筷子，尝了一口，匆匆走了。

　　......

　　明棠望着一桌子的菜，不知怎的没了食欲。

　　叫来了服务员把菜打包好，她出门就看见了司机，手里的东西被接过。

　　“明棠小姐，您现在去哪？”

　　司机是一位中年男人，话不多，上车也只问了这一句。

　　她打下地址，递给他。

　　车子开的也很稳，不到二十分钟，就在医院外停好。

　　“需要陪您上去吗？”

　　明棠摇摇头，把东西提上，熟门熟路的到住院部。

　　扣响房门，等了一会，才推门进去。

　　她看着正准备下床的人，朝她摇摇头，推来桌子，把打包的菜都一一摆好，全程都是带着笑。

　　【怎么不上课？】

　　【请假了，护士说你也没吃。】

　　两人用手语毫无障碍的沟通着。

　　这家私人医院，是明棠受伤之后长待的地方，也是在这里遇见的刘希，先天性失声，后来出了车祸，腿也站不起来了...

　　【你上次说想吃湘菜，刚好，问过了，可以吃这些。】

　　她把刘希的碗筷摆好，自己也拉过椅子。

　　刘希比明棠还要小五岁，小小的病房里装满了杂志和书籍，基本上都是明棠给她带来的。

　　吃过饭，明棠把人推到院里，和她讲自己在学校的趣事。

　　【那你室友，现在还在学校吗？】

　　【嗯，只不过她快毕业了，她也喜欢画画，等你好了，我们就一起去看花海，草原，峡谷。】

　　小希的眼中盛满了希望，朝她点头。

　　小希：谢谢姐姐。

　　不谢的，她看过鲜血淋漓的伤口，对她来说，刘希某种程度上救了她...

　　她只是笑笑，把人送了回去。

　　*

　　张岑晚上留在张家的老宅吃饭...

　　奶奶和闺蜜去旅游，家里本该就剩下爷孙两个，可今天的饭桌上多了一位。

　　张老爷子看着孙子，问道：“最近怎么都不回家？”

　　“没空。”张岑敷衍的回复了一句，眼神自始至终没有看向对面。

　　“你和小雪小时候天天在一起玩，她这次回国，你好好招待一下。”

　　张岑一脸疑惑的看了眼爷爷，不满的神色溢于表面，却并没拒绝，点点头。

　　张岑送完秦雪回来，看着客厅里坐着的老爷子，走过去把他手里的小酒杯拿走，“晚上少喝点。”

　　“你小子，你奶奶好不容易不在，你还管起我来了。”

　　张岑本想说些什么，却把小酒杯递过去，“看上秦雪当孙媳妇了。”

　　张岑父母过世的早，这些年都是爷爷带着他，张岑自然知道老爷子安排的寓意何为。

　　老爷子眼中满是欢喜的看着孙子，“怎么样？爷爷可是给你选了好久，就是事业上帮不上你，但是没事，主要是长得好看，你肯定喜欢。”

　　张岑：“我可没那么俗气，知道您眼光好，但是我不喜欢。”

　　老爷子并没有生气，倒是有些乐了，调侃道：“那你倒是带个喜欢的回来。”

　　“不说了，我回去了。”

　　他起身，任凭爷爷在身后自顾自的说教。

　　“真有带回家看看，”半分钟后，张老爷子看着手边，发出怒吼：“臭小子，酒给我放下。”

　　张岑把酒随手塞到副驾，开着车，红绿灯路口，城市的灯光已然亮起，转角的广场，一家花店赫然立在人群中...

　　他停好车上前，矜贵的少爷走在人群中路过的狗都要撇两眼，他伸手点点了其中一个小朵的桌面盆栽。

　　“帮我包起来。”

　　掏出手机，付了钱，安静的等着。

　　*

　　四月初的天气还是带着寒意，张岑回来的时候，明棠正在收拾自己网上买的快递，怕脏，所以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坐在门口，听到脚步，抬眼看着张岑抱着一个小盒子迎面走来。

　　“给你的！”

　　给我的！

　　......

　　明棠看着桌上的小盆栽，许久许久...

　　他解释，“刚好路过，觉得好看买了。”

　　或许，张岑应该说的更加浪漫一些，这样,触动明棠心尖上的那棵刺才能扎的更深。

　　......

　　张岑就是张岑，不会是第二个贺兰亭。

　　明棠觉得和张岑在一起，只是因为太像了......

　　......

　　张岑就是张岑，成为不了贺兰亭？

　　贺兰亭把她带回那个“家”！

　　明棠风平浪静，岁月静好的日子里，贺兰亭独自站在悬崖峭壁之上！

　　明棠病的这一年，都是袁叔在打理公司，信里说的最多的...

　　希望棠棠好好的，一定要快乐...

　　快乐？我怎么快乐的起来，我的小贺哥哥啊！

　　你难道不知道，你是不同的，与我而言，最为重要！

　　没事，明棠会听你话的，会坚强，会快乐——

　　贺家不知道贺兰亭的这份遗产，或者说，他们以为的贺兰亭只不过是一个没什么出息的贺家二公子！

　　同时，为了避免贺家查到这里，明棠从未在任何场合承认自己的身份，并且和袁叔一起，隐瞒遗嘱！

　　病情得到控制之后就开始跟着袁叔学习管理公司，亏损的钱，拿几所宅子抵了，不久前，公司总算起死回生，收拾家里时，才想起那上了一半的学校...

　　—为什么你也是如此？

　　明棠看着，一盆花而已。

　　张岑：“怎么了，还掉眼泪了。”

　　明棠看着他，有些无措与内疚，像是黑夜中赶路的人看到的一盏小灯，她应该笑笑，继续赶路。

　　可是她却停了下来，不明所以...

　　张岑是真的没见过哪个女孩子因为这种不值钱的小东西掉眼泪，手足无措的用指腹擦掉明棠的眼泪。

　　后来，他逢人就炫耀，小姑娘泪点低，送了个小盆栽哭的稀里哗啦，被几个好友笑话，说起，张岑什么时候也成了哄弄小姑娘的人。

　　栾锦替他打抱不平，全当个玩笑。

　　——

　　张老爷子最后还是给张岑安排了相亲，为了不让老爷子一大把年纪还因为这种事情动气，张岑最后还是去了。

　　没告诉明棠，他看了眼时间，下车走进约定好的餐厅，很快就看见了照片中的人...

　　“好久不见，张岑！”

　　——

　　明棠收到袁叔的资料，后面还接着一句，说是贺家的大少爷回来了。

　　她回了句“知道了”，隐瞒了自己已经见过他的事情。

　　暂时不能让袁叔知道。

　　贺家那边，她也是许久没有联系过，那场火灾之后，没有人在意她的下落...

　　贺家在北方涉足的很少，产业多在南方，贺兰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了防止胡思乱想，明棠打开电脑，打开袁叔发来的学习资料开始学习。

　　张岑回来的时候，屋里传来一阵面香，他提着纸袋看着厨房里盛面的明棠。

　　“怎么只吃面。”

　　他声音突然响起，明棠被吓了一跳。

　　明棠目光落在他手中袋子里，峪茶庄，有些印象，一家私房菜？

　　【你吃过了吗？】

　　她比划了一句，很简单易懂的手势。

　　最后，明棠吃了他带回来的菜，味道很不错，是她来北京吃的最好吃的一顿，肚皮都吃撑起来。

　　那碗面也被张岑因为怕浪费就着吃完！

　　两人在屋里没羞没躁了几天，明棠一个星期的假也结束了。

　　——

　　假期后，明棠收到了班长的消息，问她是不是明天来上学？

　　两人聊了几句，以明天见，结束了话题！

　　学校门口一早停了一辆黑色保时捷。

　　明棠要赶早八，起了个大早，结果在学校门口被人拦住，她跟着人走到保时捷面前。

　　车窗摇下，穿着高级定制的女人，看着她。

　　“你好，我是秦雪，上来坐一下吧！”

　　女人语气中并无恶意。

　　明棠犹豫了一下，看着对方，并不打算搭理，这人她不认识，再有就是...

　　她上课快要迟到了！

　　她转身却被人拦住。

　　“我们小姐请您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