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喜欢我怎么办》陆十川

50、番外二

　　　池毅20岁生日这天，天公不作美，偏偏下起了雨。本来打算野外旅行的小情侣只好打道回府，憋屈地在房子里就着雷声度过生日。

　　焦景予买的蛋糕也在路上艰难派送，外面风雷大势，没有一点停歇的意思。

　　“海城的天气就是这样，小时候——大概是我上幼儿园。那时候我们家还在海城，我姐过生日，也是这样的天气，甚至比今天还要糟糕。”

　　池毅窝在沙发上，目光注视着巨幕投影画面，喃喃自语。

　　一边的焦景予一只手捂住他的耳朵，沉默不语地陪着他。

　　这种时候理应是应该说一些什么，但焦景予怕自己这张嘴一开口给人带到回忆里出不来。

　　自从两个人在一起之后，除了高中那次成人礼池毅是真的发自内心高兴。回到海城这个曾经熟悉的地方，两年的生日都没尽兴。

　　十九岁的生日那天，焦景予突然要回学校提前比赛，是一个编程杯。本来说好晚上一起吃饭，结果直接被导师喊到办公室去一起做项目了。

　　事后焦景予借用周末补偿，池毅这才罢免他‘罪’。

　　这次又是天气受阻。池毅摸了摸他的手，用脸颊去蹭手心。

　　“其实我自从初三…也就是发生那件事之后，我对过生日这种事情没什么特别的兴趣。”池毅轻笑，外面亮过一道闪电。

　　焦景予握住他，“我去把窗帘关上。”

　　“没事，”池毅拉住他，“总得习惯这样的天气。万一以后你晚上不在家，我总不能一直把自己闷在被子里——”

　　“我不会不在家。”

　　池毅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忍俊不禁：“我说的是万一——”

　　窗外忽然间大雨倾盆，焦景予电话响起，上面显示四个字：外卖送餐。

　　电话挂断后，焦景予跟他说：“蛋糕到了，我去小区门口拿。”

　　“记得带伞啊！雨下很大的。”池毅提醒他。

　　焦景予嗯了一声，他刚走。池毅就收到了好友的信息，有大学室友的，也有高中同学的。

　　逐一回复后，赵桐问他：你和焦景予咋样了？我怎么上次听宋省说，你俩吵架冷战了？

　　…宋省这个大嘴巴，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八卦到处宣扬。

　　池毅摁住语音键：“早就没事了。谢谢你的红包，你来海城我请你吃饭。”

　　赵桐发来语音电话，池毅接起来。

　　“你居然回我语音，学霸是不是不在你身边啊？”赵桐叹了口气，“其实有件事我得跟你说。”

　　“你说。”

　　“我认识一个我们计算机系的男生，我俩现在处于暧昧阶段。他跟我说，他和海城大学的信息科学系下学期有合作项目，好像是要开发什么系统…”

　　池毅心底一沉，仿佛预料到了什么，但他还是选择让赵桐说完。

　　“好像看到了你家学霸的名字，不过我不确信。因为这个开发系统的事情，貌似是要挪到京城来的，而且要跟一些研究机构对接。”

　　“你也知道京城这边嘛，首都，而且一些重心企业和龙头科技都在这里生根发芽。”

　　池毅听后沉默片刻，装作漫不经心地回应：“我知道，我们学校提前放出了消息。”

　　“那这样的话你俩就异地了，开发系统合作项目据我了解了不止需要半学期。我猜测估计半学期进行交流和沟通，然后利用寒暑假和课外时间，进行远程合作。”

　　“因为聚集了很多人才，来自各大高校，只能先碰个面，然后再回去完成学业的间隙补充项目。”

　　“那要是这样的话…以后你们相处时间岂不是很少？”

　　赵桐最后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小心翼翼，似乎在照顾着池毅的情绪。电话这边的池毅轻笑两声，“没关系，距离产生美。”

　　赵桐刚想说什么，池毅站在落地窗前看到了焦景予在黑夜雨幕下回来的身影。

　　“我还有事，我先挂了。”

　　“好。”

　　门铃霎时作响，焦景予面上浮起笑容，将手里的小蛋糕晃了晃。

　　“生日快乐，我的爱人。”

　　池毅这一刻也不管以后会怎么样，他只想珍惜这一刻。

　　焦景予的头发丝被雨水打湿了些，但怀里的蛋糕表面却没有一滴雨水的痕迹。他有些喘，大概是跑累了。

　　一回到屋里直接就把雨衣一脱，挂在玄关处。

　　“许愿吧，我去插蜡烛。”

　　外面风雨交加，此时雷电倒是少了一些。没有刚开始打的频繁又聒噪。

　　池毅坐在餐桌上，戴着随蛋糕送来的生日礼帽，等蜡烛点燃后双手合住默默许愿。

　　蜡烛被吹灭的一刻，灯光亮起，池毅看到对面的焦景予拿起手机，看了两眼又扣了回去。

　　池毅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严肃，他开口。

　　“我有事情要说。”

　　焦景予还是那副温柔的样子：“你生日你最大，你说。”

　　“你下学期是不是要去海城？”

　　焦景予愣住，随即一笑：“消息这么灵通？不过还没有确定下来地点，海大和京大正在讨论。”

　　池毅垂下眉头，也就是说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见不到面的。

　　上次生日是突发情况，这次却是三到六个月见不到面。

　　池毅想到了大一的时候，焦景予在军训期间就被疯狂挂在表白墙上进行盖楼。即使自己也有一批校园颜粉，但大多数人就是喜欢禁欲风。

　　他受欢迎的程度远超过池毅，加上出色的高考分数和优秀的编程天赋。让他在学校里小有名气。

　　从前在高中学校里，大家是一帮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学的一样、穿的一样、说话方式和态度也不较真，甚至有了什么别扭都会当场解决。

　　随着进入大学，池毅发现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顶尖的学府带来的是周围优秀的人才，也意味着从前出色的自己在这里并不拔尖。尤其是在人才济济的数学系里，更是形象阐述这一事实。

　　他本来数学就不是特别好，调剂到数学系压力从开学上第一节课开始就存在。

　　第一学期还挂科了…

　　寒暑假的时候他查过就业方向，考虑读研。但他这个水平…

　　池毅突然好像有一种丢在社会历练的感觉，第一次确切体会到了竞争和卷的残酷。

　　而跟焦景予一起住的日子里，对方一直处在顶尖位置和水平优势，这是他追不上的。

　　他感觉自己重新回到了山底，正在茫然无措望着山顶上敲钟练剑的人。

　　“很多个瞬间我都想过，我们俩以后有没有未来？你一如既往优秀，而我连前途都看不到。”

　　对面的焦景予神情凝重，眉头微蹙，察觉到了对方的不自然。

　　他从前两天就感觉池毅哪里不对劲，但一直没有找到源头。

　　“怎么了？最近发生什么事了？”

　　池毅曾经和焦景予做过约定，如果心里有坎或者不愉快了，一定要说出来。

　　哪怕是吵一架，也要把根源问题解决。

　　“…我想转专业，数学系里面太多厉害的人物，研究生保不了绩点上不去。以后没有别的精力进行双学位课程。”

　　“我知道，我家里条件优渥。能够承载我实现理想，但我如果没有真本事坐在那，只会像一个草包。”

　　焦景予懂了，池毅一直待在自己身边，自己给他造成了一些压力。加上他在数学系那边学的并不快乐，十分痛苦。

　　“想换什么专业？”

　　池毅抬起头：“管理学院工商管理，没有经济系难转，也可以学经济学。”

　　“好。”焦景予握住他的手，“我支持你，但是你也得看条件符不符合，不然忙半天一场空。”

　　“说来惭愧，我看过条件，”池毅切着面前的蛋糕，“我既没有前20%的排名，又没有专利技术，更没有学业困难…”

　　池毅认命，“我还是老老实实学数学，大不了读研换方向。”

　　焦景予被他逗笑，前一秒还在闷闷不乐，后一秒豁然开朗。

　　他正要安慰对方，电话响起。

　　“吴主任你好。”

　　“焦景予啊，我是来告诉你。海大和京大要合作的项目实施地已经落定了——”

　　焦景予看了一眼对面的池毅，握紧他的手：“嗯，您说。”

　　“在京大。不过半学期的讨论减少到三个月，从大三开始进行远程合作，寒暑假二分之一的时间待在京城。”

　　焦景予说了句我知道了，主任又寒暄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下学期前三个月我要去京城，进行项目讨论。”焦景予看着池毅，呼出一口气，“你不要想太多，这样心情不好做事也不顺利。”

　　“我刚刚其实就是发点牢骚，说出来好多了——”池毅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不仅是因为心情变好，还因为焦景予只去三个月而高兴。

　　这个生日过后，焦景予和他只待了半个月就飞到了京城，开始了项目的前期讨论。

　　一晃，三个月过去。

　　这三个月内，池毅和焦景予每天有空就视频几分钟，如果双方都很忙就聊几句。

　　飞机落地的那一刻，海城已经步入降温的季节，秋末冬初最是喜欢刮风。池毅只穿了个卫衣，就站在接机口那守着。

　　他戴了一顶鸭舌帽，左边绣着一个logo，简约又大气。

　　焦景予团队不知道怎么想的，买十点落地的飞机。他俩住的地方在市中心，过来要两个小时。池毅直接在机场前的五星级酒店订了个套房。

　　此时他手上拿着房卡，正在把玩着。

　　接机口想起机械声，池毅困的脑袋直掉，但意识还在模糊又清醒着。

　　当他第不知道多少次眼睛闭上的时候，一只银色行李箱停在他面前。

　　“毅崽。”

　　池毅抬头，看见朝思暮想的那张脸，随便扑了上去———

　　焦景予稳稳接住，在他耳边轻笑：“你好热情。”

　　“当然了！”

　　池毅打了个哈欠，抢过他的行李箱，趁乱亲了他一口。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