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有的是手段！》吞吞面

60、第 60 章

　　吴茉儿沉默不言。

　　江子衍想了想，给出建议，“要不你打我几下解气？”

　　吴茉儿没好气地道：“我没那么闲！”

　　他长那么壮，打轻了挠痒痒，打重了她心疼。怎么着都不得好，她才不干！

　　江子衍眨巴着眼，小心翼翼，“你想要什么？除了不能吃醋，首先排除。”转念一想，不对，明明应该让她恪守妇道，这样他就不用吃醋了——怎么成了对他的要求？

　　也不对，她若恪守，十有八九会与他划清界限。她这人善于借题发挥搞事情，不能给机会。

　　吴茉儿瞪了他一眼，道：“我想要什么，有得选吗？”

　　江子衍耐着性子，笑道：“金银首饰，吃的穿的用的，只要你想，我尽力满足。”

　　“我缺的是这些吗？”

　　出于避讳，她不太愿用江伍氏的东西，江子衍给她统统换新。不到一个月，衣服成堆，光首饰就足足有一小箱，仿佛她是棵装饰精美的圣诞树。

　　吴茉儿烦躁地道：“明面上你对我很好，实际呢？你拿我当金丝雀，合你心意，就各种哄。我就是个没有自主选择的物件！”

　　说着说着，吴茉儿又哭了，拉过被子盖住头，躲在被窝里颤抖。

　　江子衍有些莫名，“我有让你难受吗？我以为你很开心。”

　　吴茉儿露出湿漉又委屈的眼睛，不住地抽噎，“怎么没有？‘生是江家的人，死是江家的鬼’这话是谁说的？你以为很霸气吗？换作你，好容易活下来，以为自由了，谁知有人说你生死都是人家的，还是逃不过！我以前……要自由有自由，要健康有健康，想干嘛干嘛……现在，什么都没了！做不了自己的主，换作你，开心得起来吗？你这话……我感觉你之前对我好，都只是在招猫逗狗，对待宠物！你送我的任何东西，都只是寄存在我这里，给你……给你装点门面用的！我跟你之间没有平等，我就是个浑身堆着金山银山的奴隶！”

　　他只说了她一句，她却说了很多句，但起码她还愿意和他讲话。意识到自己伤到了她的自尊心，江子衍满是歉疚，道：“抱歉！我是气到了，口不择言。”

　　吴茉儿哭泣着道：“江子衍，我讨厌寄人篱下的感觉！我以为我遇到了很好的人，一直很高兴来着！是我肤浅了……我知道你不会放我走，我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你对我好是情分，但你若仗着情分，就要对我居高临下，颐指气使，麻烦你移情给别人吧，我消受不起！”

　　江子衍心头震动，再次道歉：“这次确实是我错了，我保证以后绝不再说这种话！”他观察着吴茉儿的脸色，见她抽抽搭搭不理他，陪着小心，“叫我移情……你确定？”

　　吴茉儿好烦，抄起枕头去丢他，想到他右臂受伤，一股脑丢向左边。“你不是说我攀高枝吗？反正都是做奴隶，我换个高点的门头，鸡犬升天也说不定！明天我就去攀高枝，我才不要在乎你死活！”

　　江子衍左手接过枕头，明知她说的是气话，还是被气到，“你敢！”

　　吴茉儿火气冲天，“有什么不敢？难不成你敢打死我？”

　　江子衍无言以对，“不敢！”

　　不敢有这心，不敢有这胆。她嘴上说着奴隶，实则更像个祖宗。好吃好喝，打不得，骂不得，惹哭了还得费力哄。

　　江子衍将枕头还回去。吴茉儿趴在枕头上哭了好一会儿，心情总算好点，抹着泪吐槽：“今天我要给你打差评！”

　　江子衍哭笑不得，“这世上有奴隶评价主人的吗？”

　　吴茉儿横了他一眼，“怎么没有？人家是藏在肚子里，不敢说，我就敢说！”

　　江子衍笑了，勾着嘴角道：“所以你承认你是江家的吗？”

　　他不敢用我的，怕显得直白。其实，他一直想让她承认她是他的。

　　见自己的话被钻了空子，吴茉儿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索性背过身去，一面继续用手背抹泪，“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理你。”

　　江子衍道：“你想理谁？子攸？”

　　“你好烦！”吴茉儿捂住耳朵，忿忿回头：“江子衍！江少爷！算我求你，你能不能让我静一静？我昨晚就在哭，今天还在哭，心情真的很差！就算卖笑，也得让我缓缓，过劲儿了才有心思赶下一场！”

　　说着说着，她再度流出泪来。

　　“什么破比喻！”

　　江子衍了解吴茉儿，遇着尴尬或难堪，总会习惯性地遮掩。也因此，他多次明里暗里表露心意，始终得不到确定答案。

　　见她承认昨晚哭了，明摆着是告诉他，她将他放在很重要的位置。江子衍欣然一笑，道：“行，我晚点过来。和嗣楼的烤獐子，红烧果子狸，蟹黄鱼翅做得不错，我去买了给你尝尝。”

　　吴茉儿被烤獐子跟蟹黄鱼翅吸引了。这年代科技不发达，捕杀技术远非现代可比，也就没有动物保护的概念。

　　吴茉儿想尝尝鲜，扁着嘴，轻轻“嗯”了一声，带着哭腔道：“不要果子狸！”

　　江子衍很不解：“为什么？”

　　“我害怕！”虽然SARS的元凶后来更正为菊头蝠，但她自小生活在对果子狸的恐惧中，早谈之色变。

　　江子衍习惯了吴茉儿怕这个怕那个，笑道：“鳄鱼你怕吗？”

　　吴茉儿道：“不要，腥。”

　　江子衍道：“换成红烧骆驼掌？”

　　吴茉儿再度点头：“嗯。”

　　感情这家伙昨晚跟人Party，吃的全是山珍海味。她实打实地羡慕了，除了挨的那一刀。

　　吴茉儿提醒：“你别去了，现在最好不要出汗。”

　　见她即使不开心，仍然关心他，江子衍高兴地笑了又笑，柔声道：“让子攸去？”

　　吴茉儿脸色红红，好似火烧，蒙住头又“嗯”了一声。只要他一对她温柔，她就会克制不住地心动。

　　江攸的火锅泡汤了，因为江子衍嫉妒。他吃不成，他也吃不成。不仅如此，他还要被江子衍使唤着跑腿。

　　江攸抱怨道：“我就是赑屃，精神受你压迫，身体供你使唤。”

　　江子衍道：“闭嘴，你嫂嫂要吃！”

　　“嫂嫂？没事了。”江攸瞬间卸下不满，道：“你跟嫂嫂和好了？”

　　江子衍脸上浮出笑意，“嗯。”

　　他俩吵架，他最怕殃及他这条池鱼。江攸松了口气，道：“哥！不是我说你，今天说话确实过分……我差点不认识你！”

　　“确实。”

　　江子衍也纳闷自己怎么会这样。明明一切都在朝好的开始，他却莫名不安。尤其受伤以后，迫切想要她关注。本为了叫她高兴所安排的自由，如今却让他患得患失。

　　当初那个必须依靠着他生存的小可怜，经历了尘世的风波，慢慢站稳脚跟。她逐渐自信从容，虽对他关心又尽责，却不似最初那样依赖……尤其接连两次，她对他的婚事表现淡定。

　　他失控了，明明是强的一方，却乱了阵脚。

　　他好像沉浸在英雄的角色里出不来了。

　　江子衍付诸一笑，心道，无论何种目的，他最终想要的还是她。他得费点心，好让她多费心思在他身上。

　　晚上慕景淮过来找江子衍，关心伤势，亦吃饭。

　　菜很丰盛，但一半出自酒楼，一半出自厨师。其中大半少盐少油少糖，菜切得碎碎的，好方便江子衍用勺舀着吃。

　　慕景淮倒也不介怀，他素来不重口欲，只要不难吃，都能吃得下。只是江家伙食不错，他又与江子衍相处愉快，难免多蹭些。

　　况且——

　　吴茉儿不在。

　　慕景淮尝了几口莴笋丝，纳闷道：“怎么没肉饼？”

　　江子衍喝着牛肉羹，一面思考该如何解释。江攸抬头看看他，叹了声气。

　　慕景淮道：“怎么？”

　　江子衍挠着鼻尖，道：“我嫂嫂核桃吃多了不舒服，在房里歇息。”

　　慕景淮道：“请个郎中？”

　　江子衍心虚笑笑，道：“不用，缓缓就好。”

　　慕景淮若有所思，道：“什么核桃这么好吃？”

　　也幸亏，去了趟伍家，送了一堆的核桃。江子衍道：“她娘家给的，你吃的话，我找她要几个。”

　　看样子，是达成了共识。

　　慕景淮不动声色，道：“原是想家了。”

　　想家——

　　江子衍讶然，他怎么没想到呢。

　　除了第一次问诊，他要没收零食，将她搞崩溃那次，她说想回家，之后再没提过家。他一直沉浸在献宝似的讨她欢心的满足感中，以为她和自己一样快乐，竟忽略了这方面的需求。

　　虽然他一直向吴茉儿强调，江家是她家，但对她而言，意义终究不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取代的。

　　江子衍开始认真思考回家这个问题。送她回去不太可能，但沾边的心愿，应该能做到。

　　“要是个惊喜呢？她会不会崇拜他？”

　　想到吴茉儿欢欢喜喜，对他极尽赞美之能事，江子衍就抑制不住地笑。剩下的饭，他吃得心不在焉。等结束，他和慕景淮下了场围棋。

　　不出意外，江子衍输了。

　　慕景淮道：“一有心事，你就丢盔卸甲。”

　　江子衍只想尽快结束局面，输不输无所谓。上百年的岁月差距，风俗文化亦不同，他实在不知道该给吴茉儿送什么。

　　原来想送礼送到心坎里，是这么难。

　　不过慕景淮年长，见识总比他多些。江子衍道：“慕兄，人若想家，送什么会高兴？”

　　慕景淮道：“送她回家最高兴。”

　　江子衍哑然：“若回不去呢？”

　　慕景淮想了想，道：“送轻了隔靴搔痒，送重了睹物思人，徒添烦恼。”

　　“有道理。”

　　江子衍发起愁来，送什么能不轻不重，刚刚好。他记得她说她家乡有种食物叫自行车，来时慕景淮还问他来着——要不送她个自行车？

　　但自行车什么样，他没见过。

　　眼见着江子衍无心下棋，慕景淮识趣地道：“我还是看书罢。这次的抄本里有两字写错，你回头提醒知萌做事认真些。”

　　江子衍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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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哭一哭，男主就慌了……寄人篱下？不存在的。金主咋滴，又没求着你喜欢~~~
没写海鲜是因为古代的捕捞与保鲜技术达不到。至于鳄鱼，我吃过所有带鳞甲的，都有股腥味，尝尝鲜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