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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死神的独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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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的独白
有时候我会想,我是从什么时候爱上修泼诺斯的。
当然,我从未思考过我是否真的爱他或者为什么会爱他。
按照黑暗神族家规第一条原则:
提倡近亲相爱,反对近亲相残。
父母亲对我的选择一向是非常支持的,嗯,甚至关注得过分热情了。
但是我从未想过和希珀斯在某方面有进一步发展的情况,应该说,我根本没有想过,也压根儿想象不出来。
倒不是我对于他五秒内就能轻易睡熟的身体没兴趣,虽然这种状态很容易被奥林匹斯八卦小报甚至是犯罪小报采去当新闻;也不是我怕他通晓世间的能力,搞不好还没压倒他就挨了他一记“永恒睡眠”,结果都不晓得是谁被推倒了。啊,我不是害怕强不过对方,我有过很多情人,而且目前为止,从某种意义上讲我还是在室,但我还是没法想象,就好象几千年来修在我身边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我不敢设想与他长久一贯的相处方式改变后会变成怎样。
每次恋情破灭时,我都会自问,我最终失去她(他)的原因,是不是我不该拥抱她(他)?当我如害怕消失一般的抱紧他们的时候,最后只留下指缝间脆弱如砂的幻影,然后我会自责,一定是我的爱毁了他们,据说这种自虐心态多见于多数爱无能的人类,把自己想象成天地不容的禁忌之子,把破镜结局推托给天意命运,以求给他们恶劣的人品开罪。我不需用那种狡猾的借口伪装,我原本就是不吉的象征,我是死神,而我的爱多数因死亡而终结。
所有人中,被我爱的最长的是修泼诺斯,虽然我们是双生子,但我还没浪漫到没长出脑细胞就与子宫里修的胎盘谈情说爱,出生后好久修一直没醒过,那时候他对我的意义大概是占领我床铺一角的金色抱枕,希珀斯和我不同,他刚出生就拥有一头长长的金发,我乘他没醒量过长度,能绕我的腰绕三圈以上,他的头发真的很漂亮,甚至带点水色透明,我曾经嚼过一次确定不是绵糖丝。在最初时候他就是我中意的床上布偶。
很久后希珀斯终于第一次睁眼,我至今记得很清楚,他那冷漠的45度向下俯瞰的眼神,对我的恐黑症充满了不屑。当时我的心差点跳爆掉,不是什么兄弟初次相见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小鹿乱撞差点窒息的感动激情,更不要扯到高血压低血糖去,而是吓的,想想看你用了几十 年的抱枕忽然变成你哥哥能不吓到么?
不过幼儿时期的希珀斯还是睡得太多,大部分时间依旧是我床上的摆设,而我能爬动后就极少呆育儿房里,这段时间修给的印象极淡,象浅浅线条的蜡笔画,让我记不起来有什么值得记住的事情,直到后来有件事彻底揭穿了他安全无害的假象。
当时离我们的房间不远处有个很精致的小花园,双箭形状的架子上爬满紫藤花,有些地方则种植了酿酒用的紫葡萄,地上满眼金灿灿的柔 软樱草,灌木丛里还能采到酸甜味的蓝色浆果,花园环境十分幽静,修有了独立行动能力后常去那里休眠,看得出他很喜欢那个地方。
那次著名的阿瑞斯与阿芙罗狄忒偷欢事件,好死不死的偏巧选中了修偏钟爱的花园做舞台,狂野的战神与纵情的爱神天雷地火轰轰烈烈声东荡西杀南征北战把整个花园闹腾个边,当时希珀斯正在草丛里午休,不寻常的响声惊醒了他,与此同时我正黏着阿波罗一起巡游,背后忽然没来由的直起寒战,虽然是初次出现这种感应,但我很清楚的知道修泼诺斯的状态不寻常,没错,他在火大,不是一般的恼火,愤怒的怨气让我这个受心灵感应波及的可怜弟弟战栗不已。
之后的故事全世界皆知,因负责把风的阿勒克特律翁打瞌睡,害得偷欢的两神被爱神丈夫用金网现捉现卖,免费供诸神观赏评点。后来我查过睡眠记录表,阿勒克特律翁那天分明是睡足10小时的,怎么会在白天犯困成这样无知无觉。事件过后修泼诺斯再没去过那园子,那里的樱草逐渐干枯不在有生气,一个冬天的晚上,园子被野火烧成荒地。
现在回想起来,希珀斯该算是心理洁癖吧,确实对他当时年龄来说是刺激了点,不过我认为作为正常少年神,即便不是兴致勃勃地在一旁 偷窥,也应该是脸红心跳的悄悄离开,但修的反应实在太过激,以至于我担心哪天我住的伊利西亚也会遭一把无名火烧光光。
噢,刚提到那次事件是我第一次和哥哥的心灵感应,大概我开始对他产生特别的意识也是从那时起吧,我记得之后某天母亲带我们夜巡,与黎明女神擦肩而过,短瞬间强光照射在黑夜之子的我们身上,希珀斯有些晃眼,扯过我的黑斗篷衣角捂眼睛,我顺势向身后望去,见他微微不适地蹙着眉,黑与白的光影在他脸上割裂开各自的领域,光芒中金色睫毛耀眼得象即将熔化,黑夜中的发则微微发出暗铜光泽,他瘦长的手指攀住我的衣袍,头轻轻靠在手背上。
没有预兆的,我忽然说:
哥哥,我爱你。
嗯……
他闭着眼迷迷糊糊地回了声,过了几分钟,他好象想到什么似的抬头看着我。
我看到他的眼睛清澈,没有任何睡意,他没有表情地看着我好一会儿,然后回答:
……嗯……
老实说至今我不知道那两个“嗯”是同意还是拒绝是沉默还是懒得多吐字,再或者是和我爱小狗爱小猫爱牛奶爱饼干是同种理解。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当时我一定是在害怕,看到他的金色在日光中燃烧,简直象要被瞬间的曙光吞没般,想到身边的他会消失,我不知该用什么方法挽留。
我爱你。
当时我能想到的只有这句。
我将这句话奉为咒语,不断重复的同样声调,催眠般暗示彼此的联系。
只要修能留在我身边,只要修不会消失不见,多少边我都肯说。
我扯下斗篷,没头没脑的往希珀斯头上罩去,哥哥穿的是往常的白衣,衣领镶有细巧金边,长袍下摆绣有菖蒲花的图案,淡淡梦幻花香若有若无。我用黑衣把这一切吞没,抱住他不让一丝光线漏出。我记得当时手指颤抖不停,很慌神很无措,修静静在黑影中看着我,默许了我的胡闹,然后他合上眼,靠进我怀里,毫无浪漫的回应:
你好吵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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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体谅少年纯真的心——by 塔那托斯的挥泪总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