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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自从参加完青学的卒业式之后,我便像是失去了生活中某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时常感到无聊,做什么都提不起干劲。也不去晨跑了,也不练习挥拍了,偶尔找到本不错的书来看,翻了几页就觉得困倦。书本上像是沾染了催眠剂,渗透皮肤后使得我一昏睡就是一整天,还睡的特别深,常常睁开眼睛便是傍晚,然后等不到几分钟就可以听见母亲催促吃饭的声音。

      我打着哈欠下楼,匆匆地解决晚餐,洗完澡,接着蒙头大睡。
      裕太对我这样的状态见怪不怪怪,起初还会问候几句,到后来干脆置之不理,我想要是大姐在,肯定会半夜闯入我的房间把我扯起来教育一通,再用她的塔罗牌替我算一算最近是不是遇到了鬼怪之类的东西。可惜她不在,她嫁人了,就在我高二升高三那一年,嫁给了比她小一岁的外科医生,今年年初怀上了孩子,如今正在享受她的悠闲假期。而我,一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居然要做舅舅了。

      每每想到这个,耳边立刻会出现奶声奶气的声音糯糯地喊我。鸡皮疙瘩起一身,突然清醒,再无法入睡。披上外套,推开窗,拧亮了一盏台灯,借着灯光看早上我没看几行字的小说。看到天色蒙蒙亮,眼皮重的再撑不开,倒回床上补眠。

      从二月底到三中旬,等待大学开学的期间,这样颓废的生活一直陪伴着我。

      我想这种情况如果被手冢知道了,他一定会严肃地吼我,太大意了,之类的话吧。呵呵,别看他平日里一丝不苟,对谁都冷冰冰的,其实这家伙在高三这年变了不少。具体原因当然是他也情窦初开了,你别笑,我也知道这听起来像个巨冷的冷笑话——你大概会想,手冢国光也懂喜欢两个字怎么写?但陪同他经历过某些事情后,我想笑也笑不出来。具体情况我不便多做分析,我只能说,辛苦他了。

      对了,还有英二,英二和他的女友分分合合闹了许多匪夷所思的戏码,我也参与了进去,那会儿我对她女友的作风很看不过去,最后才明白是自己太自以为是,误解了她很多事情,尽管他们现在甜蜜的紧,几乎形影不离,可我还是揣着满肚子的愧疚,看到她女友总带着尴尬的微笑。

      听说大石也交到了不错的女朋友,我猜MOMO也快了,至于海堂和龙马还有乾……我想能受得了他们的女生应该不多,我只好祝福他们,顺便期待一下他们未来带在身边的女生的相貌。这样说来青学网球部的怪胎还挺多,我大概算是比较严重的一个,表面上如沐春风,似乎对谁都很好,可也只有了解我的人才明白,我有两个面,展现给大家看的是极小一部分,给不二周助看的,才是真正的自己。

      此刻,我正坐在大礼堂的最后一排听课,不知怎么就回忆起春假这段萎靡的时光。想着想着我的眼皮又开始变重,手下不停移动的黑色笔业停了下来。我低头看了看,瞬间呆住,因为我写的内容和课题毫无关系,是一行短短的,“你究竟是谁。”我对我的神游天外表示错愕,同样的,脑海深处总也挥之不去的某个人,一个奇怪的经历,在过了一整个春天又,再次回归。今天,能不能梦见你?我这样问着自己,没有去阻止睡意的侵袭,几分钟后,便睡的天昏地暗。

      说起来真的是让人琢磨不透,我连续着一个星期,都只梦见一个人,并且梦境像是一篇小说,有着持续的情节。事情是这样子的。有那么一天我特地跑去离家不远的街边网球场看人打球,穿着薄薄的外套,带着白围巾就出门了。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说我穿的少了,我笑答没事,我扛得住,却在踩上自行车的那一秒立刻后悔。

      还真不能小看三月的天气,冷风和冰刀似的直往脸上削,我冷到不行,哈出的白气都能给冻僵硬了。我只得放满了速度,慢慢的前行。街道两边的商店有些都买着滚烫的包子,闻着香味就感到饥饿,行人裹的紧密严实,相较下,我显得格格不入。等到了街边球场,却发现一个人影都没有。想想也是,温度这么低,所有人都改在暖桌里剥桔子看电视吧。无奈下,我改变方向,去了最近的河堤。枯黄色的稻草如波浪般舞动着,河面上闪着一层晃眼的白光,我把自行车停放好,取了相机,朝下走去。

      这样也是一样的,没什么人,有也只是抱着画板在写生,或者戴着耳机发呆的。我估计他们和我差不多无聊,所以才不怕喝西北风的找点事情做。拍了几张照片,查看了成果,而后转身想到草坪上躺一会儿。舒展了一下四肢,枕着手臂眺望天空。从这个角度看,天空会更加开阔,好像变成了脚底下的路,很近,实则遥不可及。躺了几分钟,总觉得有东西搁着我的腰,难受的紧,于是只好再爬起来翻找草堆,想知道究竟是什么。

      如果可以,我宁愿我从来没有找到它,因为它让我当天晚上回去就梦见了你。
      我记得我初次见到你是在一间杂乱的办公室,你坐在角落,默默敲打着键盘,我就站在离你不远的地方,周遭的人除去你,谁都看不见我。我靠近你,不知为什么敲了敲你的桌子,你抬头,原是波澜不惊的眼神突然变得错愕万分,感觉上,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甚至下一秒,惊得从座位上跳起来,捂着嘴眼角泛光。

      我眯眼笑,跟你自我介绍,向你伸出手。
      你愣住,反映过来后蹭了蹭衣服,才颤抖着,紧紧地抓住我的手。
      有滚烫的血液在里头流动,我思考着你为何会这么激动,你就开口了,你说,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我耸肩,不否定,因为我知道我肯定是在做梦,而你,真不清楚。
      或许你只是一个虚构的人物,或许你与我有过一面之缘,总之我对你的感觉,似曾相识。

      第一次的相见很仓促,没有几句对话,你被老板叫去听她安排你接下来的工作内容,我靠着墙壁,安静的观察你的一举一动。其实你并不漂亮,身材有些微微的胖,素面朝天,穿着也不讲究,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可我不知为何,视线像是被订书机定在了你那边,怎样都移不开。

      你回来后,连连跟我说抱歉,又让我坐到会议室,给我到了热茶,嘘寒问暖地说,冷不冷?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心,我带着小饼干。我摇摇头,回答你忙你的去吧,我一个人坐一会儿。你听后垂头丧气地离开,嘟囔着老板我恨你,我恨你全家,我诅咒你一辈子。
      双手紧握成拳,鼻子皱起,模样可爱至极,弄得我很想补充一句,还是陪陪我吧。
      但我没有这么做,待你离开,我开始思考很多很多问题,比方说你明明是中国人我却能与你沟通,比方说我对你竟不像对其他女孩子一般留着一招,比方说你对我,好像特别在意。但我来不及想太多,身边的闹钟突然炸响,我的视线模糊,会议室的座椅一点一点,过渡成白色的天花板,于是我醒了,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第二次,是在你租住的破旧小公寓里,你还是一样的惊讶,看见我突然出现在你房里,啃到一半的鸡腿从嘴里掉到了地上。接着面红耳赤,冲到卫生间洗漱了好久才敢重新与我面对面。我回想着你吃饭的一幕,总感觉好像食物被你吃的特别香,我都饿了。
      我问,还有鸡腿吗,你大概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懊恼的揪着头发哭丧着回答,没了……没了……真没了……
      我轻笑,说,那别的食物呢,我有点饿。
      你这才顿悟过来,赶紧冲到橱柜这扒东西,丢了一带薯片出来,丢了一袋面包,又丢了一袋密封的鸭翅。跟着咧开嘴冲我笑,让我等等,拿着两个苹果去洗。
      既然我都开口了,自然没道理不吃,我很不客气的啃完苹果,吃完薯片,吃的时候你就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都不好意思再多吃。
      你说,不二,我叫七七。
      我哦了一声,叫了你七七。
      你说,上回我和你相见,真的是个梦,醒来后我特别纠结,很失落。
      我并不惊讶,看着你颓败的脸,笑说,我也一样。
      你脸红了,抿着嘴不知所措。然后你说,没想到真的会有这样的事情,我还以为只在小说里才会出现呢。对了你知道吗,我有个朋友就写小说的,写了很多同人。啊,同人就是由漫画、动画、游戏、小说、等等的作品衍生出来的文章和其他东西。她专写动漫,刚认识她的时候她人气不高,我觉得她写的东西虽然不算文笔一流,但特别带感情,可能臭味相投?反正最后我就跟她勾搭上了。你说到这里的时候抓抓头发,低下头去对自己做了个怪脸,再看向我,已经恢复平常。你问我,我的话不会太多了吧。
      我咬着薯片一愣,回答,不会,我挺喜欢听你说话。
      你的脸更红了,突然站起来冲进厕所,回来时,刘海沾到了水。你说,不好意思,我需要冷静一下,不然我该爆炸了。
      我笑出了声,也站了起来,我比你高一个头,刚刚好的距离。你缩着脖子有些害怕,更像是羞涩。我想了想便问,如果下次能再见面,一起去个什么地方吧。
      你如我所料,猛地抬起脸啊了一声,眼底流露着不可置信,片刻后,才呆呆地点点脑袋,不利索地回答,好……好啊……

      还是没有过多的交流,我又被闹钟吵醒。
      有些气恼,就用力去按开关,结果指尖传来一阵剧痛,我彻底清醒。
      我发誓,要是下次裕太这小子再敢给我设时间,我一定把我的小绿(仙人掌)放到他的床单底下。

      第三次,我就学乖了,把闹钟藏起来,再入睡。
      昏昏沉沉,黑暗逐渐转浓,在化开,成为一条宽敞的马路。
      视线完全清晰后,我的第一个反映便是寻找你的身影,再环顾一周后都没有找到后,我的胸口泛起一股强烈的失落。
      我猜这里可能是闹市,因为人很多,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起,根本难以辩驳。
      路灯悄然亮起,第一回的黑夜,我站在串流的人群里默默地行走,只是朝前走,没有方向。
      走了小段的路,身旁的某个巨大的建筑传来吵杂的尖叫声,我抬起头看了眼扫在天空里的白色长条形灯光,知道了这不是闹市,而是体育场,有明星正在开演唱会。
      你呢,你在哪儿,在里面看吗,还是在自己的公寓里,或者在加班,在和朋友逛街……
      只是这么想着,肩膀上便多出一个重量,我回头,你原来就在我的后面,穿着比前两次都好看,化了点淡淡的妆。
      你挥了挥手里的票,问,要不要看。
      我说,只有一张吧。
      你白了我一眼,笑意盈盈,说,除了我,谁看的见你。
      我想也是,就点点头说好。
      然后我跟着你进去,检票人果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巨大的音量涌入耳膜,舞台上华丽璀璨,某个明星正在劲歌热舞的唱开场,观众集体站着,挥着手中的荧光棒,如痴如醉。
      你拉着我的手臂找座位,是看台的,你说了一句什么,我听不清,便凑近了你一点,几乎快贴到了你的嘴。你本能的往后一躲,可能是又脸红了,说话变得支支吾吾,告诉我,你不喜欢内场,人挤人,看的很吃力。
      因为只有一张票,所以座位肯定也只是一张,你非要让给我坐,我说反正别人看不见我,我趴在栏杆上就好。相互让了很久,你方才肯妥协,坐下,视线却还是停留在我这边。我背过身,看着舞台,我不能再多注意你了,我这么告诫着自己,可我越是这么想,就越是想去看你。

      开场过去二十分钟,观众的热情慢慢挥霍完毕,开始坐下安静的聆听。我也忍耐了二十分钟,直到歌曲切换到轻柔缓慢的调子,歌词吸引了我。因为是在梦里,我听的明白意思,大屏幕上的歌手表情忧伤,闭着眼睛轻轻地哼唱,“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我往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我们也曾在爱情里备受伤害……”

      这么多人的跟着一起合唱,我却能立刻挑选出你的声音。刚好是一句,“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我回头,发现你哭了。

      而后的几次,你带着我去了许许多多的地方,吃了许许多多的美食。我们的话题永远不多,永远是你说,我听。可我却爱上了这样的关系,这样的感觉,好像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获得力量。你带我去看北海,你带我去逛每一个公园,你带我去吃烤鸭,你带我去看电影。

      你说,我现在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睡觉。
      你说,公司里的老板简直是魔鬼,对待我们员工,不近人情啊。
      你说,不二,你不睡觉的时间都喜欢做什么?
      你说,我曾经,真的不敢奢望,会有这样的一天。
      你说,我可不可以叫你周助?
      你说,把美好的窜连起来,也抵不过做一次这样的美梦。
      你说,烤鸭真的好吃吗?
      你说,下次带你去欢乐谷吧。
      你说,真的很喜欢网球吗?还有摄影?
      你说,我还是挺被上帝爷爷疼爱的啊。
      你说,我丢了一样东西。
      你说,怎么找都找不到。
      你说,它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你说,是你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男生送你的礼物。
      你说,虽然是一条不值钱的手机挂件,但你视如珍宝,保存了整整七年。
      你说,前阵子骑车去某个河岸,摔了一跤,就莫名其妙的丢了。

      我想了想说,它可能在我这。

      最后一次见你,我是握着它睡觉的,我把它交给你时,你又哭了。
      你鼓足勇气拥抱了我,然后泣不成声,似乎预感到,我与你,即将告别。
      那一次你带我去了那个河岸,我们席地而坐,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陪着对方,安静的等着时间流过。

      最后的最后,我伸手触摸了一下你的长发。我问你,要不要试着跟我交往,哪怕只是个梦。
      你听见我这么说,反倒是笑了,轻轻地提起嘴角,没有犹豫的就回答,好啊。

      记忆终结在那一幕,此后,整整三个月,我都没有再与你相见。
      不习惯梦里没有你,我还是会一次又一次的寻找,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一样,可我想,你应该比我难过吧。你究竟来自哪个世界,究竟为何会这样闯进我的生活,究竟我把手机链还你,是不是一个错误。我反反复复的想,反反复复的思念和回忆,反反复复的期待,终是没有办法再与你相见哪怕一个瞬间。

      我揉了揉眼睛起身,讲课已经结束,我的梦,却一片空白。
      只留下你的笑,还有你说,不二周助,无论你与我是不是生在不同的空间,我都会,永远的,喜欢着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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