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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公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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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信笺,旋灵坐在堂中的侧椅上,“苏穆你奔波几日实属辛苦,先休养两日我们再上路!”
听完,她俯身拜别转身离去。
宇明堂看向屋外,空中乌云漩来风雨也随之闪过,雨丝飘飘扬扬地下起来积在地上像一根根银针,他眉头微紧“灵儿,你此去京都务必要小心行事,京都鱼龙混杂,虚伪着各方势力各个派系,你切不可搅进去,你是女孩子此番远行就当是游历了,你哥的府邸到底是将军府去给他操持家务也可练练手,等到归来我定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旋灵眉间含笑,道“叔父,我不想贪恋这尘世的繁华,更不想惹来情思哀怨,缘分这事就静待花落吧!”
“哎,你这孩子,小小年纪便开始禁锢自己,你爹把你交给我,我自然要给你物色好归处,如若不能弦得良人,等到宇鑫高中我定让他顾你余生!”
旋灵不再作声,冲着宇鑫使了个眼色要走“爹,昨夜您一夜未合眼定是累了吧,我扶您进去休息休息,您看看娘亲一回来便回屋养精蓄锐,家里的生意还需要您二老打理我和灵儿的事您就别操心了!”
宇明堂斜倪一侧的儿子,拍了拍他的脑袋,眼里透出了几丝寒光,鼻子喘着粗气,宇鑫感觉不妙,“不让我们操心你就应该去好好读书,整日看你闲逛,难不成要让你妹妹等你落榜,蠢才!”说完佛手甩开他,径直朝浴堂走去。
看他离去的身影,宇鑫呆在原地仿佛思维停滞了一般,自小到大他虽与旋灵一同玩闹,但是始终摸不透她的心,她有时心如清泉让人一眼望穿心中的稚嫩,有时又如苍山中积蓄的云雾朦胧中带着重重叠影,但他始终靠不进这层叠影,也不知叠影那层是什么。
自小两人一同读书,宇鑫启智晚旋灵却异常聪明,早早学会了四书五经,家里的先生时常叹息旋灵的女儿身,曾有言托男儿本色,定当高中为一国之栋梁。
清明时节天不盛晴,嫩柳下的墓地被旋灵清扫过留下了她母亲生前爱吃的点心,旁侧竖摆着一捧白菊,对她的印象旋灵已浑然间忘光了,只听伯父伯母说自己长的像她。
楼台前四辆马车并行停靠着,此番出行宇明堂已在各处驿站打点好,“灵儿,切莫丢了这文蝶,我差人在各处接应你,这文书上有相应的口令,切不可大意啊!”
“知道了叔父,天凉您和婶婶回吧!”
宇夫人手持巾帕擦拭着泪珠,面露不舍一直拉着旋灵儿手不肯松开“灵儿,你要当心啊,如果那小蹄子欺负你,你要速速回禀我,我母家哥哥会给你撑腰!”说完,泪已抑制不住,仰头看天又道“我的心肝儿,你走了以后谁陪我挑胭脂水粉,我舍不得你!”
“自小生活在温柔乡的宇夫人最是怕别离了,这会儿是与旋灵分开,日后宇鑫高中还说不准要哭成什么样”一旁的街坊四舍看到此番场景不由小声议论起来。
“时候不早了,走吧!”宇明堂示意马夫驱车前行,宇夫人上前追赶了几步便由宇鑫拉住了!
回京都要经过巴郡,四凰,涂山,瑶城还有两片水区,沿途风景变幻莫测,即将入夏景色最是迷人。
旁侧的苏穆同车夫一同坐在车前,她环望四周的,漫山遍野的千亩田,如今正值好景色,幽兰吐馨,杜鹃盛开色彩缤纷云蒸霞蔚,“小姐!”她伸手掀开帘子,看她有没有睡着,“何事?”
“这里是明妃峰,有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风景如诗如画!”说着旋灵俯身向前望了望,果真不错!
雨一连下了几日,路上随行的人舟车劳顿,旋灵想着此处不错便叫人停车,在不远处的驿站落了脚。
驿站是由官府所设,只要为皇室任务服务,不过近几年边国力强盛,战事少,都查办对这些士兵并无过分苛责,戍守驿站的人大多为当地官员派遣,这些人一般都是奔着养家糊口的钱财去的,只要钱给的足,办事也算稳妥。
“这位姑娘里面请,得知姑娘要来此处,提早便叫人把厢房备好了!”
迎来的是一位身着靛蓝色长袍领口都绣着银丝流云的管事,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看这通身的气派旋灵猜想这驿站的生意定是好做,不过此处虽风景好,四下的村落却少的可怜,人不流通他靠什么维持他这通生意?
思量片刻,她还是开口问了“这位管事不知如何称呼?”
顿了片刻,看着帷幕下的那张面孔微微颔首“鄙人姓周,得官家之德在此驻守驿站,为来往使者接风洗尘,我与宇兄已相识多年,他托我在此处恭迎您,姑娘在此处如若有什么不便还请多担待!”
“此次便叨扰周先生了!”话落她便上楼,阁楼中的桌椅明显不是寻常之物,檀木上雕刻着不同的花纹,桌上摆放着一株娇艳的珍珠梅,室内虽陈设简单,可看桌上的那一枚端砚颜色墨黑,周边似有斑驳略迹,一看便是常用的。
门被打开,苏穆脚步轻如燕若不是随身带进来的风,陷入观望的旋灵还未察觉“你看那远处!”
透过竹窗上的紫色薄纱,窗外风徐徐佛在旋灵儿脸上,她指着不远处的楼台看下面成群的厮杀声,与白日里所见的光景截然不同。
“我刚刚便去查看了,是两队牙行在抢人!”苏穆上前拉下褐色珠帘,“小姐你久居闺阁,不常出来,对这乱世不了解,三年前这里是交战地,有一小撮农民起义到处烧伤抢掠,后来官府派兵镇压,可是这一行人偏不招降借着明妃峰的地势险峻屡次躲过围剿,山里没了粮食就出来抢,没了银子便抢妇女儿童出来卖给牙行!”
旋灵默默叹息“生逢乱世历风霜”
“小姐你这说的是穷苦百姓,那达官贵人们是乱世多财,他们才是这乱世的祸根,人都是卖过去伺候他们的,过去以后听从主子安排,喜欢则赏口饭吃,厌恶了那后果可当真什么都有!”
苏穆这话也不假,!
“那你呢?”话锋一转,淡漠的目光打在苏穆的脸上。
苏穆是家仆,自知刚刚的话是为大不敬,连忙俯身跪下,眉目间神色仓皇退遁,“小姐,我失言了,我自小便跟着小姐虽说这两年不在小姐身边服侍,可是那也是为了精进武艺保护小姐,刚刚是我的冒失还请小姐责罚!”
“你起来吧,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我早就不再当你是奴仆一般的人物了,以后在京都不比宇府,我们说话做事都要谨慎些才好!”
“小姐,人无忠信不可立于世,这是老爷教给我的,自小他待我如待你一般,此生大恩不敢不报!”苏穆字字斟酌,恐怕再失了方寸。
旋灵侧眉扫过她,她闭口不再言语,门外一阵敲门声,静了半刻才缓缓道“姑娘,饭菜好了!”
阁楼处安静,周管事的声音回旋在廊中,饭菜的香气已传来,旋灵缓缓起身将苏穆扶起来。
“还是小时候的心性,我与你聊这些就是交心,你离府两年京都的情况你比我还要清楚些,快去迎他进来,我们谈一谈!”
手还落在苏穆的臂上,脸色一改故辙,恢复了以往的娴静。
听着苏穆聊着京都近些年的变化,困意上头,最后俩人靠在一旁的侧椅上睡着了。
静默片刻,苏穆缓缓睁开眼睛,推了推旁侧的旋灵“小姐醒醒!”
阁楼下喧杂声四起,摇晃半响见旋灵没有动静苏穆便有些着急,饭菜一定是饭菜出了问题,从腰间拿出两粒药顺势塞入她口中,过了片刻旋灵才缓缓睁开眼睛。
“外面发生了何事?”苏穆轻抵住她的唇,“嘘”了一声,将室内灯光灭掉。
楼下的脚步声渐渐逼近,靠近门深黑色的影子印在上面,听着里面没什么动静便下了楼!
屋内有一窗户直抵一楼大厅,虽隐匿但旋灵一早便发现了,俩人轻手轻脚将木板移开,露出条缝隙。
华灯下的周管事手里惦着银两,满面笑意,又似觉得不够“这银子怎么比上次少了些?你可知道这里面可有个雏儿,西域混血,仔细养养肯定得那些达官贵人喜欢!”
身着粗布麻衣的牙行一边擦拭血渍一边淬口骂道“这次收人,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惹的尹家那老贼过来,害我们跟他们正面交锋,得亏你们去的及时,不然这批人能不能送走都是个事,待卖了好价钱补给你就是了!”
“算了,我知你们也不易,这批人送到京都什么时候再过来?让我也有个准备。”周管事紧紧握着那袋银子好不欢喜。
“近来,京都好似要来些个大人物,人要的急,半月内我们还需来一趟,有人就给我们留着就行,银子肯定少不了你的!”说完带头的人便将一排人押上了马车,驾车人挥舞着马鞭一声呵斥随即便消失在夜色中。
早就听闻京都上堂花样多,喜欢听婉转流莺之声,偏爱明月坠秦楼的歌舞,日日流连于行云楚馆中,服侍的人竟然从山间仓野拾来或是抢来的穷苦人家。
暗暗咬了咬唇角,五脏似有一团烈火燃起,旋灵站起身道:“走,下去会会这吃人的狗贼。”
出了阁楼,周管事欲要起身回房称银子,看到来者当即俯身询问“姑娘可是有什么需要?”
话间听不出任何起伏,动作也如初见时一般谦谦有礼,旋灵当真是看清了这人的面具,此刻由内心积攒的那团烈火把他那张人面假具烧至殆尽。
“需要倒是没有,只是刚才楼下喧嚣,我被吵醒,下来看看有何事!”
话音即落,周管事泰然若之的脸色立马浮现出一丝焦灼,墨黑色的瞳孔为之一转笑道“哦,是来借宿的客人,因姑娘你在此,不敢扰了您的清静,所以便将人打发走了,那些人是些个乡野村夫,不比姑娘您金贵,费了些口舌,不想还是吵到了姑娘!”
当下旋灵便将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那袋银子上,走上前一步,盘住那只手臂顺势一把将银子悉数打落在地。
到了此刻,周管事倒是要发作起来,怔了怔道“我看姑娘是宇家子弟,付了银钱在我这地方落脚,我周某是个生意人,如若姑娘想要多管闲事,就别怪我留你在这荒郊野岭度过余生了!”
说完伸手便要将她遮脸的帷幕扯掉“我倒要看看当地豪绅养出来的姑娘是何等姿色,倒不如跟了我,等我玩够了送给京中老爷也……”
“啊……啊我的手指”戏谑的话音未落,只听得一阵惨叫,顿时间周管事面露惶恐之色,气杀的苏穆一手掰着他的两根手指,随即将人踢跪在地!
骨裂的声音与跪地的声音一齐发出!
苏穆松开了手,看这人老实了一通,心内还有些焦躁,一脚踹到这人身上骂道“不识人的浊物,我家姑娘的帷幕也是你敢碰的,我家姑娘的脸如若挨着风,你便要你这双污爪先入土!”
适才那一脚力道重,生生落在周掌事腰间此刻他想爬也使不上力气,做了驿站三年管事,流氓匪寇见了不少不过是些银钱生意上的往来,不曾想着如今在商贾家的小女郎面前吃了瘪。
心有不甘可现下也只能这样了。
旋灵退身几步,靠着褐色窗帘坐下,风浮动她的帷帽散发出丝丝寒意“我且问你几句,你如实回答!”
“姑娘请问,我定如实回答!”急促的语气中顺带着谄媚之意。
“这桩生意看你熟门熟路,牙行的头你也一并认得,官府的关系你也通着,今日牙行的头目是谁?与他接头的人又是谁?这些人都流向何处?”
片刻没有犹豫答道“牙行领事是王申,是附近起岭庄的流寇,一直藏匿在明妃峰,如今粮食没下来,山上没了粮食他们便要贩卖人口,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我不定期交人出去他们便来闹事,驿站如果出了事我这职位就不保了!”
说着便屈膝想坐起来,一抬头看到苏穆那双冷吓的眼睛便跪在地上不敢再抬头“接头的人我不知道,只听过他们说柳生大人具体人长什么样子我也没见过!”
看他说话有些犹豫,苏穆冷声道“说实话,如果敢参假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
“小人不敢啊,我真的没见过,我只知道他们把人送给柳生,他收了人开设艺堂教授这些人琴棋书画和…房中之术,之后这些人便能流通给那些京中名贵解乐!”他自知经手的是些见不得人的买卖说着说着声音不由的越压越低。
“既然称大人那定是在朝为官的人!”苏穆道。
旋灵不再作声,思量片刻道“先把他捆起来,嘴巴也封严了!”
说着苏穆从腰间抽出一条千绳索提着人朝内侧的便堂走去然后将人束在看柱子上,这柱子是撑着房梁的廪木除非房子塌了,不然这千绳索任谁也解不开!
此时天际渲染的红色似是给明妃峰披了一层薄纱,黎明的曙光慢慢吞掉夜幕。
如今人已经送走了,此刻去追也来不及了,思铎片刻还是继续赶路为好,驿站是不能久留了,旋灵默默起身上了阁楼梳洗一番便继续朝京都的方向去了。
人还在柱子上绑着,驿站不是客栈没有行客轻易落脚,换值的人如果勤快些周管事被人救下的机率便大几分。
“小姐,我们走了那人怎么办?”苏穆坐在车内,看着闭目的旋灵问道。
“设立驿站本是为皇家服务,草寇流盗入了堂杀了人抢走了钱财,只当是为皇家献身了,皇家自会给他家人补偿!”
旁侧的官银一枚枚摆在对面的座椅上,上面的原形官印很是惹眼,“那这些银子我们要如何处理呢?”
“银子是官家买人用的,当然是要把人买回来了!”旋灵拿起一锭掂了掂,分量够足。
“千里为官只为财!小姐,你要赎人这点银两可不够啊,周管事在这地方盘踞了三年,想必早就攒够了家底,要不要我派人去查一查他老家在何处?”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周管事的经商头脑不错,是个有才干的,如果做的正经营生,旋灵也不至于任由他自生自灭,转而一想道“那地方是官道必经之路,没了周管事还会有下一个李管事,张管事,祸头在上方,这些人只要有利可图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暂且不要管他!”
昨夜之事,旋灵的精神顶到了天明,少倾她合上了眼睛,随着马车的摇动睡着了,途中一层层的高山泛着绿光,再过两日便要离开巴郡了。
四凰与巴郡都是通往京都的必经的官道,四凰不同于巴郡这里能看到随处可行的商贩,巡捕。
城内的官兵驻守在城墙上,手持兵器个个身姿挺拔,朴实健壮。城墙下赵世雄恭恭敬敬的立身等候来者,不远处的来者策马扬鞭风劲潮涌卷起了一层厚厚的黄沙。待到赵世雄面前猛拉缰绳,那匹火红的骏马宛如突然停下的暴风发出了阵阵嘶鸣声。
不日前赵世雄便得到消息,南蜀之王—林逸宸要来此地,他此次前来还有一个身份便是巡御史。
皇帝下巡,东宫当政为避免地方官吏荒废政业太子派了不少监察史去各地了解情况,巴蜀靠近南蜀王的封地,在召令传达时太子以督查之务要求蜀王监察此地以此规避贪赃枉法之风。
林逸宸纵身下马,一侧的小厮连忙跑过来接过马鞭,待他落地恭候的人一齐跪倒在地行礼“参见王爷!”
官服随风拂动,腰侧的玉如翠竹般在日光下透着玲珑彩光,束起的发髻让人看着又如孤松之独立,风姿特秀朗朗中透着一股潇洒之意。
上前一步率先扶起布政使赵世雄“大人请起,让您老恭候多时了!”
“不敢不敢,王爷亲临巴蜀,是下官的福泽,岂敢劳驾王爷搀扶!”说完头朝着地重重磕了个响头。
“我受太子之命回京,顺便来巴蜀歇歇脚,赵大人这几日还得多劳烦您了!”
“王爷驾到实乃小人的福泽!快快请。”说着前方看不到尽头的两排士兵转身清路。
一边将队伍排列整齐,一边冲道路的人群喊着“低头跪拜”声音洪亮响彻云霄。
从南蜀到四凰林逸宸便一直隐匿行踪,因其职责不得已摆明身份,穿官服到处为了就是查其地方账目,不过看这阵仗他深知赵世雄是做足了准备等他前来。
看到守城士兵个个雄姿英风,林逸宸不禁叹道“赵大人亲民爱民,一路上我看四周百姓耕种土地兢业勤恳,商贩活跃生意和谐,连这士兵都精神博发戎装肃整,一看就是拼杀疆场的好朗儿。”
“下官听王爷此言实属惭愧惭愧啊!”说着赵世雄又俯身作揖,转过身指了指府“王爷暂且委身于此地,鄙舍只有方寸之地比不得京都的环境,还请王爷不要见怪才是。”
林逸宸一脚踏入环视四周,这处府邸却是不大而雅致至极,楼阁上下,轩窗掩映院落内石壁上挂着清泉,旁侧弯枝的迎春花已谢了大半但难掩绿叶生机,随着微风拂过水面,映出门框上三个黑金大字“明春堂”。
看了此景他对着赵世雄啧啧称赞“大人真是好雅致,庭院别样,让人仿佛置身于空灵,园艺如框景,清华如书香啊!”
“王爷又谬赞了,赵某平生闲暇时日不多,想观景踏青有时实属脱不开身,特请园艺工匠在家布了景,待心愁难以排潜时静坐庭院听水笑闻霞香!”
说罢,赵世雄向前几步,奔着前方台阶俯身叮嘱“王爷当心台阶!”
“大人公务繁忙,为国为民日夜操劳,待我回京定会向父皇太子好好表彰你的功绩!”
“王爷折煞老臣了,臣自知承担事务要谦虚,不敢擅自邀功,所做之事必为分内之责,王爷此番前来舟车劳顿,先行休息,内堂已备好了酒菜待王爷精神养足,我便差人将账目程递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