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风有约》肆意晚风

7、好

　　江皓从位置上径直站起来，手撑着桌子，阻止齐颜：“别去了，马上上课了。”

　　齐颜觉得越早完成越好，礼貌的露出微笑，摇摇头：“没事，来得及。”

　　而这边，牛旗四周正嘻嘻哈哈打成一片，和姜淮几人玩的不亦乐乎。他余光瞥见一名女孩朝他这走来，接着又乖乖站在旁边等待。

　　于是便停下手上的动作，朝周围人示意，见到来人是齐颜，不自觉的看了看旁边不作声的男孩，又用手指了指，无声的摆出几个嘴型：“怎么啦？找他？”

　　齐颜摆摆手，朝男生晃了晃手上的报名表：“我是来问你，有没有意愿参加表演。”

　　牛旗顿时愣住，后排也同一时刻爆发出窸窣的笑声。

　　姜淮本舒适的躺在椅背上，此时猛的凑上来，对向一旁满脸期待的女孩，拍了拍牛旗的肩膀：“别指望他，他什么都不会。”

　　女孩不到黄河不死心，撇过身去不听姜淮的话，反而继续注视着牛旗，打破砂锅都要问到底：“所以，你想参加吗？”

　　牛旗见她如此坚持，但又奈何自己是个废人，什么都不会，他尴尬的摸摸脑袋，语气中都透着些愧疚：“妹妹啊，我就不了，上去都丢班级的脸。”

　　齐颜见彻底没有希望，原地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开，姜淮见状，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林栩行，连忙把她叫住。
　　“你是不是还有个人没问？”

　　女孩心中的希望被这句话再次点燃，她满眼星光的回头看他：“你要报名？”

　　男孩被这句话问懵，反应过来后瞬间笑的不行，他一把拉住斜前方的林栩行，不禁打趣：“你难道不是人吗？不然她怎么就不记得你呢？”

　　齐颜看着这一幕，和林栩行的视线忽得对上，她的双眼瞬间瞪大了数倍，或是看到他平日里淡漠的模样，在心底就早已把他剔除。

　　此时听到姜淮的话，便满脸奇怪而疑惑的发问：“是你要报名？”

　　林栩行被问的不爽，带些怒意的挑了挑眉，一把抢过女孩手上的纸，声线比之前还要更沉：“怎么？就你家江皓能报名，我不行啊？”

　　齐颜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给镇住了，她顿感无语：“不是，江皓怎么就成我家的了？”

　　林栩行在表上草草的填写好，还给齐颜时，双眉罕见的皱起，话语间都带了种不一样的意味：“毕竟你们共同话题还挺多的。”

　　齐颜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他，自己本就在为晚会的事操心，他这又开始胡言乱语，她愁的按了按眉头，最后也没留下一句话，就踏着重重的脚步坐回座位。

　　牛旗本就坐在一旁看戏，听到上课铃声打响，先是拿出数学书摆在桌角，又想到身边人刚刚酸溜溜的话，就佯装不经意的大声道：“哎呀，淮哥。我们这块怎么有股酸味啊？哪来的啊？”
　　———
　　一节课结束，吴姗才空下心来和齐颜讲话，她转身趴在女孩的桌上，一脸失落：“颜颜，没人陪我表演。”

　　然后她又勾勾齐颜的小指，认真的看着她，好似在一顿铺垫之后，才终于敢把心中的真正目的说出：“你要不要陪我？我跳舞。”

　　齐颜也想帮她，毕竟在全校人面前单独表演，多少有些无措。但她脸上更多的是无奈，齐颜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抱歉的看向她：“这我真没法帮你了姗姗。”
　　“我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啊。”

　　吴姗唯一的救命稻草就这样被人折断，她崩溃的大喊，声音就和同学们吵闹的聊天声融在一起。

　　她崩溃了好一会儿，最后也只好妥协，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没事。我一个人也可以完成的很好。”

　　她给自己鼓好气，从桌上把纸拿来，先浅浅扫了一眼，刚准备开写，就被最后一排有些模糊的字迹震惊，开口时带着些不确定和犹疑：“林栩行还会弹钢琴啊？”

　　齐颜正无所事事的等待，听到这句话就瞬间靠过去，然后脑中浮现出方才男孩语气不善的场景，又气鼓鼓的抬头：“别提他。”

　　吴姗看这反应就能猜到情况，她抿着嘴靠近试探：“你们，吵架了？”
　　“没吵，他就是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

　　“喔。”吴姗慢悠悠的点头，然后又摸摸下巴，佯装思考的样子，“那说给我听听，我帮你解读呀。”
　　……

　　“颜颜，你真没听出来他的意思？”吴姗静静听着女孩的复述，接着差点从位置上跳起来。

　　齐颜疑惑不解，看到对面满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头凑过去了些：“他，什么意思？”
　　“很明显啊！”
　　“你和江皓一直讲话不理他，他吃醋了啊。”吴姗声音大到就差把这句话传遍整个班级，齐颜急忙捂上她的嘴。

　　“怎么可能！”

　　吴姗皱了皱眉头，从她手中挣脱：“怎么不可能？”
　　“他喜欢你啊。”

　　窗外，一片绿意盎然的美景呈现在眼前，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中。

　　刹那间，齐颜连该说些什么都不知道，整个人仿佛飘扬在空中一般，心脏规律且快速的在胸腔里蹦跶。

　　他喜欢她？

　　大脑像被指使一般，在齐颜讪讪说出这句话时，开始放映出这几天的点点滴滴。
　　“齐颜，好久不见。”
　　“还想和我，有下次啊？”
　　“只是顺便？”他曾经的话一字一句的迸出来，惹得齐颜大脑彻底混乱。

　　所以，他对她的好，不是礼貌，是因为喜欢？

　　吴姗看她如此迟钝，又好心开始补充：“开学两天，我也不了解他。”

　　“但是，他一直看着你，除了旁边两个人，也只和你讲话，只跟你打招呼，对你说出那些话，说明你是不一样的呀。”

　　“我觉得他喜欢你，或许是从你们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你了。”

　　说罢，吴姗就转过身去，留下齐颜一个人思考。

　　“齐颜。”江皓刚从门口进来，看到女孩正在独自发呆，便开口叫她。

　　少女仿佛一下从梦境脱离，回到现实，她微微侧头，就听到身后一阵喧哗。

　　“行哥，你干嘛去。”牛旗的声音传到齐颜耳畔里，她朝后看去。

　　林栩行手上拿着杯子，青筋分明，校服帽子遮住他的脸，情绪晦暗不明。

　　齐颜就这样望着，仿佛自己置身于泥潭之中，身边的一切皆是虚无，皆是想象。不真实的感受在她身边悄无声息的蔓延。

　　她宛如被藤蔓包裹，缠绕的接近窒息。那一刻，世界像要倾倒的大厦一般铺天盖地的朝她而来，将她淹没在了空无一人的地下，动弹不得。

　　而这一切的来源，是那个从窗外一瞬而过的男孩，他好像即使不动，也可以不自觉将齐颜的情感改变。
　　他不开心。

　　齐颜没忍住，抬脚就跟着少年追出去，越过江皓时还轻轻柔柔的留下一句“抱歉”。

　　他走的很快，快到只剩下匆匆的影子。

　　齐颜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只是迈着快速的步伐紧紧跟住他，甚至连要跟他说什么也不知道。

　　她只想去看他一眼，她想知道，他是不是有那样的心意。

　　如果是，她一定会一直走一直走，坚定的，永远的，朝他走去。

　　停在水房门口，林栩行撇了一眼满脸冒汗的牛旗：“你跟过来做什么？”

　　牛旗用手臂擦干汗珠，平复着呼吸：“你走太急，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林栩行把水杯塞在牛旗手上，嘴角勾了一下，开口都带着些幸灾乐祸：“关心我？”
　　“那帮我排队接水去吧。”

　　也没等对方回复，林栩行就走几步靠在外面的墙上，眼神直直望着地面，又恢复刚才冷峻的模样。

　　齐颜站在楼梯口，走两步又退一步，踌躇不前。来往的人频频朝她这看，她敷衍的朝他们勉强一笑，皮笑肉不笑。

　　“齐颜。”女孩内心还在纠结如何开口，不料自己太过明显，被林栩行一眼就看到。

　　齐颜也干脆无所畏惧，直直跑到男生面前盯着他。

　　林栩行面容上看不出情绪，开口感觉四周的空气都能结冰：“你在这干嘛？”

　　“我..就路过。”齐颜本编好的一大串话，谁知说出口就变成简短的几个字。

　　男生像是极力压抑着自己，不解的开口：“能不能不要每次搪塞我都用这句话。”

　　“嗯。”
　　“来找你。”齐颜被他的话击的一愣，又仔细回想，发现自己好像的确经常说这句话，于是干脆实话实说，声音中有种坦然的放弃。

　　“我刚刚，只是和江皓在聊迎新晚会的事，没有别的。”
　　林栩行站在旁边，神色慢慢产生变化，女孩的声音如蜜，悄悄浸透了男孩的心灵。

　　他以为，这份甜不属于他。
　　但是，它却自己闯了进去。

　　“齐颜，你这是在跟我..解释？”林栩行的胸口好像被烫了一个洞，强烈的期待与紧张在内心灼烧。

　　“嗯。我刚看你心情不好。”齐颜不再推三阻四，回答的声音很干脆。

　　林栩行神色淡淡的，但心中的鼓早已打了千百万遍。
　　他真是败给她了。

　　“对不起。我说那些话，不对。”
　　其实当时那些话出口时，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面对齐颜的事，他总是控制不住情绪。
　　除了对她，他从来没这样过。

　　齐颜笑笑：“你不用道歉。你没有错。”

　　话音未落，林栩行就忍不住的把心中问题说出：“齐颜。”
　　“你要和我一起，表演吗？”

　　他怕他没有机会再问，所以他说的很急，很快，快到齐颜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难道在邀请她吗？
　　他难道真的喜欢她吗？
　　齐颜突然觉得吴姗说的没错，或许真的是，因为那个原因。

　　“为什么。”她想问清楚。
　　可男孩没有回答，只是静静沉了很久，直到齐颜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因为我想和你，一起站在台上。”
　　他想和她一起上台，他想要身边有她。

　　齐颜对感情这事，常常是愚钝的，但是对方话内的意思，让她没办法忽视。

　　瞬间，她选择对上男生的视线，很坚定，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坚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