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风有约》肆意晚风

47、怀孕

　　03
　　吴姗婚礼前一天，林栩行和齐颜乘最早班的火车到粤城。热意不退，地面滚烫，浑身都要燃烧起来。

　　齐颜是伴娘，忙忙碌碌筹备一天，确认所有事情都做完，才放下心和吴姗聊天。

　　“我现在体会到那种，我和林栩行结婚时，你的劳累了。”

　　吴姗穿着简衣，靠在床头，笑容中有被幸福灌溉的温暖：“好像说结过婚就不能当伴娘呢。你挤破头要来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友情，不允许你结婚时我不在你身边。”

　　吴姗：“感激涕零，我真的很幸福。”她捂捂胸口，眸中闪着耀眼的光芒，明亮清澈，少女的棱角未被世俗磨掉，是她自己，再是她的丈夫守护那一份纯真。

　　齐颜跟吴姗休息了一晚，婚礼日程就真正排上序号。

　　一切流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一刻也不得停歇，唯一让齐颜真正感知到自己在婚礼现场的时候，是背景音响起，宾客的一片喧闹转为宁静，随即是欢呼声，掌声，呼喊声混杂在一起。

　　昔日的同学坐在圆桌上笑的畅快，齐颜恍惚着就宛如回到过去。

　　新郎走上台，高挑的身姿下是微红的眼眸，就如此真挚的望向远方，望到连齐颜都跟着感慨。

　　“让我们一起迎接新娘的到来。”

　　一袭白纱，步伐缓慢又优雅，脸上充盈着无论多大的雨水都洗刷不去的笑容和感动。

　　齐颜想起自己的婚礼，她和林栩行几乎都泪流满面，哭到失声，只有那时才知道结婚前的期许紧张激动集于一身，五脏六腑都在跳跃的劲头，是如何在旖旎灯光下消散。全然化为走过千山万水的动容。

　　想着想着，就抑制不下的热泪盈眶，她回头望望宾客席的林栩行，见他如此认真的看着婚礼进程，不由得抿唇笑了笑。

　　好像少时再苦再累的心情都被磨灭，只有携手一生的勇气弥留在心中，永永远远都不会告别。

　　那道温婉的身影走过身旁，齐颜回过神，转动礼花棒，声音炸耳，却又足以动人心魄。

　　声音不绝，绵延不断，一切思绪化成云雾飘散。
　　这里，只是我们的美好。

　　新郎新娘敬酒，齐颜就一路跟着，以备不时之需。刚走到第二个桌前，浑身顿时绵软无力，有东西要从喉梗冲出。她踏着高跟，有些踉跄的跑到厕所。

　　吴姗敬完面前这一桌，对着身边人说：“先等等。”

　　她到厕所，就看见一个乏力的身影，她拍拍女人的背脊，担忧又不可置信的说：“颜颜，你怀了？”

　　齐颜：“……”

　　她沉默半晌，想起前几周那个有些过分轰轰烈烈的夜晚。

　　虽然的确在备孕阶段，但她觉得一切来的过于措不及防。

　　“有可能…”

　　两人一起步出厕所，齐颜感觉天旋地转，全部都要吐出来的感觉舒缓很多，她继续带着标志性笑容跟着吴姗，中间吴姗还时不时转过头来问她：“要不要坐下休息？”

　　她也只是摇摇头。

　　林栩行此时正好走过来：“刚刚怎么了？”

　　女人转念一想，既然没确定，就不要贸然说，于是随意讲道：“胃不太舒服。”

　　男人愣了愣，摸摸她的头：“我替你，去坐会儿。”

　　他过去时正好听见吴姗和周昃轩在讨论这件事。

　　女人一路跟她丈夫走，一路对话。

　　“颜颜刚刚吐了，我去看了下。她应该是怀孕了。”

　　男人的步伐滞住，林栩行往前两步：“她…怀孕了？”

　　吴姗许是很意外会被他听到，模棱两可的回：“应该是。”

　　他步伐变得很快，到女人身边，轻轻俯身搂住，趁着她全然没反应过来：“辛苦你了。”

　　齐颜很快明白，她放松身子，靠上去：“不确定呢。”

　　“嗯。那也辛苦了。”

　　04
　　验孕棒显示怀孕的那一刻，齐颜几乎觉得自己飘飘欲仙，整个人都洋溢着种不真实感。尤其是一一告诉父母朋友这个消息时，总觉得昨日还在校园，今日却要养育一个孩子让之进入校园。

　　总之就是打了个措手不及。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孕吐慢慢有好转，时间也随之推移。江皓的祭日到来，齐颜坐在自己的小书房里，打开抽屉，拿出一封信。她抚过信纸上岁月带来泛黄的痕迹，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再读一遍。

　　许是怀孕总让人变得更感性，齐颜再一次为之流泪，就仿佛被风带回那个本该美好的盛夏，那个江皓本来美好的年龄。

　　林栩行端着刚出炉热气腾腾的汤，放在桌上，女人对着他的视线，无比坚定：“我们去看江皓吧。”

　　林栩行：“好啊。再不见面的话，他要从我的记忆里退出了。”

　　-
　　墓园空荡，艳阳高照，天空晴的万里无云。一切都在复苏，而他却是掩埋在土里的一颗种。

　　齐颜走路慢慢变得没那么稳当，此时慢慢悠悠，花费一段时间才到江皓墓前。

　　男孩的笑颜还如当时一般，纯真又真挚，如他的年岁一般。

　　“江皓，今年还是要谢谢你，你说要保佑我，我过的也很幸运，而且…”齐颜被微风吹乱了头发，她微微侧头望去，看到一束束盛开的鲜花，再看到灰白色调冷清的大环境，最后望向站在一旁默默等待的男人，蓦然笑了。

　　“我迎接了一份新生命。”

　　她不是没想过，在怀孕时来墓园是否好。但是最后她还是决定走进这个地方，她想跟江皓说说，她的欢愉。

　　更何况，逝去的人有什么可怕，那些都是行走在路上，与你擦肩而过的人，日思夜想的人，日复一日希望能够回来的人。

　　甚至只有微风能够表达自己的思念。

　　也是这一天回去，她才忽然发现信封里面写着一行字，影影绰绰，齐颜努力才看出大概。

　　“我与风有约，让它把我的思念带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