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风有约》肆意晚风

19、留宿

　　外面的烟花炮仗声一阵接一阵，屋内的春晚还在不断放，叶楠把重新热好的菜摆在餐桌上，面带笑意：“小林，饿了吧，多吃点。”

　　林栩行跟齐颜坐在一起，面前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面前的几个小菜也是好不容易找到没有动过的，他被两双眼睛看着，女孩的母亲还不间断的发话，一会儿问他在班里的学习情况，一会儿问他的兴趣爱好。齐颜在旁边听着皱紧眉头，又不敢打断，只能在旁边悄悄的唉声叹气，看见发烫的米饭慢慢失去了飘上天空的烟雾，却只缺了一个小口子，才终于找到机会开口：“妈，林栩行饭都要凉了，先让他吃吧。”

　　叶楠被提醒的猛然向对面一望，有些羞愧：“不好意思啊小林，快吃吧。”

　　林栩行摇摇头，在对面期许的目光下夹起一口菜嚼起来：“好吃的阿姨。”

　　话音落地，手机在餐桌上振动，齐颜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叶楠一望，把手机递过去：“桢然。”

　　“您怎么不接？”

　　“我再跟小林聊聊天。”

　　齐颜拿着手机犹豫的在一旁徘徊，她看母亲几乎要把这场相遇变成相亲了，心里不禁害怕接下去她会问到家庭一类的事情，她会想到刚才林栩行黯淡的脸色与目光，顿时满心担忧，叶楠看着她面上纠结的模样，挑了挑嘴角：“干嘛？担心我把人家吃了啊？”

　　“没有。哪敢？”齐颜讪讪的说，在角落说话时眼神时不时瞟到餐桌上，看到林栩行神色自若，跟平日里一样，便渐渐放下心来，一门心思回话：“你那儿都处理好啦？”

　　桢然在电话那头哀声载道：“你是不知道，今年突然多了很多亲戚，要么说小时候抱过我，要么说他们小时候被我抱过，左一句成绩，右一句长相，再多余的说说未来的前程，我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赔笑脸。好不容易解脱，真感觉自己是从海底捞起来的旱鸭子。”

　　齐颜笑得不停：“你这也太惨了，对比一下我们这儿也挺好哈。”

　　桢然在家里翻了个大白眼，他满心无奈：“叶姨呢？这次怎么不是她接电话？”

　　齐颜看了看还在谈论的两人，真是不免好奇他们在讲什么：“遇上一个同学正好来我们家吃饭，我妈跟他聊的起劲呢。”

　　“也是。你妈逮到人就爱说话。”桢然匆匆看了看手表，“都这么晚了，不说了，该去给陈茹家拜年了。新年快乐，也替我转达给叶姨啊。”

　　“新年快乐。”齐颜抿唇笑了笑，透过窗户看见自己的脸颊，她随即转身坐回去，把手机递给叶楠：“桢然让我跟你说声新年快乐。”

　　叶楠接过疑惑道：“这么快说完啦？”

　　“是啊，还有陈茹家要聊呢。而且也不快了，都很晚了。”齐颜指了下屏幕上的时间，已然跳到十一点半，叶楠惊讶一下，对着被自己硬留下的男生抱歉道：“阿姨不知道这么晚了。”

　　“你要不今晚留在我们家吧？”

　　齐颜看着碗里色香味俱全刚刚还没来得及品尝的饭菜，垂涎三尺的夹了一块肉，听到这句话菜刚到嘴边又被吓得手一滞：“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孩子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啊。”

　　“妈！他挺大了。”

　　叶楠瞪着女儿：“再大也不比我大。”她又变脸迅速的朝愣住的男生和善的笑，宛若笑面虎：“就这么定了啊。”

　　林栩行朝旁边看了一眼，两个少年对上视线，充斥着都是向对方求助的意味，齐颜最后还是尴尬的选择妥协：“那就留这吧…”

　　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了，三个人聚在电视机面前一起倒数，在跳到十二点的那一刻学着电视里的人紧紧拥在一起，互相送出祝福，叶楠从沙发垫地下拿出两个红包：“来，一人一个，祝你们平安顺遂，事事如意。”

　　齐颜接过，喜悦涌上心头：“怎么准备了两个啊？”

　　“本来都是你的，竟然小林来了，就给他啊。”

　　林栩行听着，把手里的东西往旁边一递：“给你？”

　　齐颜推回去：“我妈说了给你，就是给你的。新年快乐。”女孩笑意盈盈，林栩行看见她还带着那根弯月的项链，眼睛和月亮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光似的。

　　“嗯，新年快乐，一直快乐。”

　　手机时间已经显示成了第二天，外面响起震耳欲聋混杂在一起的烟花声，比前些日子的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齐颜想起来什么似的，拉着两个人的手就往外跑，等到冬日的冷风把他们吹醒，女孩从口袋掏出打火机和仙女棒，分出去：“今天早上买的，可好看了！”

　　她帮着点燃，仙女棒顿时燃烧起来，火光四射，照亮黑夜中的美好，星星点点，眼神是溢出来的温暖与幸福，林栩行把手里会发亮光的仙女棒来回转，光晕形成了圆状，他从没过过这么快乐的新年，就像是浩瀚星辰中为行星照明的太阳，有力，又有强大的温度，足够让人的心都为之融化。

　　“希望，以后我们都可以一直一起过年。”齐颜把头仰起来，呼出冷气，笑容灿烂，带动着气氛，叶楠首当其冲的回答：“会的！”那一刻，不再是母亲，女儿，和女儿的朋友，而是家人，纯粹的一家人，中国人。

　　-
　　夜晚的喧嚣过去，迎来短暂的黎明。三个人玩得困意渐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给林栩行整理出来的，便是齐宾以前住的屋子。叶楠从衣柜里找出男生的衣物，是齐宾留下来没带走的，她交给齐颜，让她送过去。

　　齐颜看着手上熟悉的衣服，是父亲从前总喜欢穿的一套，女孩的眼眶顿时湿润，心如刀绞的感觉再次随着吹来的暖风到来，她整理好情绪，敲响门，林栩行打开房门，齐颜把东西给出去：“我妈帮你找的换洗的衣服。”又指向走廊尽头的房间，“那是浴室。”

　　“好。”

　　齐颜显得局促，她不知该说什么，转身就要走，林栩行没过脑子就叫住了女孩，齐颜懵的看过来，男生摸了下脖子，问出口：“你元宵节有空吗？”

　　“应该有，怎么了？”

　　“要一起去迪士尼吗？”

　　齐颜欲言又止，她莞尔：“本来准备跟吴姗去的，那到时候联系。”

　　“你可以把吴姗叫上。”似是觉得不妥当，又开口，“我把牛旗也叫上，他俩关系不错。”

　　“那我回去问问。”

　　“嗯。”

　　齐颜走出几步路，回头眸子深邃：“晚安。”

　　林栩行只觉自己耳畔发烫，他喉结滚动，也答：“晚安。”

　　女生回到房间，蹦到床上，兴奋的睡意全无，她打开手机，找到和吴姗的聊天框。

　　一齐来发言：你元宵有空吗？去迪士尼呀。

　　扇子扇：可以可以！上次没去成正好。

　　齐颜手上顿了顿，在思考怎么和她说林栩行的事，犹豫的动作和紧绷的表情都显出纠结。

　　一齐来发言：林栩行也去…

　　扇子扇：！
　　进展这么快。
　　那我不去当电灯泡了吧？

　　齐颜感觉自己已经对吴姗了解透彻了，没回就完全能够猜到对方的反应，一尘不变的惊讶。

　　一齐来发言：牛旗也去，没事的。

　　吴姗敲打着手机思虑一会儿：OK！
　　新年快乐美人。

　　一齐来发言：新年快乐。
　　齐颜发完又翻了翻表情包，最后选择了一个恭喜发财的表情过去，下一秒就看见微信多了个红点，她退出去，打开林栩行新发的消息，手足无措。
　　是1000块的转账…

　　她干脆拨了个语音过去，对面瞬间接通，男生低沉的声音传过来，齐颜听着贴在耳旁的手机发出来的声音，只觉得脸红心跳。

　　“怎么不收？”

　　“你给我发钱干什么呀？”

　　“那一千本来应该属于你不是吗？”

　　“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呀。”

　　男生失笑：“那就当晚辈孝敬长辈的行吗？”
　　“或者收了，请我吃几顿好的？”

　　齐颜手指敲打在床铺上，觉得这个提议也可以，声音软下来：“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