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不详的气息 ...
-
黑影一闪到了两人身前,谢舒寒脚步微撤,握着星罗剑的手腕发力。
寒霜斩。
寒霜的冷意随着这一剑的斩出席卷周围,攻击在黑影身上落下一道深深的白痕,黑影的动作也明显迟缓了几分。
沈渡雪微微勾唇:“姐姐,松一下手。”
谢舒寒微微分神,视线挪到两人交握的手上。
她还握着沈渡雪的手。
松开手。
谢舒寒有些不放心的盯着沈渡雪,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炮灰。
沈渡雪表情从容,两只手交握结阵,一段法阵符文显现,强光闪烁。
黑影开始嘶吼,它的状态变得极其狂躁。
光芒中,沈渡雪脸上的表情显得无悲无喜,明明是针对黑影在结阵,眼神却好像根本没放在黑影身上。
四周汹涌的灵力开始暴动,黑影开始用身体去撞击周围的东西,嘴里发出一声声沙哑又愤怒的叫声。
周围的树木被拦断倒塌下来,砸下来时在空中划拉出破空声。
黑影摆动着身体,不停的想要冲过来撕碎两人,却又被沈渡雪设下的法阵禁锢着无法靠近。
沈渡雪的头发被风吹起一截,发丝扫过耳后古朴精美的契约图纹,似乎突然想起了长安剑的存在。
坐了这么久冷板凳的长安剑兴奋的被从契约里召唤出来。
它越兴奋,身上的威压就不知觉变得更强。
上古神剑的威压明显让黑影的气势弱下去几分。
在谢舒寒疑惑又震惊的眼神中,沈渡雪把长安剑递到她空着的另一只手中————
“来吧,姐姐。”
长安剑触碰到她手心的一刻,剑身轻颤了一下。
“我知道,你是天生剑骨。”
沈渡雪的话音刚落下,似乎是为了印证他所说的这句话,长安剑的磅礴剑气随着谢舒寒挥剑的动作炸开,一剑将黑影击飞出去半米远。
她一手紧握星罗剑,另一只手握着长安剑,两柄剑的剑意锐利又磅礴,光华相互交织。
“那你知道的还挺多。”
谢舒寒轻笑一声,右手握着的星罗剑也随着颤了两下,像是在骄傲的表示自己和主人才是一条心。
异变就是在此时发生的。
黑影被长安剑斩翻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反倒是有猩红的液体从黑影身上渗出。
只是几个呼吸间,黑影如同被抽干般迅速干瘪下去。
猩红的液体渐渐染上了法阵的符文。
不详的气息越来越浓。
哗啦啦的风声停了。
一声温柔又缱绻的呼唤响起:“枝枝。”
谢舒寒瞳孔一缩,整个人僵住。
身边的沈渡雪侧头看过来:“怎么了?”
他的声音清冷,尾音甚至听起来有些冰凉,像是一捧还没化完的雪。
谢舒寒的心却定了下来,摇了摇头:“听到这声称呼有点奇怪。”
“什么称呼?”
沈渡雪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
“我没有听到声音。”
这种情况下,沈渡雪显然没有骗她的理由,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刚刚那道声音是专门针对她的。
“……枝枝。”
依旧是直达脑海的声音。
温柔又有些幽怨,要是平时肯定会让人忍不住心生恻隐之心。
可偏偏出现在现在这个诡异的情景中,怎么看怎么诡异。
谢舒寒这次没有再晃神,动作果断的两剑齐齐斩出。
“闭嘴。”
谢舒寒神色倨傲,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火。
不要这样叫她。
不要用这种语气叫她。
只有蓬莱的师兄姐们总喜欢叫她枝枝,叫她这个最小的师妹的小名。
沈渡雪拽住她的手:“等一下。”
猩红色的液体已经完全浸没了法阵的符文。
法阵失效了。
按道理来说没了法阵的阻碍,黑影应该会继续冲过来对两人发起攻击,却迟迟没有动静。
血色的液体聚成一只手掌的模样,手掌贴上黑影的身体用力一捏。
黑影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融。
“走吧,离开这里。”
一声轻叹在脑海中响起。
还是刚刚那道声线。
谢舒寒看着地上已经完全消失不见的黑影,心中的疑惑更重。
没有过多纠缠,她叫上一旁的沈渡雪:“先走。”
沈渡雪跟在她身后,回头看了一眼法阵的位置。
空空如也。
沈渡雪弹出一团灵力探去,发现消失不见的不仅是法阵的痕迹。
连灵力波动的痕迹都被抹除了。
就仿佛这里从未发生过什么意外。
从未有人来过。
沈渡雪眼神微冷,却最终没有开口说什么。
……………………
两一路上人基本上没有停留,直接出了清河古林。
白狐被从储物空间中放了出来,这会正懒洋洋的抱着谢舒寒的脖子呼吸新鲜空气,时不时好奇的扫身旁的沈渡雪两眼,完全不知道刚刚的异变发生了什么。
“异变就解决了?”
白狐打了个哈欠,啧啧称奇,不愧是它选中的小谢,效率就是快。
“没有解决,异变自己消失了。”
谢舒寒腾出手给它头上顺了顺毛。
又变回戒指形态的星罗剑轻轻从白狐身上划过,恰到好处的温度让白狐觉得冰冰凉凉舒服极了。
白狐好奇问道:“那异变还会再出现吗?”
谢舒寒沉默了几秒,如实回答。
“我也不知道。”
她也担心异变的不可控。
“崔氏的人不会放任这边的异变不管的。”
沈渡雪自然的插话。
崔氏常驻这边一带,是修真界里数一数二富庶的家族,底蕴深厚,威望极高,如果在发生异变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白狐举了举爪子,深表赞同。
像他们开始遇到的崔河就是崔家的二公子。
从崔河那身富贵的闪瞎眼的装扮,还有他身后浩浩荡荡的一队管家就能看出来崔家深厚的家底。
死小子命真好,穿书就算了,拿的还是富贵剧本。
同样是穿来的,它接下的任务是拯救世界,崔河穿书的任务却是当一名纨绔少爷。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而且穿书一般还会带金手指。
白狐悲愤。
为什么它没有金手指???
这也是它和谢舒寒说留着崔河以后说不定有用的原因。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崔河的金手指是什么,但可以先肯定他有。
有就行。
有总比没有强啊。
谢舒寒手上的长安剑看起来还是很兴奋,它从刚刚被契约中召出来后就一直保持着这种亢奋的状态。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活跃好动的剑。
偏偏沈渡雪也没有要把长安剑收回去的意思。
谢舒寒只能无奈开口提醒:“你的剑。”
沈渡雪掀起嘴角:“我不会用剑。”
长安剑又颤了一下。
长安剑灵很茫然。
它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不是剑修的沈渡雪身上的亲和力会比天生剑骨的谢舒寒还高?
“你是符修还是阵修?”
沈渡雪在刚刚和黑影的交手中又用了符术又用了阵法,谢舒寒有些好奇他到底是主修什么的?
还是又练符咒又修阵法?
她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都不是。”
清清冷冷的声音微扬,像是勾了把小钩子。
都不是?
那是什么?
谢舒寒眼中的好奇越来越浓郁。
沈渡雪却不回答了。
“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谢舒寒不知道他所说的这个到时候是哪时候,更不知道他怎么就笃定他们以后还会继续有交集一样。
想到他是被时空局认定的重要人物,谢舒寒还是多问了几句。
“你来自哪里?”
低调极少世出的沧澜?
还是神秘的东海?
又或者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酆都?
谢舒寒莫名觉得沈渡雪这次的回答一定会是其中之一。
“沧澜。”
果然,这次的回答没有出乎她的意料。
“沧……”澜这几年都挺低调的。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出“沧澜”这两个字的全称,沈渡雪笑着又加了一句。
“或者说是酆都。”
?????
沧澜和酆都是可以划等号的吗?
谢舒寒大脑飞速运转。
沈渡雪看着她有些大脑宕机的样子,起了逗弄的心思。
“是哪个也没区别,”他说:“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姐姐。”
谢舒寒反驳:“我不是你姐姐。”
沈渡雪低低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
“我叫谢舒寒,是蓬莱的弟子。”
谢舒寒表情认真:“遇到什么事可以来蓬莱找我。”
她摘下腰间的玉筒放到沈渡雪手中。
清凌凌的眼睛望了过去———
“需要我出现时,捏碎这枚玉筒。”
“我会来到你身边。”
沈渡雪五指收拢,垂着眼将玉筒紧紧握在手心。
他的脸色依然苍白,却慢慢笑起来,看起来比前几次真心实意了许多,显得有些柔和。
“我记住了。”
谢舒寒把长安剑横在两人之间:“拿好你的剑。”
“这可是把难得一遇的好剑。”
得到夸奖的长安剑剑身光芒更盛,像极了开屏的孔雀。
沈渡雪没有立马伸手去接,而是反问:“这样的好剑,你不想要吗?”
谢舒寒很干脆的点了点头:“想。”
沈渡雪表情淡淡。
面前的少女笑容意气风发———
“但我不需要。”
她转了转手腕,给他看手指上戴着的蓝白色戒指。
语气骄傲,目光爱惜。
“我有星罗就够了。”
星罗剑没有剑灵,只能靠着本能在戒面上闪过一道光晕,表现自己的欣喜之意。
谢舒寒的目光越发温柔,异变的阴霾和不详仿佛都能消融在这个眼神中。
一人一剑,在危机四伏中依然潇洒前行。
沈渡雪接下了长安剑,没有继续说什么。
谢舒寒打算先回蓬莱,一方面是为接下来世界线的回溯加固做准备。
另一方面则是她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对蓬莱想念的紧。
想自己那不靠谱的师父,还有师兄师姐们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回去了,笑意明媚的和沈渡雪告别。
“再见。”
沈渡雪微微一笑。
白狐又窝回了谢舒寒的怀里:“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谢舒寒笑着:“我们回家去。”
一阵风吹过,沈渡雪握紧手上的长安剑,剑柄上似乎还残留着谢舒寒掌心的余温,另一只手收握着玉筒的手心微微发痒,像是蜻蜓点水,荡开浅浅涟漪。
“下次见。”
谢舒寒没能听到他这句迟来的回应。
蓬莱岛。
瑰丽的余霞洒满山头,山林间的光影变得斑驳起来,时不时还能听见兽类的吼叫。
谢舒寒捏着白狐的爪子,和好奇的白狐解释道:“估计是奚月师姐又忘了给虎子留晚饭,虎子饿得开始嗷嗷叫了。”
白狐搓了搓手,小谢这师姐挺猛啊,养老虎呢。
说曹操曹操到。
奚月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枝枝!你回来啦。”
谢舒寒把白狐放到肩头,张开双臂做出迎接的动作,将冲过来的奚月抱了个满怀。
梳着两个团子模样发髻的奚月笑得很开心,她个子比谢舒寒娇小些,脸上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亲昵的搂着谢舒寒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