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的日子》八月薇妮

58、归隐之后

　　阿紫叫嚣着，让我瞠目结舌。她边骂边缓缓倒下，嘴角也流出鲜血来，白面公子二弟从旁边将阿紫抱住，叫道：“阿紫，你太傻了，你……”皱着眉，说不出话，阿紫嘴角带着笑，得意的看着我，伸出手，要去抓萧峰的手。
　　我想了想，就将萧峰的手拉过来，低头看着他，说：“很难受？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萧峰望着我，伸手握住我的手，只可惜气力不济，握的轻轻地，说道：“我怕你……担心。”
　　“那万一你死了呢？”我认真地问。
　　萧峰望着我：“优优，对不起。”眼睛里滚出泪来，“我本来不想负你，怎样也要跟你一起。优优……”
　　我抬起袖子，擦擦他唇角的血，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亲，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旁边的阿紫本来在笑，闻言皱眉，断断续续说道：“妖女，你说什么？”
　　我转头看她，说道：“你都说我是妖女了，难道忘了？我当然会妖术。”
　　阿紫的脸色忽然变得很惊恐，怔怔地望着我，双眼瞪得几乎要掉出来。
　　我伸手，在怀中摸来摸去，摸出一个小包。
　　大家都看着我，没有一个人说话，连耶律洪基跟他带着的军队都没有一个人鼓噪的。
　　我打开小包，捻出一根白胡子来。
　　阿紫本来紧张地看着，见了这白胡子，哈哈笑起来，笑得眼泪流出，嘴角的血流的更急了，她声嘶力竭地笑着说：“我看你这妖女是傻了，弄这一根白头发来做什么？”
　　我摇摇头，认真地说：“这不是白头发，你看好了，这是白胡子，头发跟胡子是不一样的。”
　　阿紫笑的要断气，血流的一塌糊涂。白面公子急忙抱住她，说道：“阿紫你别笑了，阿紫……”
　　她却不听，笑到声音凄厉。

　　我拿着白胡子放在萧峰嘴边，说：“张口。”
　　萧峰望着我，怔怔地看着。白面公子跟小和尚都拦我：“大嫂，你……你不要伤心过度。”
　　我抬头看着他们，问道：“什么伤心过度？”
　　白面公子不说话，低着头掉泪，小和尚呐呐说道：“大嫂，我刚才给大哥把过脉，他……他已经是回天乏术了，这毒实在是太过狠辣，连我也没有办法……”他举手合什，念道，“阿弥陀佛。”
　　阿紫闻言，笑得更为嚣张。
　　我转头看萧峰，问道：“你信不信我能救你？”
　　萧峰点了点头，声音嘶哑，说道：“你若说能，我便会信。”
　　我嫣然一笑，说道：“好，那你乖乖张嘴，把这胡子吃了。”
　　小和尚叹了一声，退到身后去，低下头，默默地念经。
　　白面公子低着头，只是掉泪。
　　耶律洪基长长叹气，继而说道：“回上京！”声音苍凉。

　　萧峰张口，果然乖乖把那根胡子吃了。我伸手摸摸他的脸，说道：“你看，他们都不相信我，只有你相信我，我怎么舍得叫你出事？何况，就算要死，你也要跟我一起，不许你同别人。”
　　萧峰双眼看我，微微一笑，说道：“说的不错。”手牢牢地握紧了我的手。
　　我低下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他们肉眼凡胎，都以为我给你吃了根白胡子，其实他们不知道，这胡子，是我在花灵界缠着神参老头让他送我回来的时候，揪下来的，神参宝贝的很，本来揪下来四五根，都被他气愤的收回去了，这根是我偷偷藏起来的，你不知道是什么是不是？神参他修炼了几千年，他的胡须都是有神力的大参，我听说寻常凡人吃了，便可修仙，就算死人吃了，也可活转，你看，你现在都还没死，只是中了点儿毒而已，怎么会死呢？倘若这胡子没有效，那神参那老头也就白担了神仙的虚名……”
　　萧峰听了我说，轻轻地笑了两声，手上用力，微微紧紧地握了握我的手，说道：“我就知道，我不会这么死的。”眼泪一涌而出。
　　他张开双臂，将我抱入胸前，低头说道：“优优，我好不容易遇到你，怎会轻易死。”
　　旁边的小和尚大惊失色，急忙跪过来，伸手按着萧峰的脉搏，面上又惊又喜，叫道：“大哥……没事了？毒解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喜得语无伦次。
　　白面公子也是一惊，刚要起身，忽然他怀中的阿紫叫道：“不，不会，不可能，不，我不要……”连叫几声，忽然悄无声息。
　　白面公子叫道：“阿紫？阿紫！”
　　我闻言转过头去，却见阿紫望着这边，眼睛兀自瞪着，人却已经不动了。
　　白面公子连叫了两声，终于也停下声音，不再唤了。

　　我趴在草丛之中，看准了机会一跃跳出，羊群们咩咩叫着四散逃开，却有一只小的跑不及，被我捉住，我奋力抓住他的脖子，他用力挣扎，把我摔倒地上，我不放，一个人一只羊滚在地上，滚来滚去，我没有办法，叫道：“萧峰，快来帮忙！”
　　“怎么了？”远远地有人自屋子里出来，手搭长棚，向着这边张望。我叫道：“快点来，我捉不住他。”
　　那边人儿笑哈哈地，也不吃惊，终于迈动长腿向着这边而来，到我身边，一伸手将我先提溜过去抱在怀中，又才将那小羊提起来，说道：“又干什么？欺负小羊？”
　　“我想剪他身上的毛。”我说。
　　萧峰问道：“为什么要剪他的毛？”我说：“他的毛长长了，又多余，我剪下来，给你作件衣裳穿。”
　　萧峰哈哈大笑，将小羊放了，只抱着我，说：“我不怕冷，哪里需要那羊毛衣裳，何况你只是胡闹，也是做不成的。”
　　我反驳说道：“小看我？你前日那件衣裳破了，还是我缝好的。”
　　萧峰说道：“你缝了一针，剩下的还不是交给了我？”
　　我试图跳起来，说道：“你说我笨？”
　　萧峰抱住不放，严肃说道：“谁敢说我娘子笨，我就跟他拼了。”
　　我这才心满意足，仰头看他，问道：“饭做好了么，我有点饿了。”
　　萧峰笑着，说道：“做是做好了，不过还要等一会儿。”
　　我伸手摸摸他的下巴，胡子都没有了，感觉有点古怪，不过人看起来倒是英俊多了，我摸来摸去，说道：“唉，有的时候，嫌他扎人，没有了，又有点想念。”
　　萧峰伸手握住我的手，说道：“想了吗，那以后再留起来就是了。”
　　他的大手轻轻地摸索着我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亲了一下，眼睛看向我，说道：“我们回去吧。”
　　“能吃了吗？”我兴奋地叫。
　　萧峰说道：“嗯，能吃了。”

　　片刻之后，他把我放在床上。
　　我很吃惊，警惕地护住胸口：“你想干什么？不是说吃东西了？”
　　萧峰笑道：“东西还要等一会，先让我吃。”
　　我翻身向着床内爬，叫道：“不行，昨天晚上你弄得我好难受。”
　　腿却被抓住，拉了回来，萧峰说道：“真的难受，可是后来你却抱住我不放。”
　　我挣扎着，人却被他拉到怀里，只好说道：“我不知道，反正很难受。”
　　萧峰抱着我，伸手解我衣裳，声音轻轻地，在我耳边问道：“嗯……我知道，是太快了？”
　　我的脸也涨红起来，不知要说什么好，他低头亲吻我的脸，说道：“那我这次慢一点，不让你那么难受，好不好？”
　　我微微仰起头来，他的嘴唇逐渐向下，解开我的衣，大手所到之处，一片麻酥酥的，我又想躲，又有点期待。
　　他用力一拉帐子，合身扑上。

　　六个月后，草原上的草微微枯黄。
　　我伸手摸着肚子，眼睛酸痛，双腿僵硬。
　　远处终于出现了熟悉的人影，我伸手挥舞。那人也打马向前，快到我跟前了，便从马上翻身下来，急忙握住我的手臂，说道：“优优，怎么出来了？不舒服？”
　　“你怎么才回来。”我软软地倒在他怀中，“站的我累死了。”
　　他双手一伸将我抱起来，抱着回到屋内，说道：“买的东西有些多，耽搁了，下次我再快些，不让你等这么久。”
　　“你别去了，我见不到你，心里发慌。”我委屈说，伸手抱住他的腰。
　　萧峰答应一声：“别怕，不去就不去了。以后等孩子们出生了，就带着你一起去。”
　　我偎在他的胸口，说道：“生孩子好麻烦，早知道就不要了，都怪你。”
　　萧峰低低一笑，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说道：“咱们生了这两个就不生了，看你难受，我也觉得后悔。”
　　我见目的达到，立刻用力抱他，仰头看他说：“那你给我花蜜酒喝，我就原谅你。”
　　“早知道你是装的，就是为了买酒，才回来的晚了点。”萧峰哈哈大笑。

　　又一年后。
　　我拿着鞭子，挥舞着，说道：“快爬，快爬，慢了的话小心打你们。”
　　地上两个小孩儿爬了一会，有一个就伸手咬着手指，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我。另一个口齿不清地学说话：“娘……娘坏……”
　　我拿鞭子打在他身边的草地上，说道：“敢说我坏，打你信不信！”
　　小的说道：“告诉爹，告诉爹……”
　　我气的翻白眼，两个臭小子，这么小就知道告密，我上前揪他的脸，威胁：“你敢，你敢！”他也不哭，旁边那个就爬过来，爬到我的背上，在我的脸上亲的一脸口水，说道：“娘……生气了，打他，打他。”地上那个就也爬起来，去扯背上那个，还说：“娘打你！”
　　我蹲在地上，翻着白眼看天。

　　萧峰远远地叫道：“孩子们，吃饭了！”那两个小的听了，也忘了打架，在地上爬的飞快，不用鞭子也很厉害。
　　我蹲在地上很苦恼，长长地叹了口气，想：已经预见了，我生了的，这是两个饭桶！
　　萧峰叫道：“优优，优优，有你喜欢的花蜜酒。”
　　我立刻将烦恼一扫而光，从地上跳起来，冲他挥手：“啊，我来啦！”撒腿就跑，轻而易举地超越两个小东西，扑到萧峰怀里，叫道：“又是我第一！”胜得真是毫无悬念啊。
　　萧峰噗地笑出来，一把将我抱住，又向前走了两步，手臂一伸，从地上把两个小东西捞起来，温声说道：“小子们，没惹你们娘生气吧？很乖，进去洗洗手吃饭啰。”

　　广阔草原，一轮落日时分壮丽，夕阳余晖下，屋子周围牛羊仍旧闲散的在踏步迟早，屋顶的烟囱里还有烟气渺渺，屋内笑语喧喧，外面，不知是那头牛寂寞难耐，“哞”地叫了起来。

　　有诗云：似水柔情，如花美眷，千秋佳话人争羡。
　　依人燕子又归来，沧桑变了心难变。
　　柳絮轻扬，春风拂面，词笺不写文君怨。
　　江南塞外一般同，碧波深处鸳鸯现。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过，这是喜剧，哈哈。。。。。。结尾啰。。。。。抚摸大家，向一路追到最后这张来的同学致敬~~~
末尾那是梁羽生先生的词。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