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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扶桑 ...

  •   扶桑树灵验是百年前便有的传闻。
      百年前,扶桑城城主还姓文,文城主和其夫人纪慈有一仙姿佚貌的独女文嘉,因双亲过于疼爱挑剔,文嘉及笄五年也未能寻到一门好亲事。

      纪慈为此愁白了头发,日日去扶桑城最大的那棵树下祈祷,谁料没过半年,她竟真帮女儿找了门顶好的亲事。

      为了庆祝女儿觅得如意郎君,文城主发了连发了三天喜钱,见者有份,自此扶桑树神树之名便传了出去。

      不过那时还只是小有名气,直到前几年现任秦家家主秦昭路过,在树下站了半天,回去后功力大涨,把方圆百里的邪祟杀了个遍。

      世人皆猜测秦家主也在树下许了愿,对扶桑树神树之名更加信服,年年都有心思各异的人慕名而来,更有还愿的人如流水般涌进扶桑城。

      “所以这任务并看起来没有简单。”溪云看着灵信直皱眉,“扶桑城近些年发展很快,守备森严,这种情况下还能有人失踪,并且到了发任务给白玉京的程度,啧,非常棘手。”

      溪云看了眼斐鸿雪,斟酌道:“和斐家忘忧乡的清心酿被偷了一样严重。”

      这个比喻十分生动形象,让斐鸿雪不禁愣怔。

      忘忧乡是斐家乃至灵界都有名的酿酒之乡,酿造的酒每年供不应求,清心酿是其中最受欢迎的酒,同时也是酿造数量最少的酒,每年只有十坛,盯着它的人只多不少,故而守备级别堪比至宝。

      叶菘蓝没什么概念,但她在看到队伍名单时便有了心理准备,十分平静地接受了任务难度极高的事实,无奈道:“这才是院长把我们分到一队的原因吧,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好心。”

      溪云天性乐观,担忧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已经收起灵信,看着叶菘蓝,双眸粲粲如星,期待道:“说不定向扶桑树祈祷一下,任务就能迎刃而解,我从没去过扶桑城呢!”

      近年来,溪家和秦家的局势颇为紧张,溪云母亲曾叮嘱她万万不可在兰陵秦家多待,不过如今白玉京的任务下来,她不得不去一趟。

      叶菘蓝:“愿船到桥头自然直。”

      几日后,扶桑城,扶桑树下。

      溪云仿佛第一次出门,兴冲冲地从旁边店家那买了几条红带子,塞到叶菘蓝和斐鸿雪手心,喊了句“我去许愿,你们自便”,便跑得没影,淹没在祈福的人海中。

      扶桑城祈福节将近,城里处处挂上红带红灯笼,欢声笑语不断,一副热闹祥和的模样,可城里明明丢了不知多少人了。

      见此盛状,叶菘蓝心中更是没底,扶桑城城主不会把事瞒下来了吧?那他们查起案来定会多有不便,更加棘手了……

      “你不去祈福吗?”斐鸿雪见她一动不动站了半天,拿着红带子在他眼前挥了挥,平淡发问。

      叶菘蓝大梦方醒,抓过面前的红绸,道:“你自个不去,来烦我?”

      扶桑树约有八九人高,十人才可合抱,叶片浓密,严严实实遮住了两人头顶那片天空。

      树荫下,斐鸿雪认真注视她,唇角微勾,朗声道:“我要的东西不靠上天赐予,更不靠无望等候,”他眉目间皆是少年意气,语气最显无畏无惧,“我想要的,自会争得。”

      叶菘蓝认识他近三年,见惯了他这副张扬模样,听罢神色冷漠地把他手上的红绸夺过来,扬了扬,笑盈盈道:“正好,你也用不上这个,你不许,那我许两个。”

      可惜最后她一个也没许上,扶桑城的林城主派的人急匆匆地拉走了他们,连解释的功夫都没有。

      “又失踪了!?”溪云拍案而起,怒视林城主道:“几日前刚发的任务告诉我们,扶桑城失踪数十人,皆是新婚之人,怎么还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成亲啊!”

      林城主端着茶往她面前送了几次都被推了回来,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转向溪云旁边的位置,那坐着托腮漠视他的叶菘蓝。

      或许是叶菘蓝无害的外表蒙骗了他,他开口求助:“叶姑娘,你这看这个事啊,咱们不是说……”

      他不办二字还未说出口,叶菘蓝便往他嘴里弹了颗黑黢黢的药丸,城主府的守卫没想到她来这么一手,瞬间围了过来,寒剑逼近端坐着的三人。

      叶菘蓝扫了他们一圈,慢悠悠道:“别废话,这毒一柱香后发作,你说完事情来龙去脉,我便把解药给你。”
      说罢她突然哦了一声,摊手笑道:“对了,你应该知道这两位的身份吧。”

      溪家那位的掌上明珠,再加一个斐家家主独子,即便只让城主府的守卫伤了一分一毫,他这城主的位子都别想坐了。
      林城主暗中腹诽,面色如常,挥手让守卫退下,堆笑道:“不只是失踪,这事还得从三月前说起……”

      三月前,扶桑城有对新人成婚,当晚新嫁娘没见着新郎官,本以为新郎官是逃婚私奔,却在新房隔壁的卧房发现了新郎官自刎而亡的尸体,刚开始大家并未放在心上,只同情新嫁娘刚嫁过去便成了寡妇。

      谁知从那开始,扶桑城成婚的新人便接二连三的失踪,无论新嫁娘还是新郎官,最后尸体都在自家某个角落被发现,皆是自刎而死。

      一个两个这样不足为奇,但人数一多,大家便寻思出不对劲来,上报了城主府。

      但城主府遍查无果,派去的人也莫名自刎而死,只好报给秦家,秦家近来不知在忙什么,调不出人手,又把这事当做任务发给了白玉京,落到了叶菘蓝三人手里。

      恰逢良辰吉日,还未等三人来到,又有一家新人不信邪,偏要成婚,这次新嫁娘死在了婚房。

      真是倒了大霉了。
      叶菘蓝把解药扔给林城主,暗自思忖跑路的可能。
      但跑路是不可能跑路的,任务还是要做的。

      叶菘蓝唉声叹气的样子看得溪云眉心一跳。
      她这个模样多半是想出了些坏点子,不一定能解决问题,但一定足够损。

      溪云侧身背对着叶菘蓝,暗自祈祷她不要把主意打在她头上,但事与愿违——

      “溪云师姐……”叶菘蓝声音轻飘飘的,苍白的手靠近溪云。

      “我不要!”溪云听了她的声音如同听见地狱冤魂索命,直接起身躲过她探过来的手。

      “好吧,那只能我上了。”叶菘蓝声音都低落起来,不过她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草木之灵由天地间草木精气孕育而生,没心没肺,便是身体碎了也能再聚起来,更遑论死亡。

      但是这计划只有她一个可不够,叶菘蓝幽幽的目光转向斐鸿雪,恶意满满道“斐鸿雪,你也不想任务失败的对吧?”

      斐鸿雪大致猜到她的想法,艰难道:“……你确定能行?”

      叶菘蓝:“先引出来看看再说。”

      溪云也发觉她的意思,两眼放光,心道:这任务来得真是不亏。

      不过有些难以收场。

      几日后,新房内,红烛摇曳,暖光下叶菘蓝身上的红嫁衣宛若天边绯色流霞,任谁来了都要称赞句姣丽。

      奈何这位新上任的新嫁娘不是个安静性子,破坏了这份美好。

      “这嫁衣有点碍事啊,”叶菘蓝一手扶着头顶凤冠,一手扒开外袍,细细查看藏在里面的佩剑等物,对着空气嘀咕“还好只是套在外面做个样子。”

      旁边用灵术隐藏起来,形如空气的溪云见状无奈道:“你倒是装得像点啊!”

      几日前,叶菘蓝一行人琢磨着既然邪祟到处找不到,不妨装作猎物引蛇出洞,便整了一出成婚的戏码。

      溪云不愿意,新嫁娘这活便落在了叶菘蓝头上,眼下她已略过了成婚所有步骤,直接跳到了洞房花烛夜这段。

      叶菘蓝不以为意道:“那邪祟指不定已经去找斐鸿雪了。”

      作为小队唯一男性成功当选新郎官的斐鸿雪此时在隔壁卧房,临时找来的房间隔音效果很差,叶菘蓝的话传到了他耳边。

      斐鸿雪冷不防出声:“不在我这。”

      “你怎么——”叶菘蓝的声音忽而消失,斐鸿雪打起警惕,看向四周。

      一个胸口破了大洞的女人身影缓缓浮现在他眼前,斐鸿雪脑海里想着拔剑出鞘,却慢慢放下了扶在共潮剑上的手,眼神逐渐迷离。

      文娘莲步微移,走近瞧了瞧他几近无意识的状态,满意点头,虚弱空灵的声音在房内响起:“你是否愿意为心爱之人死去?”

      一时间没想起心爱之人是谁,斐鸿雪顿了一下,便见屋内刮起狂风,窗棂呼啦啦响着,窗外月牙已成红月,血红的光让文娘灰白脸颊更显诡异。

      “你为何不愿意?你竟然不愿意!”

      随着她声调一句一句增高,斐鸿雪手中的共潮剑也向脖颈一寸一寸逼近。

      一滴血珠慢慢从共潮剑流下,适时,门被大破。

      “轰”的一声,叶菘蓝跟着溪云闯了进来,一枚银针射出打落他手中的剑,放声大喊:“斐鸿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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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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