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对小狗冷冰冰》恣非

23、莫名失常

　　沈家宝拿着手机一脸焦急地在宿舍楼狂奔，然后以此生最快的速度推开了305的门。
　　“阿肆！”沈家宝环视一周，气喘吁吁道，“你为什么不报名学院那个社会实践？”

　　祁肆立马就知道了沈家宝在说什么，他没有出声，嘴替张弛先替他回答了，“我和阿肆下午有事儿。”

　　沈家宝急得直跺脚，一屁股坐在祁肆旁边，凑近他指着手机界面，“好弟弟，听哥哥一句劝，赶紧报名。”
　　“你看没看这次的实践地方，人杰国际幼儿园！那可是宋……”

　　祁肆起身，情绪一点都不见波动。
　　“宝哥我知道，谢谢你，不过我下午确实还有其他的事，实在忙不开。”
　　说罢，他就开始忙自己的事，有种赶人的意味。

　　沈家宝错愕地看了看祁肆，疑惑之下只能找张弛解答。
　　“这小子怎么了？前段时间不还宋时序长宋时序短的？”沈家宝声音压得极低。

　　张弛自然不会过多解释，只是说：“可能没新鲜感了吧。”

　　“害！”沈家宝顿时觉得无趣极了，“亏我还替他着急了半天。”

　　距离辩论赛结束已经好几天了，祁肆的状态一直不太好。
　　要是放到之前，祁肆肯定第一个报名，可是如今他却对宋时序相关的东西更是一反常态、不闻不问。

　　张弛觉得他们俩人之间可能是发生了些什么，但是却不方便详细询问。
　　他有点担心祁肆，想着下午叫他去打篮球转移一下注意力。

　　另一边。
　　“时序哥……”苏娅看着眼前走神的男人，提醒地叫道，“时序哥！”
　　宋时序恍若隔世地回头，有些呆滞地反问：“怎么了苏老师？”

　　苏娅也是师范生，但她不是师大毕业的。她比宋时序小一岁，两人前后脚进幼儿园工作。
　　苏娅上班第一天，就对自己这位貌美的同事产生了极高的兴趣，明里暗里追了很久，但是总是会被宋时序四两拨千斤地躲过去。

　　她一屁股坐到宋时序旁边，佯装生气道：“哎呀，我都说了多少遍啦，不要叫我苏老师。”

　　“还是叫苏老师吧。”宋时序对于不熟的人，总是礼貌又疏离，仿佛套上了一层让人无法突破的厚壳。

　　苏娅对于一时半会纠正不过来的东西不再纠结，“时序哥，你刚才看什么呢？走神走的那么厉害。”

　　宋时序收回了情绪，“没什么。”

　　苏娅顺着宋时序的眼神看过去，幼儿园里站着一批从师大来的志愿者，院长正在跟他们讲幼儿园的规章制度和小朋友们的作息习惯。

　　苏娅显然不信他的说辞，“让我猜猜啊，这批大学生里是不是有时序哥你的熟人啊？之前从来不见你这样的。”

　　宋时序低下了头，嘴角的笑容有点苦涩。

　　走神是真的，熟人是假的。
　　他没有看见祁肆。

　　“你有这批志愿者的名单吗？”宋时序突然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苏娅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实话实说：“有啊，怎么了？”

　　“能不能发我看一下？”
　　宋时序竟然有事求她！这可把苏娅激动坏了，她歪着头开始提条件，神色娇憨。
　　“好说啊哥，你叫我声娅娅我就给你看。”

　　苏娅的拒绝刚好挽留住了宋时序那仅存的理智，“那算了。”
　　宋时序丢下三个字，立马无缝衔接投入工作。

　　苏娅被宋时序这飞快的情绪转变拿捏了，她叹了口气，把手机里的名单打开递给他，“给给给，真是拿你没办法。”

　　宋时序从善如流地拿过手机，“谢谢。”
　　他的眼睛飞快地在名单上扫描着，来着从头到尾查了两遍也没发现祁肆的名字。

　　好吧，他早该想到的。

　　苏娅疑惑地看了宋时序一眼，想不出来他反常的原因，只得先出去工作，引导志愿者们完成自己的任务。

　　外面的志愿者里应该是来了几个体院的男生，他们洪亮的喊操声传遍整个操场，带着小孩子们又跑又跳，浑身是劲。

　　宋时序写着手中的资料，心思却不断地往外飘。

　　如果祁肆这会在外面喊操会是什么样子的。以他的性格，一定能和那群小皮猴玩得很好。
　　宋时序的思绪飘得很远，眼神中是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

　　篮球场上。
　　张弛投球失误，直接来了个三不沾。他无奈地摊了摊手，小跑着去捡球。

　　要是放在之前，张弛这种球最起码能被祁肆嘲笑一分钟，可是今天的他却异常安静。
　　张弛抱着篮球，走到祁肆面前打了个响指，“傻站着干嘛，想什么呢？”

　　祁肆回过神来，“没什么，来。”

　　因为祁肆状态的原因，两人打到六点就觉得有些无趣了。
　　张弛投完最后一个球，摆了摆手，“走吧，回了。”

　　祁肆点了点头，突然问道：“你晚上怎么吃？”
　　张弛立马摇摇头，“累死了，我要回宿舍当躺尸。”

　　祁肆自己一个人出门吃饭了。
　　张弛也没有拦着，刚好让他散散心。

　　————
　　宋时序坐在办公室里走神了很久，最终还是没忍住推开电脑出去了。
　　他远远地望着志愿者们，别说祁肆，就连张弛都没看见。

　　宋时序径直走到了粥粥旁边，蹲了下来，“粥粥，小宋老师问你一件事好不好？”

　　粥粥玩得正起兴，突然被宋时序拉住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她仰起头，笑嘻嘻地答：“好呀～”

　　“粥粥这两天有没有跟你舅舅见面啊？”
　　“没有喔～”粥粥皱着小脸，“舅舅可忙啦，前两天妈妈叫他来家里玩，舅舅也没来。”

　　宋时序神色微动，“是吗？那粥粥过几天见到你舅舅了，一定要告诉小宋好吗？”

　　粥粥用劲点了点头，还踮着脚用小手拍了拍宋时序的背，“小宋老师别担心喔，我舅舅说过，他最喜欢小宋老师啦！”

　　宋时序感觉心脏突然被攥了一下，疼得发涩。
　　他摸了摸粥粥的头，“去玩吧～”

　　临近下班，宋时序站在门口等待家长们接孩子。
　　在开门之前，他专门把粥粥叫到自己跟前，忍不住四处眺望，不自觉想起了之前跟祁肆在幼儿园门口相遇的场景。

　　令他失望的是，今天来接人的是祁悦。
　　她穿着长裙，气质姣好。明明已经已经怀孕快三个月了，神态却依旧不显疲惫。

　　“宝宝，跟小宋老师说再见。”祁悦弯下腰，温柔地对粥粥说。
　　粥粥十分听话地倚在祁悦身边，甜甜道：“小宋老师再见！”

　　宋时序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住了，他努力装作正常，跟粥粥挥手说再见。

　　半个多小时后，孩子们已经全部送走了，宋时序收拾完教室，准备下班。

　　这是他每天都要干的工作，但是今天空荡荡的幼儿园却让宋时序感到格外冷清。
　　他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准备回家，却被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拉回了思绪。
　　他接起电话，“怎么了小琰？”

　　————
　　穆琰上一秒还在放话让隔壁班那小子给他等着，下一秒就被老班以“偷拿手机”、“找人约架”、“疑似恋爱”等多种罪名被扣在了办公室。

　　数罪并罚，罪不容诛。

　　穆琰这逼崽子人精得很，不但嘴甜，偏偏还长了一副好皮囊。
　　三言两句就让任课老师舍不得收拾他，从而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穆琰，你爸妈什么时候来？”
　　班主任的脸色很不好，看样子今天是铁了心要治治穆琰的坏习惯，“你可千万别叫你哥，我看他是一点都管不住你。”

　　穆琰小声嘀咕，“穆玺上学的时候也没比我好到哪去……”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穆琰连忙摆手，嬉皮笑脸，“老班您放心，今天来的这个人，他绝逼能管住我！”

　　班主任怒了，“你小子听不懂话是不是，我让你叫的是……”

　　“你好，请问高三七班白老师的办公室是在这吗？”宋时序长身如玉，轻轻敲响了办公室的门，礼貌地问道。

　　穆琰看着门口的宋时序，简直跟看到了救星一样，难掩激动的神色。

　　班主任剜了穆琰一眼，小声警告道：“晚点我再收拾你小子。”
　　她笑着冲宋时序招手，“我就是，您是穆琰的家长吧，请进。”

　　宋时序点点头，从容地坐到了白老师对面，一点都不像替穆琰过来挨骂的样子。
　　穆琰心中不禁给他宋哥点了个赞，人家好学生的气场就是不一样啊。

　　“您是穆琰的……”班主任给宋时序倒了杯水，趁机打量了他一下。
　　看这人的穿搭和谈吐，好像不是什么太随意的人。

　　宋时序顿了一下，伸手装作去拿水杯，实则跟穆琰通了个眼神。
　　只一眼，他就明白了穆琰在电话中的欲言又止。

　　据他所知，穆琰每次闯祸都是穆玺替他兜着的。今天叫自己来，肯定是要给个态度的。

　　宋时序久久没有作答，班主任又追问了一句，“您好？”

　　“咳咳……”宋时序瞬间影帝上身，“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是穆琰的……后爸。”

　　“噗——”
　　穆琰对天发誓，他是真没忍住。

　　他以为宋时序最多就会编个什么“堂哥”“表哥”之类的，最离谱也就是“舅舅”了，没想到他却语不惊人死不休。

　　班主任不信邪又打量了一下眼宋时序，看着到底不像什么随意的人啊，说出来的话怎么这么惊世骇俗呢？
　　而且他没记错的话，穆琰那个哥哥今年都二十五六了吧，竟然有个这么年轻的后爸？

　　宋时序知道这老师没信，于是直接放飞自我开始胡编：“是这样的，我跟穆琰他妈妈是黄昏恋，年龄差的比较大。”

　　“所以，以我的资历，对于穆琰的教育，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宋时序说得有模有样的，“而且我跟他妈妈一致认为，孩子的成长还是要以快乐为主，成绩为辅，所以后面穆琰就麻烦老师多费心了。”

　　宋时序顶着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说出这话，再配上他有点愧疚的小表情，看起来还真有点那味。
　　而且宋时序天生带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气质，很难被人觉得是骗子。

　　班主任凌乱了，甚至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宋时序和穆琰送出办公室的，更是忘了叫家长的目的。

　　穆琰因为带手机，被提前遣送，晚自习不用上了。
　　他跟宋时序刚一出校门，就迫不及待地跟穆玺分享自己和他又多了一位“后爸”的故事。

　　“干什么呢小穆？”穆琰蹲在路边叼了根狗尾巴草。
　　“有屁快放。”穆玺的声音很不耐烦，“你他妈下次再打电话过来不叫哥，我以后就拉黑你。”

　　“嘁——”穆琰反驳，“宋哥在我旁边，九漏鱼，给你一次机会捡起自己的素质。”

　　电话那头的穆琰沉默了，然后明显语气放好了不少，“时序在你那边干什么？你又犯什么事了？”
　　穆玺深深地加重了“又”字，鄙夷极了。

　　穆琰一天不怼亲哥就难受得慌，“什么时序啊，叫爸！穆玺你身为人子，有没有礼貌？”

　　穆玺无语了，接而传来了两声“嘟嘟”的挂断声。

　　宋时序还没来得及小，自己的手机就响了，他接起电话——
　　“时序，穆琰这逼疯了，这电话还是我俩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