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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9 ...

  •   闹到最后,两人都没注意到门外吧厅内嘈杂纷扰的音乐和人声是在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琴酒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这里过夜,因此他只在结束后短暂地休息了一会,起身时,被指甲划破的后背牵扯出一阵细微的疼痛。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径自穿好了衣服,准备出门联系伏特加。

      毕竟他们之间有太多话不适合让外人听到……哪怕只是一个代号。

      走到门口时,琴酒回过头,向身后投去一瞥,就看见智子半靠在床头,左手支着脸颊,眼睛亮亮地望着他,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开在她肩头和背后,身上还随意套着那件被揉得不成样子的衬衫。

      在这个情境里无论做出什么回应都很可笑。琴酒没有理会,一只手按着伏特加的电话号码,另一只手则伸出去握住门把。

      下一秒——他眼神倏地一冷,猛然将门拉开的同时早有预料般闪身一躲,一枚子弹险险擦着他的轮廓射进了地板里。没有丝毫犹豫,琴酒趁着对方还在反应的时候干脆利落地扼住了他的脖子,随后手上用力,五指残忍地慢慢收拢。

      “……嗬唔……”

      “砰!”

      后脑和玻璃茶几碰撞时发出一声巨响,连同刚才的木仓响一起在门外引起了隐隐的骚动。

      琴酒随手把来者不善的男人丢开,一个明显在开启状态的对讲机从对方身上掉了出来。他有些不快地啧了一声,没去管那个黑匣子,只是将手机放回口袋,然后转头看向床上的智子。

      她看起来也已经猜到了这是谁惹到的麻烦,表现却并不担忧,甚至都没分给地上的男人一个眼神,只是身体略微有点紧绷……难道以为死了这一个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无论如何,琴酒没有再在这里呆下去的兴致:“你招来的老鼠,别指望全靠我帮你解决。”

      智子的回应却是身体猛地前倾,用力一把拽住了琴酒的手臂。

      琴酒被那股绝不寻常的力道拽得差点一个踉跄。几乎同时,枪声响起,他迅速反应找回了身体平衡,随即在快速翻身越过那张双人床后顺势压低身体,跟同样在躲避袭击的智子一起暂时藏在了床的后面。

      而一连串子弹毫不犹豫地打在了两人刚才所处的位置,这无所顾忌的木仓声引发了门外走廊附近明显的慌乱。

      琴酒脸色比刚才又差了不少,他伸手摸向口袋,然后感觉到右手臂被轻轻地碰了碰。

      仿佛知道他在找什么,智子从身后拿出那把原本放在琴酒枕边的伯.莱.塔:“你之前没拿。”

      琴酒眯起眼睛。他从对方手中接过自己的木仓,判断着耳边传来的脚步声,挑准时机伸出木仓口,在又一个黑西装冲进房间之前精准地命中了他的头部。在他身边,智子低着头系上了身前衬衫的纽扣,一抬头就看见那把伯.莱.塔漆黑的木仓口转过来稳稳地对准了自己。

      “你杀的究竟是什么人,现在老实说清楚。”琴酒冷冷地说,“敢在酒吧的地盘上闹出这么大动静,怎么想也不可能是普通货色。”

      “我没说过吗?”智子说,“我应该说过吧,就是桑谷先生啊。还有,他也是阿法芙的老板。”

      琴酒慢一拍才想起阿法芙就是面前这个女人。

      毕竟只是一夜情的关系,他懒得去记不重要的名字……然而现在他终于发现那个耳熟的桑谷=这个女歌手的老板=这里的地头蛇本人,一瞬间他真是差点被对方气笑了。

      “你……”琴酒隐忍地调整了一下呼吸,“所以你杀了这里的一把手,结果到现在为止唯一做的事是跟我……?”

      要说行事捉摸不透的女人,他身边也不是没有,但贝尔摩德好歹不是什么见鬼的恋爱脑……不如说那个女人一向分得清楚,也很擅长把控自己的情绪,再加上他们在床上也还算合得来,所以除去那故弄玄虚的神秘主义,她在他心里的麻烦程度也就是普通水平。

      但这个阿法芙真是难以用常理推断,根本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找死到这个地步。

      “算了,废话说再多也是废话。”尽管语气很差,但琴酒其实并不是因此发怒,他更多只是觉得荒唐……何况就算现在要撇开关系也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既然对那个桑谷根本没什么印象,也就意味着这间酒吧所代表的势力在组织面前的确无足轻重,只要暂时甩脱这里的尾巴,后续就不用担心有什么遗留问题:“不能再磨蹭了,走。”

      “咦?”原本正警惕着门外动静的智子有点意外,“我也一起?我单独走比较好吧?”

      “哼,别太高看刚才那群人了。”琴酒讽刺地说,“但这里也没人当你的护花使者,跟得上算你自己的本事。”

      正如琴酒所说,假如之后遇到的追杀全都是刚才那种水准的话,还真不配被他放在眼里。要是再跟琴酒在国外和日本境内多次交手的FBI比起来,那么先前那几个西装打手简直可以说一无是处,也就尸体还能夸一句新鲜。

      而且一直以来让琴酒看不惯的只是智子那掉以轻心的表现,并不是杀了人这件事本身。

      又不是在警视厅,他也没有义务保证杀人者一定要接受惩罚,况且黑暗世界有自己的规矩……要不是这次被殃及池鱼,琴酒说不定会好整以暇地坐在旁观者的位置上。

      而身上一点保命武器都没带的智子原本还有点犹豫是否要跟琴酒一起离开,毕竟按她以往任务时的经验,闹到这个地步还大摇大摆地被人追杀已经是会影响业绩的程度了。

      虽然琴酒刚才一站起来她就差点下意识地跟上去……

      不过她思考着思考着忽然豁然开朗,因为她已经不属于兄弟会了,准确地说是恢复了所谓的“自由身”,完成任务的时候根本不用像以前那样有那么多讲究。

      于是那些念头立刻被智子抛到一边,顺从自己心意地缀在了琴酒身后,并且因为心情一下子放晴,看起来还特别轻快。

      边避过混乱人群边联络伏特加中途还时不时开几木仓解决追兵的琴酒回头看了一眼:“……”

      这女人怎么越来越放松了,看起来好碍眼。

      不过,她体力确实不错,这点琴酒也早有预料。虽然外表看起来弱不禁风,但亲手摸的话身上覆盖着的那层薄薄的肌肉感觉非常明显——呵,毕竟是随心所欲地活到现在的家伙,大概也是有些身手。

      虽然跟智子从相遇以来发生的事情都有些过于戏剧化,但琴酒并没有怀疑智子的身份,或者说,怀疑过,但现在差不多也打消了。先不提他在处理组织事务之外的时间里会有自己的私人活动,酒吧之类的地方彼此之间也没那么多顾忌……更何况组织也不是那种普通帮派,尤其是高层人员的踪迹不是那么轻易能寻找到的。

      而且这个女人进房间时身上真是基本等于什么也没穿,有没有藏什么可疑的东西完全一目了然。再加上这一连串事情中不确定因素太多,要作为潜伏计划实施的话未免也太过大费周章。

      可这也并不代表琴酒就放下了警惕,假如那个女人现在要从背后偷袭,他也有自信可以反手一木仓让她尝到轻举妄动的恶果就是了。

      等确认彻底甩掉了那些黑西装的时候两人都分别受了点伤,不过琴酒的防弹衣帮他省了不少事,而智子不仅左臂中弹,小腿也被子弹擦伤,看起来凄惨很多。

      “这里是你的安全屋?”

      智子一边用刚才撕下来的衬衫布片紧急给伤口做了下包扎,一边打量着面前这栋不起眼的居民住房。

      “别问多余的问题。”琴酒懒得解释,用那把已经打空了子弹的伯.莱.塔的枪托砸断了门口的锁:“进来。”

      等智子关好门,琴酒已经熟门熟路地从客厅的壁柜内翻出了一个中型医药箱。

      他只从中随意挑了卷绷带,对着智子抬了下下颌示意她自己动手,然后就自顾自走到沙发边坐下,嘴里不知何时咬住了一根香烟。

      伤口的确亟待处理,不过智子对于更深入的急救知识也是一知半解。她没有求助的意识,很快取了些看起来能用得上的工具,在琴酒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而琴酒早就潦草地缠好了那些算不上问题的伤处,此时就咬着烟坐在对面,黑色帽檐下的绿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忍耐疼痛的智子。虽然子弹嵌入得不算深,位置也并不危险,但疼痛让智子无法控制好力道,一旦太用力就又会带来更多疼痛……她身体不自觉绷紧,呼吸微微急促,拿着镊子的手也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

      等那颗沾满血迹的子弹取出后就被智子随手放进了衬衫口袋,她的呼吸也很快调整回平常的频率,随后包扎的动作明显快了很多。没多久,她轻轻松了口气,将剩下的绷带又撕去一截后放回了医药箱里。

      琴酒注视着她的动作,意味不明地眯起眼睛。

      尽管察觉到一些什么,不过他没有直接质问,而是在智子的目光望过来时低沉地开口:“这里,我不会再来了。”

      “随便你怎么用,但最好别待太久……否则后果自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不会再来了?为什么?”智子反问:“还有……真的不给我吗?你的电话号码。”

      “……”关注点还是这么邪门。

      不过琴酒平时很忙,实在没有跟陌生女人深交的兴趣。因此他冷漠地无视了智子的后半句话:“这间安全屋不是我的。而且大概率已经被发现,没有投入风险的必要。”

      “这样啊,”智子沉吟片刻,从沙发上站起来:“那就是你朋友的咯?可以随意破坏门锁,连他的医疗用品放在哪儿都知道,你们关系应该很不错吧。”

      “既然如此,我刚才进门时看见的座机电话上的指纹,也是他跟你联络时留下的吧。虽然你不愿意给我联系方式,但如果是自己找出来的,我想我应该也拥有保留的权利……你觉得呢?”

      “……”

      没有回答,琴酒的表情变得有些危险。

      他的手不自觉地想要去拿怀中的伯.莱.塔,但很快想起那把木仓现如今更多只有观赏作用。

      伏特加这个白痴,又犯了这种愚蠢的错误……

      以他对伏特加的了解,那家伙才不会用座机跟他联络,所谓的按键上的指纹,恐怕更多可能会指向那位先生。

      只沉默了短暂的一会,在智子走向座机电话查看指纹之前,琴酒冷着脸站了起来。

      他边朝着智子走过去,边从怀中取出那把泛着幽深光泽的伯.莱.塔,一直走到智子的面前,那把木仓的木仓口也对准了她的额头,随后他扣住扳机的手指毫无怜悯地一个用力——“砰!”

      “唔!”智子立刻被木仓口徒劳迸发的气团冲击得微微后仰,她抬起手捂住了额头。

      琴酒就保持着这个拿木仓瞄准的姿势,因叼着烟而略显模糊的咬字分不清是暧昧还是威胁:“你应该觉得庆幸……”

      庆幸什么,他没有说完,但智子仍能从中感觉到某种残忍的尾调。最后,琴酒只是哼了一声,收回了木仓,向着座机电话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银发男人随意地报出了一串数字。

      “我不会再重复第二遍。既然这么想要,就给我记好了。”

      似乎是余怒已消,琴酒的声音又变得欠缺温度……智子开始想念几小时前还在床上的对方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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