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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菩提树下再相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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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宁城内一片繁华,市井喧器,人来人往,此刻街
上却响起了一道不合时宜的争吵。
“公子,我看你印堂发黑,想来是有邪崇缠身,我
可以帮一一”
“滚滚滚,哪来的江湖骗子,滚一边去!”
裴怜舟尴尬道:“在下是一名道士,不是什么江湖骗子。”
男子朝他身上打量起来,嘲讽道:“道士?就你这穷酸样,还敢说自己是个道士?我看你是想讹钱吧?你要是再跟着我,小心我报官把你抓进去!”裴怜舟无奈道:“我说的都是真话,没有骗你。”听到两人的争吵,路人也不由停了下来,在旁边看起了热闹。
不怪男子会怀疑他的身份,实在是裴怜舟太穷了。
穷的那双磨破的旧鞋泛黄,鞋底只剩薄薄一层。
还有他这一身打扮,粗布麻衣,浑身上下连个配饰都没有!
要说出去是道士,鬼才会相信!
毕竟在这鬼怪横行的年代,道士这份职业格外吃香。
个个都能赚的盆满钵满,不说能买下城内的一座府哪,至少也能过的锦衣玉食,不愁吃穿,就连出门也十分讲究,像他这般穷困潦倒的几乎家家无几。
于是,路人想也没想,就跟着起哄起来:“就是
霸,看着比我还穷,要真是什么道士,那我岂不是换身道袍,也说自己是道士哈哈!!!”
对众人的潮笑,裴怜舟并没太在意,一路走来,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这种事了。
裴怜舟本也是无意间见这位男子被邪气缠身,这才开口阻拦,替人驱除邪崇,打算挣点钱,好方便今晚找个落脚之处。
男子哪信他的话,此刻正急着与佳人赴约,根本没放在心上,骂骂咧例甩了甩衣袖就走了。
裴怜舟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众人见没了热闹,也都散去了。
今日没找到活干,也没挣着钱,裴怜舟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数了数手中所剃无几的铜板。他拿着剩下的钱,走进了街边一个包子铺。“店家,麻烦给我来两个包子。
“好助!“店家包好两个热腾腾的包子,递给了他:“刚出炉的,小心烫。“
裴怜舟拿着包子、走出铺子,正准备咬下一口时衣摆却被人从后面轻扯一下。
裴怜舟低头看了过去。
“哥哥,我好饿,能赏点吃的给我吗?”
对方是个十岁大的孩子,诚皇诚忍伸出一双黑践的小手,可怜地乞讨起来。
裴怜舟看着他瘦骨磷而的身体,没多犹豫,弯下腰,将手中的两个包子都给了他。
男孩双眼发亮,分外珍惜地捧在手里,嘴里感激道:“谢谢哥哥!”
说完,男孩拿着包子,脚步跟着跑到一个角落里,
那双瘦骨磷的手将怀里热腾腾的包子分给了地上的人:娘亲,我们有吃的了”
荆宁城虽是繁华之地,这条街上却有很多乞讨的人。
这些年来,战乱不断,民不聊生,百姓们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只能在街上四处乞讨。
街上难民太多,道观里已经容纳不下疯狂涌入的难民。
妇人如今已是面黄肌瘦,捧着手中的包子,没有立刻吃掉,而是将它包了起来,放在了怀里。
裴怜舟神色流出一丝怜悯,走了过去,在妇人面前蹲了下来。
“城南有一座新修的福济观,里面的观主如今正在施粥布善,救济难民,你们可去那里寻一个安身之所。“
妇人闻声抬头,看到他的模样时愣了一下。声音凝噎道:“公子善心,我们娘俩感激不尽。”
男孩仰头看着他,眼里也满是真诚:“哥哥,你是个大好人,以后你一定会幸福的!”
裴怜舟摸了摸他的脑袋,轻笑道:“那哥哥承你吉言。“
与他们道别后,裴怜舟看着街上的难民,神色陷入沉思。
等他回过神时,才发现不知不觉已来到了一座道观前。
庙门挂着的牌匾上,字迹飘逸地写着“太清观”三个大字。
道观远赴盛名,门口往来马车众多,香客云集,不少人从各地远道而来,一路燃香祈福,踏入殿内,在神像前虔诚朝拜。
裴怜舟只看了一眼,并未打算进去。
正准备离开时,身后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叫住了他。
裴怜舟转过身,循声看去,在道观旁边的一颗菩提树下,坐着一位摆摊算命的不惑老者,卦摊的招牌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一一“正宗算命,一两银子。装怜舟虽不知对方为何叫住他,却还是朝对方礼貌道:“大师,您叫我有何事?”
“小友,我看你面生,恐怕是第一次来这吧?我售诉你,你别看这道观人多,里面那些所谓的大师,个个都没老夫算的准!你我今日遇上,也算是有缘,要不要让老夫帮你算个命?”
装怜舟治眸,默默瞧了眼上面的价钱,再摸了摸口袋里的几枚铜钱,推辞道:“我身上银子不足,恐怕没法…
”没银子?”老者摸了摸胡子,扬手道:“那我就收你便宜一点,五个铜板,如何?”
装怜舟没让别人给自己算过命,虽然也有些兴趣,挺想尝试一番,看看自己命运如何。不过眼下,他确实没什么钱。
见他陷入犹豫,老者再次扬手道:“好了好了,最低三个铜板了!!!“
裴怜舟迟疑一下,最后还是在摊位前坐了下来。
“那就麻烦大师替我算一算吧。
老者拿出三枚铜钱,裴怜舟照他的话,捧合于手中,心中默念起来,开始摇卦。
看着桌上的卦象,老者捋了拇胡须,过了片刻,解释起来:“天下有非望之福,亦有非望之祸,小友有侧隐博爱之心,替世人化了诸多劫难。只是你命途多舛,家族缘薄,惨遭厄运,幸得贵人相助,绝处逢生,若能一直坚守正道,便能逢凶化吉。
裴怜舟听了,欲言又止道:“大师,似乎有些地方算的不准。
老者微微皱眉,认真询问起来:可是哪里不对?”
装怜舟道:“我子然一人,无父无母,也无兄弟姊魅。怎会如大师所言,陷入家族缘薄之局?“
“这……”
老者也是觉得奇了怪了,二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算失误过,这次怎会算不对呢?
“那,我再重新算一次?”
老者拿起铜钱,继续占卜起来。
然而这次,裴怜舟还是摇了摇头:“此处也不对,
我只是个捉鬼的道士,穷困潦倒,若真的如大师所说,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又怎会沦落至此。”
听到这话,老者这下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时,一旁忽地冒出一句阴阳怪气的话:“我说这位小友,你干脆别找他算了!我在这摆摊算命好多年了,收的钱比他便宜,保准比他算的更准!“听到有人直接上门抢生意,还大言不惭诋毁自己的本事,老者登时气的吹胡子瞪眼,朝对方辩驳了几句。没想到对方也是个暴脾气性子,丢下空无一人的摊位,气冲冲地挽起袖子,上前理论起来。
“人家都说了,你算的不准,怎么?还想抵赖不成?”
“无稽之谈!老夫在这里算命这么多年,从未失误过,不信你去问问那些街坊邻居!”
“摆摊时间长有什么用,还不是招不到客人!”
“你你你!!”
“两位大师,你们不要吵了,有事好生商量…
裴怜舟正想上去劝架,被两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同时吼了回去。
“你别插手!"
吼完后,两人继续自顾自地争吵起来,完全将裴怜舟当作了透明人。
裴怜舟见状,颠有些无奈,只好折了回去,没再上前。
看着据理力争,喋碟不休争吵的两人,声音越吵越激烈,连经过的香客也驻足脚步,停下来观看,一时间围得水泄不通。
裴怜舟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干脆坐在了摊位上,打算等他们吵累了再上前帮忙。
周围的人也没上去拉架,仿佛已经司空见惯。
须臾后,人群中忽然迈出一人,朝裴怜舟缓缓走了过来。
头顶地投下一道黑影,裴怜舟只当是来算命的客人,便替老者招呼起来:“这位朋友,可是要算”
裴怜舟抬头看向男子,“命”字嘴边的话
不知怎的就变成了:“朋友,我们是
见过?”
萧稷站在摊前,敛下眸,看着面前这张与记忆中相差无二的脸,还有那双如出一辙的眼睛,眸光微动,神情恍惚起来。